洛水,你怎麼了,是因爲我,或者別的什麼呢。還是不要太自戀了,我暗想道。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想到洛水,也許是在曠別愛情很久的時候,遇到了她,與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總是讓人難以忘記。可這樣對白曉琪不公平,也不好,所以我一直在盡力剋制自己,不要去想洛水。
洛水離開之後,白曉琪帶着我在我的指引之下去老姐的琴行。在路上我把老姐的情況說了一下,並且好好解釋了一下爲什麼老姐姓樑我姓林,其實很簡單,只是白曉琪總是要用誇張的語氣說:“哇哇哇,你居然認了一個姐姐,和你不同姓啊。有什麼企圖?”
如果不加最後一句,我一定會覺得她怎麼這麼笨,連認個姐姐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到了老姐附近的停車場,我們停好車,然後向琴行走去,現在時間是下午六點,老姐的琴行是自己開的,還有僱的人幫忙打理,所以想要幾點結束就幾點結束,我到的時候,老姐正在給一個衣着花哨肥豬牛介紹一把吉他,看到我進來,怒了努嘴,意思是讓我上二樓等等,我笑着點點頭,伸手拉住白曉琪,老姐看着我,顯然愣了一下。
我正準備上樓,卻聽到那個肥豬牛聲音不善的說:“這個吉他還不錯,就是很貴麼,我覺得你們是不是店大欺客,故意賣這麼貴的?隔壁街上那個樂器店,裡面的東西也很好,怎麼就不見有這麼貴?”
老姐還沒有說話,我已經笑道:“先生,這裡的東西,不論是鋼琴還是吉他,質量都是超棒的哦,雖然像您這樣的,一看就是音樂家的人是不會介意自己手中的樂器如何,但是,你現在拿到的這一把,一定能夠讓你的音樂更上一層樓。”
白曉琪站在我伸手,笑着拍了拍我的身子,說:“我覺得你最好聽他的,他說的很對。”老姐看看我,再看看白曉琪,面帶微笑。肥豬牛被我一恭維,整個人輕飄飄的,他笑呵呵的說:“還好啦還好啦,也不能這麼說,呵呵。這位兄弟怎麼知道的?”
我笑道:“我以前在這裡打工的,這裡的東西我都比較瞭解,相信我吧,沒錯的。”肥豬牛點點頭,說:“那就這一把吧,幫我包一下,我去付賬。”老姐瞪了我一眼,我吐吐舌頭,拉着白曉琪往樓上走。
好吧,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有着做銷售的能力,以後不幹編輯了去推銷保險,估計也餓不死。
我笑着拉着白曉琪往樓上走,同時說道:“帶你看看我以前打工的地方,這裡還有我的吉他哦。”我剛進到二樓,忽然感覺不對,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呢?陌生?對,就是這種感覺,因爲,我發現此刻在二樓的那張小牀上,竟然正坐着一個人,手裡抱着一把吉他在彈。
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我只知道,他正在彈的是我的吉他。
我喝道:“你是誰?”琴行的員工我全都認識,就算是換了員工老姐也一定會和我說的,也一定會和員工說,不要動我的吉他。這把吉他,可以說是我和老姐之間情感的見證。我的一聲大喝,嚇得那人一個機靈,手中的吉他放了下來,跌在他的膝蓋上,發出咚的一聲,那男人愣了一下,然後啊嗚一聲抱住膝蓋,臉上是齜牙咧嘴的,顯然疼的厲害。
好吧,這位憨厚搞笑的大哥是什麼來頭?我仔細看了一下,這個男人應該有二十歲的樣子,反正是快要進入而立之年了,身形削瘦,穿着一身運動服,人也還算帥氣,但剛纔的舉動真的讓人覺得有些傻的可愛。就連站在我身後的白曉琪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人看到白曉琪在發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我問道:“你是誰,在這裡幹什麼?”那男人站了起來,幾乎就要頂住二樓的頂棚了,好吧,他比我高出了一個腦袋來。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笑着說:“我叫周毅然,是樑冰倩的,嗯,朋友,你就是小白吧?”
他一說話,我才聽出來,這個聲音就是打電話的時候先接起來的聲音,他在說和老姐之間的關係的時候,頓了一下,難不成是老姐的男人?我再看看這個男人,這個叫做周毅然的男人。
白曉琪小聲的說:“小白,這個就是你老姐的男朋友嗎?也就是,你的姐夫?”我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別亂說,老姐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她有男朋友的。怎麼可能。”的確,我和老姐認識了四五年,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就像是親生的姐弟一樣,在我的印象中,她永遠是那個我在嘲笑沒有男人的老女人,而她,不知道爲什麼,也真的到現在都沒有找過男朋友。
我點了點頭,說:“對,我就是林白。”不知道周毅然能不能夠感覺到我的敵意,但是我的確有一些不喜歡他,因爲我的吉他是我專屬的,除了我和老姐,沒人可以碰,他居然在這裡彈吉他,還幾乎將它摔在地上。
你可以扔我,但不可以扔掉我的吉他啊,這可是我青春的寫照和象徵啊。我走了過去,周毅然笑着伸出手,說:“很高興認識你,我一直聽冰倩談到你哦,呵呵,也多謝你之前一直照顧冰倩。”他對着我伸出手,但我並沒有去握。
我走到牀邊坐下,伸手將一旁的吉他拿過來,周毅然有些尷尬,站在那裡,白曉琪走過去,皺着眉頭看着我。我知道她想說什麼。周毅然想了想又開口道:“這位是你的女朋友麼?很漂亮啊。”
白曉琪和周毅然落落大方的握了握手,互相認識一下,我則在那裡低着頭調弄着吉他,這個時候樓梯間傳來噠噠噠的聲音,老姐走了上來,看到我們,笑着說:“你們已經認識過了嗎?呵呵,不好意思,都等急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周毅然拍了拍額頭,說:“你看看我,都忘記時間了,來來,小白,曉琪,我們先去吃飯吧。”他對着我招了招手,我站起來,白曉琪跟在我身後,將我的手臂挽住,低聲道:“小白,你在幹嘛,爲什麼都不周毅然的?”
