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理揉揉我的頭髮,說:“累了吧,你午睡一會兒。我去看看李凜刑警。”
的確是困了。我點點頭:“那你回來後叫醒我。”
“好。”
我不知道,宋理離開後去了李凜的病房,特地把小八叫出來問話。
“寧寧今天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什麼反常……”小八咕噥着,忽然張大眼睛:“哇,對了,這女人今天特別健忘,出門時候明明手裡拿着房卡還要進去找……還有在病房裡上一秒鐘發生的事情,她轉眼就忘了。”
“果然如此。”
“什麼?誒,她是不是大姨媽來了?小爺我猜得沒錯吧……哎呦,混蛋!不準再打小爺的腦袋,會變笨的!”
“放心,你已經很笨了,再笨也不會笨到哪裡去。”
……
熱,冷。
血液在身體裡沸騰,似乎想要衝破皮膚的枷鎖,徹底得到釋放。
我迷迷糊糊睡着,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卻在不停轉動。
“寧寧,醒醒。”
緩緩睜眼,看見宋理站在邊上,手裡提着一個袋子,裡面傳出誘人的香味。
我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起身問:“看完李凜了麼,他沒事吧。什麼東西這麼香?”
“他能有什麼事情。看宋哥我給你買了晚飯,起來吃吧。”
晚飯?
我愣一下,轉頭看向走廊盡頭的窗戶,果然看見外頭一片黑色,夜色中有點點星火。這麼晚了?
“我睡了多久?”
宋理把裡面的飯菜取出來,拆了筷子給我:“嗯。一整個下午吧。”
“這麼久?”我被自己的睡功嚇到了,“四五個小時啊。這個麻煩了,晚上睡不着了。”
“先吃飯吧,趁熱吃。”宋理把筷子遞給我。
我接過來:“哦。”
飯菜雖然簡單,勝在味道清淡,吃起來很是爽口。
“寧寧,接下去幾天我要放個假。去處理一些事情。正好最近你經歷了這麼多。精神也比較緊張,趁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
放假?
我眨巴眼睛,筷子夾了一塊肉。停頓在空中:“好端端的,怎麼想到放假?難道……”我不懷好意地眯起眼睛:“你要去泡妞嗎?”
“……”宋理默了默,“不是。我要去見一個朋友,大概需要三到五天。這期間你可以待在醫院裡陪伴李凜刑警,或者跟黃佳一起出去逛逛街什麼的。”
我敷衍地擺擺手。眼睛發亮:“那些都隨便啦,來,你跟姐姐說說,你那個朋友……該不會是周式薇吧?”
宋理雖然品貌出衆。但人際來往比較簡單。想來想去,唯一可能的女性“朋友”就只有那個能力一流的陰陽師了。
哪知道宋理一聽到我這麼說,把筷子反握着就往我腦袋敲了一下:“你這丫頭越來越貧嘴了。居然敢開你宋哥的玩笑。”
我閉着眼睛,用手擋了一下。嘴裡還不放棄:“不是周式薇嗎?那你說是去見哪個姑娘啊?說呀。”
宋理收回筷子,涼涼地道:“吃飯,話這麼多幹嘛。”
切,說不過我就開始擺譜了。
我摸摸鼻子,重新端起飯碗,心裡卻開始打着小算盤:雖然沒有承認但也沒否認不是,看來他這個朋友還真是個姑娘啊……
想到這個,不知怎麼我心裡隱隱有些失落。
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引起宋理的關注:“怎麼?菜不合胃口?”
“沒有。很好吃。”我立刻扒了一大口米飯到嘴裡,滿嘴的白糯米粒,我卻吃出了淡淡的酸澀。
“光吃飯怎麼有營養,來,吃塊排骨。”宋理挑了塊最肥美的排骨到我碗裡,“這幾天我不在,你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嗯。”我低頭吃着飯,“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我吃完飯就走。”
我詫異擡頭:“這麼急?天還黑着呢。”
宋理好笑地看着我:“寧寧,我們趕夜路又不是第一回了,你怕什麼。”
我愣了一下,也是,收鬼這行本就是晝伏夜出,說起來我們夜間行動比白天行動的次數還要多。只是看見他這樣急切地去見一位我不認識的姑娘。
我這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
“哦,那你路上小心。”
“好。”
醫院門口,我和黃佳並肩站着,看着宋理開車遠去。
“哈羅,寧歡,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呀。我知道你一定想死我了是吧?”黃佳這個話嘮跟在牢裡憋了八輩子似得,一被宋理放出來就纏着我說個不停。
“我沒出來的這些日子,我家歐巴看起來還是那樣風流倜儻,英俊不凡啊。哎呀呀,我真是太有眼光了。“
“對了,我聽歐巴的話去閉關修煉,現在的鬼屬級別起碼上升了三個等級哦,你要不要見識一下……”
“寧歡,你怎麼跟個悶葫蘆似得……”
“寧歡,你怎麼都不說話,耳朵聾了?”
“寧歡……”
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仰頭嘆氣:“天哪,我爲什麼要答應宋理哥放你出來作伴。”作伴,簡直是坐牢。
不,還不如坐牢呢。起碼不用忍受着非人的話嘮轟炸。
“幹嘛啦,嫌我吵啊。那我不說話了。”
“謝謝你。”
事實證明,女人的話是不能信的。
一整個晚上,我都在牀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因爲黃佳話、太、多、了!
吵得我根本無法入睡,好不容易熬到了隔天早上,我頂着黑眼圈去看望李凜,李凜嗤笑一聲:“寧歡同志昨天晚上是去幹革命事業了?”
我睡不好,氣壓低,說話都提不起勁:“小八呢。”
李凜伸手指一指牀邊的毯子上:“在那裡吃冰淇淋呢。”說着,他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我低頭看去,只見聽見響指的小八就像一隻訓練有素的警犬,立刻扭過頭來,嘴裡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說:“編號洞洞洞八,聽從隊長指示!”
我錯愕地張大眼睛。
李凜又是一個響指,漫不經心道:“沒事,你接着吃冰淇淋吧。”
小八一個標準的敬禮:“是,隊長!”
然後又重新把腦袋埋進了草莓冰淇淋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