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碰到雪筠的手了。
我真的碰到雪筠的手了。
我真的碰到雪筠的手了。
我不敢相信,這算是我第二次碰到雪筠的手,但是第一次真的算是碰到手了麼?
第一次我伸手想要拉住雪筠,可她瞬間給我來了一個標準的商務握手大法。
但這一次不一樣,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送給雪筠的禮物讓她高興,或者說讓她有些茫然,總之我伸手拉她的時候,她沒有閃躲,也沒有反抗。
當然也沒有什麼其他示好的動作,就好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那裡。
但是我拉到她的手了,這毋庸置疑。
我興奮得一夜睡不着,難道雪筠也喜歡我?難道她真的對我有好感?
如果沒有的話,爲什麼連抗拒都沒有呢?雖然僅僅是拉拉手,可對於我來說,這是極大的進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來了,這一夜想的都是這事兒。我發現我還真的是挺沒出息的一個男人,你看啊,那面有人要讓我翻不了身,我這面本來應該是危機重重,偏偏沒有去想這事兒,反倒想的是我拉了雪筠的手。
早晨起來期待看着雪筠的模樣,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兩姐妹睡得多晚,反正我都起來半天了,纔看到一個人從雪筠的房間裡出來。
她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我,點了點頭,然後就去了洗手間。
我無法確定這個到底是雪筠還是夏瑤,也不敢胡說八道,要知道夏瑤現在是小魔頭,雪筠在某些方面又寵着她,如果她真的胡鬧起來,我們兩個剛剛建立起來的摸手之交,恐怕也就黃了。
我已經做好了早飯,起早的好處就是一天特別的漫長,早飯放了這麼久都有點涼了,我期待着起來的是雪筠不是夏瑤,這樣我還能在吃早飯的時候,稍稍談一談昨天的事兒。
一會兒,她從洗手間出來了,看了一眼桌子,然後說,有我的早飯麼?
我說,有啊,當然有。那個……夏瑤沒起來麼?
我不敢認定是雪筠,可還是打算這麼問,因爲我心理期待着她是雪筠。
她撇了撇嘴,然後又打了個哈欠說,你呀,什麼時候能分清我倆呢?我是夏瑤。
好吧,是夏瑤。
我真的有點失望。
夏瑤坐到了桌子旁,自己盛了一碗粥,喝了兩口看了看我說,你不吃?
我說,我……還不想吃。
夏瑤說,你不想吃,做什麼早飯呢?
我說,不是,不是。你姐還沒起來麼?
夏瑤說,我姐?早就走了。
我愣了半天,今天我起得很早,非常早,迷迷糊糊睜眼的時候也就是五點四十。這時間雪筠都出去了?天都沒有亮,幹什麼去了?難道說,我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雪筠的關門聲弄醒,只不過我不知道而已?
我說,你姐怎麼出去那麼早?有事兒麼?
夏瑤說,我哪裡知道。可能是談戀愛了吧。
我愣了一下,然後說,你姐談戀愛了?
夏瑤說,對了,對了。你過來,我跟你談談,過來吃飯。
我急忙坐了過去,也給自己弄了一碗粥,喝了一口不是滋味,對夏瑤說,你姐這麼早出去談戀愛了?這……這時間不是大爺晨練的時間麼?你姐不會是……
夏瑤瞪了我一眼然後說,你敢說我姐讓人包養了?我回來告訴她,你看她撕不撕了你。手撕鬼子,刺啦,嘭。
我說,不是,大爺也有真愛不是。
夏瑤說,你就胡說八道吧。我不知道她幹什麼去了,但是昨天有人送她項鍊啊。你還沒看出來麼?談戀愛了。
我說,送個項鍊就代表談戀愛了麼?關聯性這麼強麼?真的麼?是不是你們女孩子覺得收下了項鍊,就代表同意了?
夏瑤說,你是十萬個爲什麼啊,這麼多問題。我不知道,懶得回答了。
我說,我就一個問題,你怎麼從一個項鍊看出你姐談戀愛的?
夏瑤說,就那個項鍊,沒有鑽沒有寶石,連珊瑚珍珠都沒有。還是彩金的。說真的,我們三歲過家家都不用這種項鍊,太老了,根本就是給大媽戴的。也不知道買的男人到底有沒有品位。我覺得不是山炮就是眼睛瞎了。
我咳嗽了一聲,然後說,也別這麼說,我看了那個款式,還可以啊。我覺得很不錯,很潮流,雖然價錢不貴吧,可……
夏瑤說,你也不用替他說話了。那項鍊我姐能戴?說真的,我姐不是一個喜歡物質的女孩兒,她也不喜歡首飾。但是品味得有對不對?我瞭解我姐,我看不上的東西,我姐一定看不上。那項鍊要是有人送給我,我真的是一巴掌把那個男人扇出去,然後讓他換個姿勢再買……
我說,沒有那麼差吧。
夏瑤說,你們男人懂什麼?對了,就是你這種品味的男人最麻煩……
我看夏瑤快扯到我身上了,我還不想讓她參合這件事兒,急忙打岔說,你別說我。我就問你,既然這項鍊這麼差,你怎麼看出你姐談戀愛的?