我不知道爲什麼,只是看到前面周毅然和老姐在一起的時候,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那種感覺酸溜溜的,像是生生吃下了一顆很酸很酸的青色的葡萄。我搖了搖頭,說:“沒事。”
在琴行門口的飯店,我們正式的見了一下面,我將白曉琪帶給老姐認識,老姐顯然很有眼力,並沒有說上次我帶洛水來的事情,而老姐也帶周毅然給我們介紹,老姐是這麼說的:“這位是我的男朋友兼高中同學,周毅然。”
從來都是在關心我的個人問題而自己卻沒有找男朋友的老姐,竟然在這個時候向我宣佈,這個坐在她身邊正在給她夾菜的男人,是她的男朋友,雖然已經是一個很顯眼的事實,我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我想了想,笑着說:“老姐,你行啊,我一直以爲你沒有男朋友的,竟然瞞着我談戀愛了?”
老姐還沒有說話,周毅然已經開了口,他的笑容有一些害羞,他說:“事情不是這樣的,小白,其實,其實,我是你姐姐的高中同學,在畢業後一直有聯繫,不過你姐姐在這裡開了琴行,我有時間的時候也會來的,不過不知道怎麼沒有見過你。是我追的你姐姐,剛開始不同意,也是最近,你姐姐才答應我的。”
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顯得有些氣喘吁吁,伸手拿過杯子喝水,老姐嗔怪道:“你看你急的,像是被人嚴刑逼供一樣。”然後她伸手拿過一塊紙巾,在周毅然的嘴邊擦了擦,周毅然立馬笑了起來。
老姐白了他一眼,笑道:“還能有什麼原因,還不是被你這個討厭鬼死纏着不放,沒辦法,我只能答應啦。”老姐又扭回頭來看着我,說:“知道麼,他可是當公務員的,以後老姐就是官夫人了,可以享福了,吃香的喝辣的。你小子羨慕吧?”
看到老姐能夠這樣,我的確很高興,我笑道:“羨慕啊羨慕,我要是個女的,我也會喜歡,不過可沒有你這麼急的想把自己嫁出去啊。”說到這裡,周毅然臉色更紅,站了起來,說:“我去催一下,還有幾個菜,看看怎麼還沒有上來。”
周毅然出去後,包間只剩下我們三個,老姐看着白曉琪笑着說:“曉琪,我還沒有見過你哦,都怪小白這傢伙,有了女朋友從來不和我說的。不過,他很好啦,你放心,人品沒問題。”
白曉琪看了我一眼,笑着說:“當然,我知道。”老姐說:“那以後就是要你來好好照顧他了哦。”
我笑道:“姐,你這搞得好像是要託孤一樣,對了,你真的準備結婚了?”老姐大我三四歲,已經快三十了,現在結婚都算是晚了。畢竟零零後已經開始戀愛了麼。
老姐喝了一口水,淡淡的說:“沒錯,如果沒有什麼變動的話,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已經見過毅然的爸媽了。”
結婚?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多麼遙遠不可觸及的字眼。老姐就這麼突兀的把結婚這件事情說了出來,我當時就愣在那裡。白曉琪笑道:“姐姐,你要結婚了麼?這可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具體時間定了嗎,地方定了嗎?”
老姐笑着說:“這個不過是計劃一下罷了,哪裡想過這麼多,再說了,他要是有什麼讓我不滿意的,我立馬就不嫁了,哼。”老姐看了周毅然一眼,周毅然趕忙擡起拳頭就像是宣誓一樣說:“冰倩!怎麼會呢,我一輩子都不會欺負你的。”
白曉琪笑着說:“姐姐,你要是下個月就結婚,必須提前通知我和小白哦,我認識幾家很不錯的婚紗攝影,最近有時間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老姐說:“好啊,有你給我參謀,我也能多些判斷。而且,我原本就想請小白和你來作伴郎伴娘呢。”我看了看在一旁微笑的周毅然,還好還好,我這個伴郎也還是比較帥氣的,就怕奪了新郎的風頭啊。
老姐和白曉琪相視一笑,更是笑的周毅然臉紅脖子粗,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呢,不是一直都希望老姐可以找到一個能夠照顧她的人嗎,這個周毅然,顯然就是這個人。我心中想通,拿過酒杯倒了酒,笑着說:“來來來,周哥,不對不對,應該是姐夫,來,姐夫,以後這老女人就要靠你來管了,你隨便招呼,不用看我臉色,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