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上,沒有下,沒有左,沒有右,一片虛無中,只有一條黑色的長河,咆哮着,激盪着,捲起千層高的巨浪,一直沸騰,一直流淌。
這是一個很奇異的空間,沒有實體,或者說介於實體的雲團與虛無的混沌之間,它像是無邊無際,卻又能透過它透視到一顆微藍色的星球,緩緩的轉動着。
空間與這顆星球的距離像是無限的接近,又像無限的遙遠,兩者像是沒有界限,又像是隔着一層朦朧分隔,以至於看過去就像在眺望另一個世界。
在純精神能量的觸角中,這顆蔚藍色的星球消失了,只有一個巨大的能量球在做着千般的變幻,強大的磁場宛如潮汐一樣波動着,每一次膨脹和收縮,都有巨大的能力飄逸出來。
萬千黑色的光斑和碎片衝能量體中散射,然後像如燕投懷一般,紛紛附着於黑色的混沌空間,這些光斑不曾中斷,就像一條虛線將兩座巨大的能量體相連。
在這樣的相連和補充之中,另一顆巨大的銀色太陽從虛無中逐漸渲染,它一出現,就分射出萬千條銀色的絲線,向空間中那條不斷壯大和咆哮的長河纏繞而來!
絲線深深的扎進空間的每一處角落,編織出一座無邊無際的繁瑣網絡,這網絡的萬千條“根系”在長河中紮根,逐漸,一層異常濃郁的黑光在這些根系中渲染,向整個繁瑣而無邊無際的網絡侵蝕而來。
無盡的力量化作七彩的光芒出現在黑光腐蝕的路線上,然而,兩者僵持的時間很短,無論什麼屬性的能量,無論什麼顏色的神光,都無法阻擋黑光的侵襲,時間也許很短,也許很長,在這奇異的空間中,時間的衡量完全沒有任何異議,腐蝕一直持續,而各色的神光出現的頻率卻是越來越遲緩。
不知道過了多久,視線所及的所有的網絡都被黑光渲染,銀色不在,黑光甚至衝出空間,向那顆銀色的太陽侵蝕,吳晨這個時候從虛無中走出,一隻手臂狠狠斬下,從銀色太陽中分離出萬千絲線就此斷落,力量的供應中斷,然後空間中,那完全被黑光渲染網絡開始像燒燬了的草木灰一樣的崩潰、飄散!
無盡的“灰塵”向整個空間內部灑落,於是,顛覆性的變化開始出現!
混沌的黑色雲團開始大肆增長,壓縮開始了,在最濃郁的核心處,是在沸騰的黑河邊緣,粘稠的沼澤從無到有,然後快速的向外蔓延,整個空間開始了劇烈顫抖,在顫抖中,平面一樣的空間開始深邃,開始在長、寬、高三元素無限的拉伸中擴展!
立體的空間一經出現就無比的穩固,就像一座“扁平”的世界,一下子被撐了起來,然後虛無上浮成天空,雲團在下降,陸地宛如被一寸寸揭開的面紗,以長河爲中線,開始像各個方向蔓延。
沸騰的黑河在大地的成型中越來越安順,千層高的巨浪不再有,“咕咚咚~~”沸騰的河面上,肉眼不能觀察,不看擒獲的駁雜粒子被破滅的氣泡送出河面,這些粒子飄蕩到空中,飄蕩到陸地,單調的世界就此變得真實而立體起來,黝黑的大地上,山巒、谷地、沼澤一一被它勾勒而出,天空也因爲得到它們,開始出現霧濛濛的微光,還有大片大片的鉛色烏雲鋪滿。
這些烏雲很厚,壓的很低,層層疊疊,像是無窮無盡,當一輪碩大而暗紅的太陽投影進來,這些烏雲就變幻成鐵鏽一般的暗紅色,不能流動,無比的壓抑,就像凝固在空中一般。
光明,即使是妖異的光明也讓整個空間得到了巨大的補充,最後一塊拼圖合攏,那些從地球飛撲而來的黑色光斑不在向那條黑河中灑落,而是降落在乾枯而裂紋密佈的灰色大地上,隨着它們的加入,整個空間的顫抖消失了,奇妙的變化開始處於孕育當中。
純粹的混亂是不能孕育生命的,即使是以混亂爲秉性的生命也是如此。
虛空中,吳晨嘆了口氣,沒有超脫宇宙侷限,就無法從根本上窺視宇宙的暗面,這次嘗試看起來是失敗了,純粹的混亂是不容任何秩序規則加入的,系統當然也在此列。
但是,即使不能將這宇宙的暗面掌握在手中,但它的出現也大大的加重神秘元素的比重,就像它所幻化的空間,雖然還只是一個雛形,就已經和吳晨一直經營和供養的系統規則齊平,純粹的無力角度,它是存在的,但在精神世界中,他有無邊無際,根本沒有界限的概念,儘管在生靈的眼中,它只是虛空中一個黑色的光點。
以後,它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像費羅塞伊那樣,一層一層、層層疊疊的位面形式,還是符合這個宇宙的特色,以一顆星球一樣的形式體現?
就這樣不知道思索了多久,吳晨被一個召喚喚醒,心念微微一動,他就從太空中消失,然後出現吳熙的神殿中。
真神的本體還是在靜靜的漂浮,就像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精靈,濃郁的神光綻放,凡人的肉眼根本不能直視,在這樣的強光中,一縷投影從中分離,然後在吳晨的身邊具現出一位十歲左右的女童。
女童穿着潔白的公主裙,瀑布一樣的長髮上,星點閃爍,一雙眼睛像是雲霧,又像是倒影着萬千事物。
“爸爸,那個大麻煩要逃走了。”
吳晨搖頭,伸手在面前的虛空中一抹,大片的雲霞憑空出現,在地板上組合成一塊平整的鏡面,然後鏡面上的人和物開始出現,吳晨食指對其輕點,一座喧鬧嘈雜的蟲洞呈現出來。
在蟲洞的周圍,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處,一羣安靜的男女和周圍的人羣格格不入,在他們的中間,一身長袍兜帽的威娜雙手抱在胸前,吳晨的眼睛凝視過去,一個閃爍着七彩光芒的匣子就透體而出。
女神莞爾一笑,“這算不算輸出“革命”?”
“趨吉避凶,可以理解!”吳晨點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