夏瑤說,一個我姐不會喜歡的東西,她肯戴在脖子上,表情還有些興奮,面若桃花的。如果這都不是愛,那什麼是?
我差點蹦起來,我說,真的麼?你姐真的談戀愛了麼?
夏瑤說,我覺得就是。否則我姐的身上絕對不會出現那種首飾的,真的,我姐本來就不喜歡首飾,還是那麼醜的首飾。她肯戴上,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我點了點頭說,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好有道理。
夏瑤說,你跟着興奮什麼勁兒?
我說,沒,沒。這不是替你姐高興麼?
夏瑤說,連個鑽石項鍊都買不起的窮小子,有什麼好的?
我一聽她這話,猛然想起昨天晚上雪筠對我說的另一番話來了,那是關於我的存款跟房子的。
我在上海這麼多年,真的沒有攢下什麼錢,接近十年,存款也就十萬冒頭,在這裡都不夠某些人一個月賺的。
我這個人沒有責任心?
或許吧,因爲我沒有感受到責任。
光棍宅男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而我這個人對自己還比較好一點,你從我肯一個人租這麼大的房子充門面就能夠看得出來。
可這是不負責任麼?追求點精緻生活,難道有錯麼?
不過這又引申出另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的女人到底有多現實。
雪筠要房,夏瑤要鑽石項鍊,這兩樣東西我一樣都沒有。
這是我的失敗,不能說女人現實,這個問題歸根到底在於我,但正因爲我是的問題,我不得不考慮一下。
我到底能給她什麼,如果我給不了,那麼配不配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
我的愛怎麼體現?
社會是最現實的,所有不現實的人到了最後也只能變得現實起來。
我喃喃半天,對夏瑤說,鑽石項鍊,你姐就喜歡了麼?
夏瑤說,什麼首飾我姐都不喜歡。只不過,喜歡是一方面,禮物可不僅僅是錢,還體現了女人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這纔是我姐在乎的。
我說,那你呢?你也在乎麼?
夏瑤說,其實我是現實主義,我姐纔是理想主義。我太瞭解我姐了,她雖然什麼也不缺,但我悄悄的告訴你,她的擇偶標準中,男人必須有房子。
我說,房子?這幾乎是現在所有女人的擇偶標準吧。
夏瑤說,這不一樣。其他女人是在乎房子,或者說是缺房子。但是我姐覺得男人有房子,纔有家,有家的男人才不會東奔西跑。如果沒有房子,家就是浮萍,男人就是沒有根的。所以,房子對於我姐來說,那是愛情最根本的基石,是男人責任心的體現。
我說,這……個想法也有點奇怪吧,男人到底回不回家,應該不是一個空房子能夠決定的吧。
夏瑤說,這其實跟我們小時候的事情有關。那些事兒對我姐造成了傷害,或者說是童年陰影吧。我們小時候,家裡很窮,父母帶着我們咬着牙跑到了江蘇,可以說是背井離鄉。中間吃了多少苦都不記得了,但我還記得那個時候家裡面最大的希望是有一個自己的房子。這句話老掛在父母的嘴上,後來爸爸的生意成功了,房子什麼的已經不算是奢侈品了,可母親離開之前,還是拉着我們倆的手,告訴我們找男人一定要有房子,有房子纔有家。
我看夏瑤提起自己的母親,眼圈紅了,我說,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兒了。
夏瑤擦了擦眼角,然後說,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但是我姐記住這話了,她曾經跟我說過,有房子是母親一輩子的心願,可是家裡生意好了,新房子買了,沒住幾年媽媽也沒了。如果媽媽當初找了一個有房子的普通男人,或許不會有富貴的日子,但是也不會因爲沒有房子遺憾半生。而那半生特別的長,下半生又特別的短。
我嘆了口氣,夏瑤說,我不該跟你說這些,可說出來就沒有忍住。我也不希望我姐姐被人看成物質的女孩兒,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情觀跟價值觀,我知道房子是我姐姐的底線。
我連忙點頭說,我理解。我理解。
夏瑤說,就是不知道追我姐姐那個窮小子有沒有自己的房子。說真的,上海的房子越來越貴,真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買的起了。
我不敢搭話,悶頭喝粥,外面的門響了,雪筠走了進來,手中還拎着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