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王天和,他話這麼說着,眼睛卻盯着桌子上的水杯,我笑道:“就是啊,老王,你是學者啊,學者,怎麼跟這麼世俗的東西掛上鉤,那不是降低你品位了麼。”張浩也是呵呵笑着,說:“那你怎麼選擇來他這個酒店招待山本了。”
王天和打開菜單,說:“他邀請了我很多次,我想,怎麼說還是老鄉,一直不來不好啊,正好這次有機會,就給他的酒店帶點生意過來。”我笑着點了點頭,這個大個酒店,估計不差我們這幾個人的生意,呵呵。
王天和看着我,笑道:“你們呢,最近怎麼樣?小白,你的紅色小跑呢?”我笑了笑,說:“不敢開啊,這年頭,養車比養小三兒都貴。同樣是用來開的,價格卻不可同日而語。”
王天和呵呵笑着,張浩也開口說:“我們兩個去了一趟揚州,今天剛回來,唉,累死我了。”王天和說:“你們兩個去的?”張浩搖搖頭,說:“不是,還有我們倆的女朋友。老王,你也是,怎麼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
我也跟着說道:“就是啊,老王,你怎麼還是一個人,按理說,你在學校,應該比我們更好找纔對。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麼學生妹子了,還沒有跟我們說?”
王天和瞪了我一眼,然後呵呵笑出聲來:“我還能有什麼學生妹子,現在的學校裡面和外面的社會也都差不多了,女生找男朋友,還不是要看你有房沒房,有車沒車。我啊,再說吧。”
正要再說,房門忽然打開,走進來一箇中年人,王天和猛地站起來笑道:“山本老師!”我看看張浩,張浩看看我,身後走來的中年男子,帶着一副黑框眼鏡,頭髮很短,胖胖的,正是我們大學的一位日本導師,山本。
我跟張浩也站起來,笑道:“山本老師,好久不見了。”山本看看我們,面色驚喜,道:“天和和我說過,還有兩位學生,原來是你們兩個,很好很好。”山本來中國已經有十年的時間了,普通話說得已經不普通了,遠勝很多國人。
我們幾個謙讓幾句,然後請山本坐下,張浩拿過菜單笑道:“去了揚州兩天,吃的東西讓我水土不服,回來就便秘了。趕快吃點正常的。”
我說:“你這是大肚能容天下難容之屎。”
張浩點了菜,開口道:“山本老師,您還記得之前在學校,您把我和林白同學的課業,給掛了麼?補考的時候又掛了一次。我們到現在都不理解,難道我們真的做的不好?”
山本真的在那裡歪着頭仔細思考,然後一本正經的說:“我想起來了,應該是你們的字,太難看了,我受不了。”
噗!我直接將果汁又噴回了杯子裡,這個理由,我相信。我的字,我就不說了,張浩的字,那是龍飛鳳舞,你要是拿了他的墨寶去賣,估計需要鎮宅的人家還是願意買一些回去當符咒貼牆上的。
張浩挑了挑眉毛,一揮手,叫道:“服務員,上酒!”然後笑呵呵的說:“山本老師,好久不見,我們喝幾瓶怎麼樣?”山本老師笑道:“好啊,中國的酒桌文化,我還是很喜歡和接受的。”
我知道張浩要報復了,準備將山本灌倒,一解當初掛科之恨。奇怪的是,王天和竟然也不阻攔,只是笑呵呵的在旁邊坐着,服務員走進來拿着兩瓶白酒,張浩伸手接過,啪嗒打開就咕嚕咕嚕給灌了兩大杯,然後給了山本一杯,自己來了一杯。我笑道:“大家隨便喝,不要太過頭。”
張浩與山本立馬你來我往,推杯換盞,半個小時就將兩瓶酒給灌完了。我看了看度數,倒吸一口涼氣,張浩已經上臉了,臉色通紅,看着山本,山本卻神態自若,繼續咕嚕咕嚕喝着,偶爾還說句話:“張浩,來,喝。”沒想到,這山本浸淫中國文化好多年,竟然連酒桌文化都如此瞭解。
幾十年前那場中日戰爭還在記憶裡,現在我們又和日本人民對上了。我低聲道:“張參謀長,國家榮辱就看你的了。”
張浩頓了頓,伸手叫道:“再來兩瓶!”
離開酒店的時候,張浩趴在我背上,臉色紅的一塌糊塗,他笑呵呵的說:“林軍長,我們勝利了嗎?”山本和王天和站在一邊,準備打車離開,山本面色擔憂的說:“張浩他沒什麼事情吧?”
我搖頭笑道:“沒事沒事,山本老師要和老王一起走麼?”王天和笑道:“對,我的科研項目要山本老師的幫助,我們就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我點點頭,扛着張浩走向停車場。遠遠看到有一羣人圍着張浩的豐田在吵鬧,我攙扶着張浩過去一看,原來有人在這裡搶個車位。
這裡只剩下一個車位了,一個阿姨開着車子,要進來,可是另一位年輕男子已經先一步將車子停進去了,而且還是硬生生斜着衝了進去,明顯是要搶車位的。那阿姨正在和那男子理論,但男子就是不離開,還在那叉着腰得意洋洋的。
我將張浩放進車子裡,走到一邊,笑着說:“阿姨,不用和這種人額爭論,我要走了,你用我的車位吧。”阿姨看了我一眼,笑着說:“謝謝你啊年輕人。”那個男子立馬臉色陰沉,喝道:“誰讓你他媽管閒事了?什麼叫這種人?”
