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劉書記的官員叫劉權,是省四號人物,他與馮笑君並肩進入病房,瞧到站在房房裡的張靜鴻,嚇得一個哆嗦,他箭步衝了過去:“張書記,您怎麼起來了?您怎麼起來了?”
等發現張靜鴻真的完全康復,馮笑君比任何人都還要來得激動,也顧不得身份,圍着張靜鴻連轉了幾圈,“不會吧,粉脆性骨折呢,就算再好的醫術,用再好的藥,少說也要一個月以上,怎麼就好了呢,怎麼就好了呢?”
張靜鴻哈哈一笑,拍了馮笑君的肩膀道:“老馮,這兩日真是辛苦你了。我現在沒事了,麻煩給我辦理出院手續吧。”
這下子,就連劉權等人都不淡定了,紛紛上前尋問怎麼好得這樣快,是不是吃了什麼仙丹妙藥。
自己受傷住院第一天,整個省委政府的人全都來看望自己,但今日就少了一半的人,剛纔趙維那個卑劣小人還在門外大露小人得志的嘴臉,張靜鴻心頭門兒清着呢。發現晚上前來看望自己的官員到底還有不少,心情大好,指着凌陽道:“凌陽,我女婿,就是他給我治好的。”
不止劉權等人意外震驚,就是連於瑩一家子也驚得合攏不嘴。
不過於震海在震驚過後,卻是比任何人都還得來得興奮。
“張書記,您真的大好了?小夥子可真夠厲害的,你用的是什麼法子?”劉權非常震驚地望着凌陽。
要不是張靜鴻擺出省一號的官威,馮笑君還真會架着他去拍片照X光之類的,就連得到消息的從京城趕來的兩位“御醫”也跑來,激動得連聲問凌陽,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凌陽淡笑着說:“是祝由術。”
兩位醫生神色大變,他們是骨科專家,走中醫路線,自然知道祝由術的,不由激動地問:“真的是祝由術?這個不是已經失傳了麼?”
凌陽笑道:“失傳了並不代表沒有,祝由術是一直存在的,我麻衣門,也有相當多的弟子會祝由科,奈何現在的人只肯相信科學,不相信老祖宗傳下來的,真是件遺憾事。”
大家就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祝由術,凌陽卻是淡笑不語,劉權等人相當會察顏觀色,見狀就不再追問。
反倒是馮笑君以及醫院的骨科精英們,全都圍着凌陽請教。
凌陽說:“想要學祝由術當然可以,GZ不是有麻衣道觀麼?你們去拜麻衣觀的觀主,只要加入麻衣門,成爲麻衣門的弟子,就可以學習麻衣門的祝由術了。”
幾個醫生當下大感興趣,表示明天就去麻衣觀拜訪下觀主張琛。
到底是在其位謀其政,劉權等官員的心卻不在醫術討論上,而是在病房內就與張靜鴻道:“張書記現在就大好了,還真是我全GD人民的福呀,靜鴻同志,我GD省委可真是離不開您呀。現在你身體康復了,實在是邀天之幸。”
與劉權一道來的還有省組織部長鬍雲鵬,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冷笑一聲道:“靜鴻同志身子康復了,怕是有些人坐不住了。”
這話說得好有深意。
凌陽看了胡云鵬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於震海搓着雙手,期期艾艾地擠進了張靜鴻等人當中,輕聲問道:“張書記身體大好了,我真是做夢都感到高興呀……”一連串的馬屁和誠懇之言。
張靜鴻說:“於總,我雖然沒事了,但以後還是要多加教育你閨女,馬路殺手確是要不得呀。回去後要多加練車,下回千萬別再出這樣的事兒了。”
“是是,您教訓得極是,於瑩早就知道錯了,她也後悔了。只是她面皮薄,膽子又小,不好意思親自向您道歉,希望您大人大量,原諒她的無心之過。”
“罷了,我身體已基本康復了,再大的氣兒也就消了。算了,這事兒就這樣吧。”
張靜鴻擺擺手,大氣地說。
於震海臉上笑開了花,但仍是搓着手,擺出一臉的難色。
“於總,還有事兒?”張靜鴻素來會察顏觀色,見於震海神情有異,立即問道。
於震海搓着雙手,臉上帶着乞求,“張書記,我知道這回因於瑩的過失,讓您身心都遭受了重創,我這做父親的深感抱歉。所以對於張書記的報復,我們也咬牙承受了,只要您心裡痛快了就好。只是張書記,新華電子可不是我一個人的產業,它還有不少股東投資了錢進去,新華電子還關係着千千萬萬個工人的飯碗問題。所以還請張書記您大人大量,您有什麼氣了就儘管往我身上使,就饒了新華電子吧?”
