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開始過來撕扯我的褲角,我知道他很急,但是卻對現在的情況沒有一點辦法。
試着打小紅的手機,裡面回覆說已經關機了。
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跑到屋子裡開始往外面搬桌椅板凳,這是最笨的辦法,卻是現在能行的辦法。
到我們把石誠家的所有桌子都疊上去以後,最上面的早就搖搖欲墜了,根本不敢上人,然而吉娜“嗖”一下子就竄了上去,而且還沒等那些東西倒下來,他就一個躍身往二樓的窗臺飛去。
“撲通”,“咚”兩聲巨響,疊起來的桌椅全部都榻了下來,吉娜也跟着掉了下來。
他躺在地上“嗷嗷”叫了幾聲,四條腿來回拔拉了幾下,最後又猛的一使力站了起來,但看着眼前榻下來的梯子,我們兩個又慌了。
我跟過來想看吉娜的傷,但他根本不讓我碰他,叫着不停圍桌椅轉。
大概是想讓我把東西再疊起來,但是我知道如果第一次他上不去,這次就更上不去了,他走起來已經很明顯的看上去彆扭,應該身體受了很重的傷,只是在勉強支撐而已。
我不知道小紅的情況現在如何,但不能再眼睜睜的看着吉娜出事。
想到這裡,也不顧那麼多,扯着嗓子就往樓上喊起來:“小紅,石一,你們應我一聲啊?”
聲音被拉長,很幽深的又傳回來,瑪德,現在是夜裡一點多,在這樣一個沒人的,山的院子裡,我這麼一喊反而比剛纔不喊的時候更嚇人。
山林裡被驚起來的不知道什麼鳥,撲愣愣的飛了起來,嚇的我又是一抖。
正要再喊,卻在側身的時候,看到身後站着好幾個人。
而吉娜,早就調轉身子,兩眼放着綠光,渾身的毛全部乍起,正盯着那些人。
這些人我見過,雖然只是一面,但是印象深刻,爲首那個乾瘦的老者,就是柴敏的父親,而那幾個女人,不是他的姨太太,就是跟柴敏有關係的什麼人。
我也看出來了,這些人是趁着石誠不在,來這裡搞事情的。
不知道爲什麼,知道是他們後,我心裡反而不那麼害怕了,直接看着那個老者說:“柴老,石誠當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在這個時候來我們家裡,能告訴我是爲什麼嗎?”
老者並沒有說話,反而是跟在他身邊的一個女人往前一步開口說:“你是什麼人,闖到石公子家裡來幹什麼?”
我去,這家人真是不要臉啊,我們訂婚宴上,他們明明來了,而且看着我跟石誠坐在一起,這個時候想搞事情,竟然直接說不知道我是誰,聽上去好像是我私闖民宅,他們理所當然地來幫忙朋友一樣,但石誠又不瞎,他們不知道嗎?
還好,沒等我回話,老者就示意那個女人閉嘴,然後陰森不定地說:“這是石公子的未婚妻,不可沒有禮貌。”
那女人的臉上明顯不服,雖然沒再說話,但人還站在那裡,離我很近,她的眼睛也瞪着我。
柴老說:“秋姑娘不要誤會,我們就是看到石公子家裡有異動,所以纔過來看看的,知道是你在這裡,那就放心了。”
說完這句話,就轉着招呼着他的人說:“我們走。”
我立刻叫住他說:“柴老,請等等。”
跟我想的一樣,他們很快就停了下來,七八條影子就那麼背對着我,腳不沾地,人也飄飄忽忽的,反而比剛纔正面看的時候更可怕一點。
我給自己壯着膽問他:“柴老真的不知道這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的聲音在前面像加了冰似的回問一句:“秋姑娘什麼意思?”
“剛纔柴敏來過。”我說,眼睛也一直看着他們。
本來以爲他們會說些什麼的,但一羣人竟然一句話也沒說,“忽”一下就飄出門去,而外面一大片的黑,此時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
我去你大爺的,簡直是要把我氣死,這明顯就是跟他們家有關係,他們就能裝做什麼也不知道,還來裝模作樣的質問我怎麼回事?