我笑道:“這就不用解釋了吧,反正就是你這種每天吃飽了沒事情幹在這裡唧唧哇哇的人。”那男子惱羞成怒,伸手指着我,剛準備走過來,那阿姨眉頭一皺,開口道:“咋麼,你還想鬧事是不是?信不信我打電話報警?”
我伸手拉了拉那阿姨,笑道:“阿姨,算了,不和這種人多說什麼。來,你進我的車位。”我轉身去開車,將車子倒了出來,那男子冷哼一聲,掉頭走了。我下了車,阿姨將車子開進去,我看了一眼,哦,這個阿姨開着的也是一輛豐田。
阿姨停好車,周圍的人也散了,她笑着說:“年輕人,謝謝你啊,你吃過飯了沒有?要不要我請你吃飯?”
我擺擺手,笑道:“不用不用,阿姨,我已經吃過了,小事情而已。”阿姨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姓李,你叫我李阿姨啊。”
你可以叫我雷鋒。我心裡想着,嘴上笑道:“我叫林白。阿姨,我朋友醉了,就先走了。”我告別了這位阿姨,開着車送張浩回家。
我開車掉頭的時候,還看到那個阿姨在張望着我,難不成她覺得我這個小夥紙還不錯,想將女兒嫁給我?哈哈。
我怎麼還會有心情說笑,現在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怎麼把張浩送回去,不讓他爸媽生氣。他爸爸很反對他喝酒,要是看到了他醉醺醺的,一定認爲是夏吹雪帶壞的。
我到了張浩小區門口的時候,先給夏吹雪打了一個電話,得到她不在張浩家的確切消息之後,纔將張浩攙扶着回家。張浩在路上口齒不清的問我:“林軍長,在,在對抗小日本的戰爭中我們贏了嗎?”
我說:“敵軍太狡猾,我方全線潰敗,好好休養,明日再戰。”他猛地大叫一聲:“得令!”然後整個人就暈了過去。我按響門鈴的時候,開門的是張阿姨,這就好多了。我將張浩帶回臥室,然後下樓,在客廳的時候,張爸爸叫住了我。
張爸爸坐在客廳,請我喝茶。我還是第一次這麼直接的一個人面對張爸爸,說實話,有點緊張,就像我是張浩的未婚妻,現在要來獨自面對公婆了。
張爸爸喝了一口茶,看着我說:“林白,我知道你和小浩是最好的朋友,就算有人在陷害他你也不會害他。”
我微微皺眉,這是在說什麼,搞的好像是白帝城託孤一樣,我笑道:“當然了,叔叔,我和小浩,這麼多年了。怎麼,有人要害他?”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不信。張爸爸笑了笑,說:“這倒沒有,我只是想強調一下你們這麼好的關係。”
額,在這個時候,一向嚴肅的張爸爸給我來了一個幽默的說法,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笑一下來表示對他超高的幽默技巧的讚歎。
張爸爸繼續說道:“我想你也該知道小浩現在在談的女朋友,叫夏吹雪的,我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她。我聽說是他的同學,是你的嗎?”
原來張爸爸張媽媽對夏吹雪的認識還不深入,我想了想,說:“她是小浩的高中同學,其實,在大學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談戀愛了,只是,嗯,後來因爲一些原因分開了,現在她又回來了,而且小浩也還喜歡着她。”解釋到這裡,我看到張爸爸眉頭緊鎖,又說道:“其實我覺得他們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的,應該沒有什麼事情。”
張爸爸點點頭,說:“我雖然不喜歡這個女孩兒,但最終和小浩在一起的總歸不是我。你是他的好兄弟,很多地方就要相互幫助。不論以後他們連個在一起會有什麼樣的問題,我都希望你能幫助張浩。”
我笑道:“叔叔你放心,他是我兄弟,不論怎麼樣,我都會幫助他的。”
離開張浩家之後,我坐車回家,回到家之後接到白曉琪的電話,和她聊了兩句然後互相道了晚安,就像是最正常的情侶一樣。我坐在桌子前,打開電腦的時候,看到了桌子旁邊放着的勞力士手錶。
我拿起來看了看然後將它放在了抽屜裡。我打開QQ去看,白曉琪並不在線,不過她的QQ空間裡放了我們去揚州的照片,而且她的簽名也改了,寫着:“感謝上帝讓我遇到你。”
這樣的話,還真的不像是白曉琪能夠說出來的。鬼使神差的,我滑到了洛水的QQ上,什麼也沒有。好吧,是我多想了。
世界總是這麼巧妙,當我第二天在公司樓下遇到洛水的時候。之前有紅色小跑可以開,所以我可以自由的支配來上班的時間,但現在不行了,每天要擠地鐵和公交,就讓我必須每天早起,然後早早的到了公司。
在公司樓下,我遇到了洛水。她還是老樣子,上班的時候就明媚而自信。她的確應該這樣,要不然我會內疚。洛水也看到了我,她笑着和我打招呼,說:“嗨,小白,你怎麼來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