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寧歡,你看裡面有隻手誒。”
李玥兒雀躍的聲音想起,我朝那邊看去,只見出租車離開後被遮蓋的地面完整地露出來,一大片的暗色血跡中間一隻斷手靜靜躺在那裡。骨節分明,看大小似乎是成年男性的左手。
雖然是大白天,但看着也怪嚇人的。
她懷裡的小八忽然探出頭,叫了一聲:“快看!手在動!”
什麼玩意兒?
我迅速盯着那隻斷手,果然在地上緩緩蠕動起來,像是一隻慢慢爬行的蟲子,經過片刻的調整之後猛地拔地而起。
“哇!”
小八嚇得把身體往李玥兒懷裡縮。
李玥兒的目光炯炯發亮,語氣就像是看見什麼新奇的東西一樣,充滿了孩童般的興奮。
“長出來了,它長出來了!”
斷手的手腕出慢慢延伸開去,從小臂到胳膊,肩膀,最後是肩胛骨,軀幹,下身……除了右手依舊殘缺,留着一個齊整斷面的手腕,整個身軀已經蔓延完全了。
這人……不,這絕對不是人。
它身上的袍子像是外國中世紀的男人穿的寬大袍子,頭戴着風帽,把樣子埋蓋住了。原本的顏色已經看不出來了,只剩下和地面一樣的乾涸的暗紅色血跡。
動作有些僵硬遲緩,擡起手臂時肢體機械笨拙,似乎是沒有自主意識。
即使這樣,我也覺得不對勁。腳步微動,對李玥兒輕道:“這東西太邪門了。我們先走——”
話音剛落,那傢伙的身上開始冒血,好比一個巨大的泉眼。源源不斷往外噴涌出鮮豔的血液,大片大片的紅色蔓延開去,把地上那一灘暗紅色重新鋪蓋灌滿。
陽光下看去,一地豔紅,血腥而詭異。
“血屍。”
我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它是什麼東西?”
李玥兒輕輕道,淺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彷彿是隔着幾重煙霧,讓人看不清楚裡面的額神色。小八倒是受不了了。打了一個哆嗦。
“好惡心啊……我們快走吧。”
李玥兒沒有行動。反而朝着血屍的方向走去,剛走了幾步,原本木訥遲緩的血屍忽然停止往外冒血。腦袋的弧度略一上臺,血跡沿着帽子滴落而下,腳下忽然像是生了風似得疾馳而來。
“小心!”我叫起來。
眼看着就要觸及李玥兒,只見她臉色鎮定如常。反而雙手擡起,把懷裡一直抱着的烏龜一個用力。丟了出去。
“咦?”小八疑惑一秒鐘,緊接着崩潰大叫起來:“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我本來已經退到安全的距離,見李玥兒把小八當擋箭牌扔出去,不由皺眉低叱:“你幹什麼?”
小八雖然頗有靈氣。也能充當和小漁聯繫的工具,但具體說來他並不是適合作戰的那種。這血屍來歷不明,行跡詭異。李玥兒不管不顧扔他出去一不小心會害死他的!
小八還在尖叫:“啊啊啊啊啊……”
血屍被叫聲吸引,揚起頭盯着上方。
我身形迅速移動。手腕上的墜子接下來,塵拂放大握在手中同時拿出符紙倪念動口訣。黃色的符紙在手指間點燃,輕輕一拋,飛向天空。
八張,東南西北八角封鎖,點燃的火焰躥高,圍繞在血屍旁邊,一時間把它的注意力從小八那裡吸引過來。
塵拂的白色毛從手指間掠過,揪住一撮,兌了自己的指尖血捏抿,於是白色織網漸漸展開,密集的網線像是一個個獨立又不可切割的牢籠結合在一起,朝血屍的放下投擲下去。
“小八!縮小一點!”
我一邊控制白網,一邊扔出一把小型的桃木劍,桃木劍放大後飛刀小八剩下,恰巧小八把身形縮小至四分之一,完美地趴在上面御劍而行。
跟宋理久了,漸漸迷上鑽研武器。我這般桃木劍的功能和宋理的那把不能相比,像託着物體飛行也是有要求的,一是物體的體積和重量不能太大,二是在空中飛行的時間極短,三是……
“哈哈哈,小漁他姐,你還是有點本事的嗎?爺之前是小看你了,你這把劍和宋道士的——哎呦!”
飛到離地面一米多的距離,桃木劍支撐不住了,迅速縮小,然後咻一下燃燒殆盡,像是一縷青煙在空氣中很快消散。
小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晃動了幾下小短腿,衝着上空哀聲喚道:“爺收回剛纔的話!你這就是把次品!絕對的次品!”
嗯,我這把小型桃木劍的缺陷三就是隻能一次性使用,時間的多少還不能確定,像是小八在空中飛行,說不定距離個十幾、二十幾米,桃木劍也有可能縮小燃燒,上面的物體只能無情墜落。
這一次只有一米多的距離,在我看來,小八的運氣還蠻好的嘛。
白網裡的血石很安靜,似乎有恢復到了遲鈍的階段,呆呆地站在那裡看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白網,神態呆滯。被鮮血沾滿的斷手輕輕擡動,然後彷彿觸電般抖動幾下,垂了下去。
我嘴角得意揚起,和宋理鑽心研究了兩個月的武器可不是拿來戲耍的,何況在之前林獻的事後我還翻閱了許多書籍,力求把武器改造得更加完善。
看裡面的血屍那樣,我的戒備微微鬆懈。餘光看見小八還一臉哀怨地躺在地上,不由翻了一白眼,教訓他:“好了,趕緊起來,別到時候又被扔了。”
小八一聽,頓時一個激靈,從地上迅速翻身爬行到我後頭。憤憤地朝着一邊的李玥兒瞪眼:“哼!”
面對之前被自己稱爲小可愛的烏龜,李玥兒沒有多加關注,倒是一臉興趣昂揚地看着被我困住的血屍,嘖嘖道:“寧歡你聽說過嗎?”
“什麼?”我挑眉。
“血屍啊,他們是被人驅趕着的屍體,嗯,你們人類好像把它們叫做‘殭屍’。血屍的血液是有毒的,被它抹上去的人行動力會散失,好像麻醉了一樣。”
殭屍,血液。我想到一種可能,蹙眉問道:“你很瞭解這東西?那你說,它會吸食人血嗎?”我想起之前李凜經手的案子,那起至今未破的乾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