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眼神暗淡,說道:“我們有一個兒子,幾天前他出去釣魚回來後就一病不起,去醫院醫生也查不出什麼毛病。”
我把兩把刀放在遠處,挑眉問:“這跟你們所做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老闆面容抽搐了一下,身邊的老闆娘嗚咽出聲,肩膀不住抖動,哭得十分傷心。老闆咬了咬牙,說出了實情。
“有一個道士住店看見了我兒子的模樣,給我們提了一個方法,說是可以救他的命。”
我直覺得不是什麼好方法,白冥安眉眼清淡,問:“說。”
“我兒子是被邪物上身,道士說……只要收集九十九個客人的鮮血塗在他給的桃木上,我兒子就會好起來的!”
老闆的聲音低弱中帶一點偏執,像是絕望中的人奮力從井底下面往上外,隨便有人拋下一根帶荊棘的繩子,他也會毫不顧忌地接住。
老闆娘聽着更是傷心欲絕,撲騰一聲跪下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我的陽陽他很難受,看得我心如刀割,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他的!”
夫妻倆愁容滿面,白冥安卻不急不慢從口袋裡拿出明珠給的素描,展開問道:“你們說的道士,是這個人嗎?”
老闆看了一眼,連連點頭:“是,就是他!”
白冥安收起素描,對他們說:“他給的桃木呢,我看看。”
“被我老婆收起來了。”老闆連忙轉頭看着自家老婆。老闆娘哽咽着道:“道士說那是很重要的東西,我就放在陽陽的房間了。”
她說着眼淚又涌出眼眶:“我們也掙扎了很久,你們是第一對……要不是陽陽的情況惡化,我們也不會……”
老闆沉重地打斷她:“別說了。”
白冥安也不多話,直接說道:“帶路。”
老闆也該是被制服後,對這個看着單薄的白冥安有些畏懼,很聽話地拉了自家老婆走在前頭。
我和白冥安並肩而走,路上我問他:“誒,你好像很討厭道士啊?”
白冥安瞥了我一眼,口氣冷淡:“你想多了。”
撒謊,我察言觀色的能力可是專門在職場中培養出來的,他這種牴觸情緒怎麼能騙過我。不過,人家不願意說,我也不說破。
“對了,他們說的桃木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邪惡的巫術?”
我饒有興趣又有些害怕地問,早各種亞洲恐怖電影中,道士、桃木、符咒的元素不少,一時腦袋中浮想聯翩。
“看了就知道了。”
“誒,喂,等等我!”
白冥安人高腿長,爲了跟上他我只能住嘴。兩人來到一個房間,屋裡的光線昏暗,直到老闆打開一盞低度數的檯燈,才能看清楚整個房間。
厚重的窗簾牢牢遮住外頭,一絲一毫的燈光都投不進來。我心中瞭然,怪不得這麼暗。看看牀上,躺着十八九歲的少年,在有限的燈光下他的面孔有些可怖。
灰紫的臉,腫脹的兩頰,嘴脣發黑,整張臉的氣色十分不對勁。我的眉頭不由皺起,湊過去問:“他怎麼了?”怎麼會這副樣子。
白冥安拿着老闆給的桃木看了兩眼,接着彎腰細看他的臉,我和旅館夫妻兩人站在一邊,看着他用桃木挑開少年的嘴脣,用力聞了聞。
老闆比較開店多年,人也見了不少,此時已經覺得這個戴着佛珠手串的年輕人不是普通人,不由發問:“白先生,您瞧出我兒子是什麼毛病了嗎?是不是真的中了邪?”
白冥安直起身:“可以這麼說。你兒子嘴巴里有腥臭味,看面部的灰紫,他這幾天應該時常呼吸困難。”
老闆娘不住點頭:“對,對!”
老闆彷彿抓住一線生機,忙追問:“白先生能救我的兒子嗎?求求您救救他!只要能救回他,要我們做什麼都願意!”
白冥安在聽到後面那句時,清淡的眉眼顯然一動,可是夫妻倆沒有發覺,我反正是瞧了個清清楚楚。
我心裡腹誹:一定又要開價了。
果然,白冥安一隻手摩挲着桃木,一邊淡淡道:“沒有那麼嚴重,不過我收鬼是要收費的。”
一聽到付錢,老闆立刻積極地應下來:“沒問題!那個道士要了我們一萬塊,白先生你的話……”他咬咬牙,“只要你能徹底治好我兒子,我給十倍的價錢!”
前頭一萬塊就得了個道士一塊破木頭和餿主意,我問還來不及詫異,聽到老闆豪爽的開價,不由睜大眼睛。
媽呀,十倍那就是十萬。這錢也太好賺了。
我溜溜眼看向白冥安,原以爲他會很乾脆的答應,沒想到他略微眯了眯眼,思考了一會兒,問了個問題:“你們的旅館是全國連鎖的吧。”
我挑眉,這跟十萬塊和收鬼有什麼關係?
老闆聽着也愣了愣,很快回答:“對,我們是加盟商。”
“你們的會員卡一般優惠多少,我說的是最優惠那種。”
“員工價可以七折。”
“優惠時限呢?”
“一般是三年更新一次會員卡。”
我聽着這段對話,心中隱約明白過來,他難道是想?
只見白冥安點了點頭,說出自己的價錢:“不用十倍,這樣吧,你給我辦一張這種會員卡,我收費就收少一點,七萬吧,另外我車子就汽油你們負責加滿。”
我抽了抽嘴角,七萬也不少啊,想我做銷售的時候提成只有一個點,通常一萬的訂單才只有一百塊的提成,這七萬那就是七百萬的訂單啊。
這旅館看着小小的,老闆還挺有錢。
“好!”老闆一口答應,給老闆娘是了個眼色,她立刻匆匆走出房間,估計是取錢去了。老闆又問:“白先生,我兒子到底中了什麼邪?”
白冥安說道:“嘴巴里有腥臭,他最近是不是吃了什麼水產品,比如魚……”
“有!有有有!”他還沒說完就被老闆打斷,“我兒子最近迷上釣魚,每天都要我開車載他去幾公里外的小河釣魚,一坐就是一整天。他發病前剛釣了兩隻魚,魚不大,他媽燒好了不捨得吃,都讓他吃下去了。”
老闆說着臉色灰了一些:“難道是那兩條魚……”
我聽着稀奇,還沒聽過魚能讓人窒息呢,難不成魚刺卡喉嚨裡了?
白冥安眼眸倦黑:“那不是普通的河魚,是鬼養的魚,你兒子這種情況叫‘惡鬼鎖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