張靜鴻臉色大變:“於總,你什麼意思?你的新華電子怎麼了?”很快,他就明白了什麼,臉色陰沉下來,“是不是我出了車禍後,各部門開始給你的企業穿小鞋了?”
“我知道張書記您心中有氣,也確實對不住您,讓你身收遭受重創,我受點損失都無所謂,只是新華電子卻是關係着……”
“慢,於總,我與你交個底兒。”張靜鴻忍着怒氣,道:“我雖然氣你閨女把我撞傷了,但卻從未讓人給你穿過小鞋,更沒有暗示或明示底下人,這點,我張靜鴻可以用人格向你證。”
於震海茫然,訥訥道:“張書記您的意思,那些地稅局還有工商局衛生局工會消防局質檢局的人不是您讓他們來的?”
“我讓他們來做什麼?我張靜鴻是那種心胸狹窄的人嗎?”張靜鴻大怒,厲聲問:“是誰指使他們這麼做的?這不是拿我架火上燒嗎?老劉,老胡,還有老周,你們可聽到什麼風聲?”
劉權神色疑重:“老張,你別生氣,今天我來,就是爲了這事兒的。”
原來,張靜鴻車禍住院後,就有人以張靜鶇的名義,讓各個部門,朝新華電子突擊執法。
多部門同時執法,在華夏國向來不多見,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要給這個廠家穿小鞋。
這樣的事兒,在國內向來屢見不鮮。
可問題是,張靜鴻根本沒下過這樣的命令,並且,也不可能下這樣的命令。於震海的新華電子,這可是GD著名的納稅大戶不說,還替政府負擔着龐大的就業壓力,政府招攬都來不及呢,如何會自毀長城做這種事兒?
憑藉敏銳的政治鬥爭經驗,張靜鴻等人一致認定,這事兒是有人在搞鬼。
不過張靜鴻不愧是做省一號的,就是有魄力,在短暫的暴怒過後,很快就恢復了鎮定,沉聲對劉權道:“老劉,劉胡,看來,又得讓你出馬了。”
劉權說:“沒問題,處置一些小蝦魚還不成問題。”身爲省JW書記,廳級以下官員劉權是有權利採取任何措施的。
胡云鵬管的就是官帽子,儘管權限不大,但廳級以下的官員,他還是有提名罷免權的。
兩軍對壘,不可能輕易抓着主將,因爲主將向來是躲在幕後的。那麼主將以下的人就絕對是被剪除的對像。
劉權胡云鵬等人很快就離開病房去辦他們的事兒去了。
張靜鴻安慰了於震海一番,表示他會給他一個公道的。
於震海這時候也才知道,因爲這一起車禍,新華電子居然還成爲這些官老爺們用來鬥爭的犧牲品了,不由氣紅了臉。表示明年兩會期間,他身爲全國人大代表,一定要在會上大大告上一狀。
恢復冷靜的張靜鴻又安慰了他一番,又在醫院休息了兩日,這纔回到省委大院,張靜鴻出院的消息這才傳了開去,整處省委省政府大院的人全都驚動了,紛紛跑來看望他。
這回車禍,已讓張靜鴻見識到熱情背後的陰森刀子,望着一羣熱情洋溢的官員,張靜鴻內心卻是一陣平靜和後怕。
他對一羣省委們道:“感謝諸位對我的關心,我已經沒事了。因爲車禍緣故,害得省委工作績效幾乎爲零,是我的罪過。現在我已康復了,我手頭剛好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需要與諸位商量,現在,咱們立即去會議室裡召開會議。”
一羣省委常委們儘管納悶驚駭,但一把手的權威是不容質疑的,紛紛又去了省委大樓,去了會議室開會。
張靜鴻召開緊急常委會,張韻瑤則在凌陽耳邊輕聲道:“趙維前腳離開醫院,後腳就把他主子給威脅了。”
凌陽不解,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不由暗笑:“你呀,夠絕的。”
張韻瑤冷哼一聲:“對付這種吃裡扒外的人,就要這麼收拾。”更何況,趙維不但吃裡扒外,還可恨到跑來落井下石,張韻瑤生吃他的心都有了,以她如今的身份,把他碎屍萬斷都成,但她偏不,她要姓趙的活着承受兩邊踩空,被主子拋棄,一輩子庸碌無爲的痛苦絕望當中。
因此,張韻瑤不但派出了親兵上了趙維的身,藉着趙維的手把杜興邦給威脅了,給杜興邦埋下對趙維的仇恨種子,這是第一步。
第二步,趙維被杜興邦拋棄猜忌後,趙維肯定會懷恨於心,必會做出什麼事來。讓他們狗咬狗,不管誰勝誰敗,都可以噁心死他們,算是出口惡氣。
凌陽大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陰險了?”