不對,我快速轉身,重新往樓上看去,心像突然被誰抓緊似的,已經說不上是擔憂還是害怕了。
吉娜又開始低吼,而且兩條前腿不停的扒着地上的土。
我慌的不行,因爲小紅和石一他們一直沒有消息,而且剛纔柴家的人走了以後,空氣突然間就變冷了,房子外面好像起風一樣,不知道什麼怪物“嗚嗚”直叫,再加上吉娜的叫聲,空氣裡好像流動着一股超級恐怖的東西,只是我們看不到。
對樓上的情況,我一點辦法沒有,而且也搞不清楚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除了着急,此時已經無計可施。
而外面的那些怪叫聲卻在一點點的靠近過來,幾乎是一轉眼時間,我就從牆頭上面和大門口,看到一雙雙紅色的眼睛,像一團小小的火苗,那種傳說中的地獄之火,不會讓人覺得溫暖,卻從心裡一直涼到四肢。
吉娜不叫了,也停止了扒地的動作,他的身子緊緊靠着我的腿。
我感覺他在發抖。
我站着不敢動,緩緩蹲下身子抱住吉娜,並輕聲問他:“他們很可怕嗎?”
他當然不會回答我,但是卻抖的更厲害。
那些小火苗從牆頭上下來,從門口處進來,他們一點點往院子裡靠近,速度很慢,但是卻帶着極度的冷意,我不由自主的跟吉娜一塊抖了起來。
心裡一直在想着能用什麼辦法阻止他們,但是腦子像被凍住了,裡面除了害怕什麼也沒有,而且我自己也越抖越厲害,已經快控制不住了。
又近一些,我也終於看清了那些紅色,確實是人的眼睛,長在一顆黑黑的人頭上。
但是他們沒有身體,不斷靠近我們的只有那顆頭,頭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的,只有一雙紅色的眼睛亮着光。
我兩隻手臂緊緊抱着吉娜的脖子,一人一狗跟篩糠似的抖成一團,然而那些眼睛還在一點點接近。
這種慢慢靠近的速度,還不如那種快速打過來讓人舒服,因爲那種不管是死是活,都是一瞬間的事,而這樣的,是在一點點消耗人的意志,就算是一開始不害怕,看着一顆顆紅眼人頭在靠近,也會毛骨悚然的。
我已經覺得自己快僵住了,吉娜的眼睛還睜着,那裡面幽綠色的光對比那些紅色,好像一下子就失去的光彩。
“吉娜,他們要是來打咱們,不用怕,大不了就是一死,咱們也不是沒死過,咱們就跟他們拼了。”我試圖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在那些紅眼睛人頭到眼前的時候,我突然站了起來,本來是想“嗷嗷”大叫幾聲呢,但是卻因爲蹲的時間過長,腿後面突然一疼,人“撲通”一聲就栽了下去。
我特麼的要嚇死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卻看到那些人頭已經保持着原來的高度,飄過我剛纔蹲的地方,直接往石誠家的二樓而去,而吉娜也爬在我的腳邊。
我去,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兩個,而是二樓。
剛鬆下來的心一下子就又提了起來,小紅還在上面,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而且二樓到底有什麼,這些怪異的人頭又爲什麼要上去?
眼看着他們一點點升到窗戶的位置,然後從之前小紅打開的地方排列整齊的進去。
紅色的火苗漸漸隱進了二樓裡面,我正不知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時,卻感覺到不知道是哪裡伸出一隻手,突然就捂到了我的嘴上,同時也拉住我快速往外面移動。
吉娜“嗖”一下子就跟了出來,但是他的速度還是沒趕上那個把我拖出來的人,我定眼再看的時候,我們早就出了石誠家的大門,人已置身在荒山之中,而拖着我的那個人還在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