張韻瑤白他一眼:“我怎麼陰險了?我可是大好人呢。”
……
這邊,一衆常委們魚慣進入會議室,意外地看了到會議室外坐着個年輕人,紛紛在心裡納悶着:這人是誰?剛纔與張書記的女兒挺親密的,該不會是張書記的女婿吧?
張靜鴻索先坐到會議桌的主位。
張靜鴻與大家介紹凌陽:“諸位,門外那個年輕人是我的女婿,我的傷就是他給我治好的,只是身體雖然大致康復了,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讓我女婿跟在我身邊穩妥些。”
張靜鴻不顧衆人的吃驚,忽然重重拍了桌子,怒視着衆人,質問道:“我出車禍後,是誰以我的名義跑去指使各部門去突擊檢查新華電子的?給我站出來。”
出身世家,又爲官多年,又是ZZJ委員,後備力量之一,張靜鴻身上自帶強大光環,這一番厲言厲色,使得一羣人豁然變色。
各部門一道去突擊新華電子,赤裸裸地向世人展示,這是有人要給新華電子穿小鞋。
所有人第一時間就會聯想到是苦主張靜鴻乾的。幕後兇後正是拿捏了大部份人的心思,這纔有恃無恐地來這麼一出赤裸裸的陽謀。不管張靜鴻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反正你人躺在醫院裡,生氣也無可奈何。或許,幕後黑手還巴不得張靜鴻氣得養不好傷,落下終生殘疾更能拍手稱快。
省委各要員儘管頗有微辭,但都覺得情有可原。覺得給些教訓也好,免得這些人無法無天了,但新華電子對GZ尤其是對SZ的重要性不言而明,衆位省委還是覺得,給些教訓就成,但也不能太過。否則打擊了民營企業家的積極性,一怒之下去京城告狀,他們這些省委們也會吃不完兜着走。
只是一想到張靜鴻有可能因爲車禍原因告別金光閃閃的問鼎之路,衆人心頭對他又充滿了同情,大多數常委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事情居然還是這樣一種情況。
很快,常委們又想通了這裡頭的名堂,看來是有人想趁張靜鴻出車禍搞些事兒出來。
趁他病要他命,故意給新華電子穿小鞋,說不定就還存了把於震海逼進京城告狀的意圖,一舉把張靜鴻往死裡整呀。
因爲大家都知道,於震海就在今年剛好當選了全國人大代表,明年召開的兩會上,於震海是有向中央提意見的權利。
若張靜鴻爲了一已之私就報復一個對當地作出重大貢獻的民營企業家,對方又是全國人大代表,當着全國新聞媒體聚焦之地,向上頭告狀,上頭再是愛惜張靜鴻,張靜鴻再是後備力量,但競爭對手也不是吃素的,張靜鴻怕也要狼狽一陣子,仕途也要折戟一兩年。那麼他身爲後備力量當中的年齡優勢,可就不復存在了。
……
與此同時,在某個飯店的套房內,劉玲看着茶几上的娛樂報刊,揉了揉額角。
她對面坐着個女子,她正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一臉憤恨地瞪着手機上那放大的照片上的男女,咬牙切齒地道:“這兩個是從哪冒出來的?居然平白搶了我的風頭。還有那些記者也真是的,他們都收了玲姐你的紅包,居然還一心二用,也太沒敬業精神了。”
劉玲長長嘆口氣:“時矣,命矣,唉!”
“玲姐,什麼是命,我不信,我只信人定勝天。”秦玉嬌憤憤地把揉成一團的報紙又平展開來,“這兩個狗男女,下回讓我撞上,看我要你們好看。”
劉玲瞥了眼,忽然把報紙拿了過去,仔細瞧了瞧,儘管看不清二人的面容,但劉玲依然認了出來,臉色微變:“可惡,又是這兩個掃把星。”
……
凌陽坐在會議室外,耳邊聽着張靜鴻的斥責聲,沒有人承認自己是幕後主使者,但張靜鴻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查出了主謀。
只要知道是誰幹的,這事兒就好辦了,再順藤摸瓜,自然就查出了是誰在背後指使的。
“杜興邦?”張韻瑤皺眉,“就是趙維投靠的杜興邦?”
凌陽點頭,“也虧得岳父反應神速,及時破了對方的陰謀,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心下對張靜鴻的鬥爭功底是由衷的佩服。
歷史上有多少有作爲的人,就是犧牲在權術鬥爭裡,最終被弄得身敗名裂,身陷囫圇,權術鬥爭的殘酷,可見一般。
張靜鴻卻感嘆地說:“也多虧了凌陽你,若不是你及時治好我的傷,說不定我就算是知道了,也耐何他們不得了。哼,杜興邦,這個卑鄙小人,他就只會這麼些伎倆了。”
杜興邦是張靜鴻敵營裡培養的後備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