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光速俠,一個尼古拉斯趙四,我找內衣有什麼用?
我看了看夏瑤,這是一張跟雪筠一模一樣的面龐,但我知道她們骨子裡的不同。
此時此刻雪筠是不是遭遇不幸,我並不清楚,但我不敢去公安局報案,第一我不確定,第二我也不知道兇手真的是夏瑤的話,我該怎麼選擇。
我不能讓兩姐妹因爲我,一個死了,另一個身陷囹圄吧。
我沒有找到那件衣服,不過我自認爲還是很瞭解夏瑤的,在衝動之下,夏瑤肯定可以做任何事兒,但她的本質並不壞,她其實不過是一個被嬌寵慣了,覺得全世界都應該以她爲中心的孩子而已。
我嚥了咽口水,對夏瑤說,我都說了,我找身份證。
夏瑤說,我越想越不對,你拿什麼身份證?你以爲這是賓館啊,還得實名制。
我說,那天你不記得了麼?你怎麼會不記得?
夏瑤哼了一聲說,我就是不記得了。
我說,那麼激動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記得了?
夏瑤說,對你來說是激動的時刻,對我來說就是普普通通的日子。我跟你說吧,想要佔我便宜的男人跟夏天的蒼蠅一樣,滿世界都是。就你激動而已。趕快說,怎麼回事兒。
我說,這……你不記得了麼,那一天,你說我可能是壞人,是通緝犯,還說我看起來這麼老,就跟四十多了一樣。我一着急,就把身份證拿出來給你看了,證明我的清白。
夏瑤說,這聽起來還真的像是我說的啊,不對啊,不像是我說的啊,像是夏瑤的語氣。
我哦了一聲說,可是,我爲什麼有的時候覺得你是夏瑤呢?
夏瑤一愣,哼了一聲,對我說,你天天氣我,我現在就走……
夏瑤用慣了這一招,基本上她無法解決的事兒就裝成生氣,然後走開。我最怕夏瑤這樣,萬一她真走了,我怎麼辦?兩姐妹我都失去了,連最後的線索我都斷掉了,我怎麼辦?總不能讓我真的去公安局認領屍體吧,萬一不是雪筠呢?萬一真是雪筠呢?
我連忙對夏瑤說,對不起,對不起。可能會是我太想念夏瑤了。
夏瑤哦了一聲,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喜悅,對我說,你說說,你都怎麼想夏瑤了?
我啊了一聲,想起夏瑤最喜歡聽我說情話了,我說,我之前沒有想到夏瑤對我這麼重要。她離開之後,我感覺心裡空蕩蕩的,好像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我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我很擔心她的安全,尤其你說得你還聯繫不上她,這讓我真的很害怕。我挺害怕夏瑤有什麼意外的,你說呢?
夏瑤說,能有什麼意外,那麼大的人了。你繼續說你心裡空落落的。
說真的,我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膽戰心驚,意外兩個字說出來都讓我覺得小腿肚子轉筋。我生怕夏瑤暴脾氣發出來,然後猛然離開的,可是現在夏瑤連臉色都沒有變。
這還真的讓我鬆了口氣。
夏瑤的心裡藏不住事兒的,尤其是這麼大的事兒。夏瑤臉色沒變,那也就說明雪筠還是很安全的,只是單純的離開了?
我鬆了口氣,想起那天的黑影,如果雪筠沒事兒,那麼那一天她真的回來了麼?
雪筠離開之後,夏瑤在深夜裡哭泣,半夜醒來覺得很孤獨,覺得全世界都離她而去。
兩姐妹的聯繫如此的緊密,我知道這一定是雪筠的情緒,我猛然覺得雪筠很可憐,真的是太可憐了。
雪筠是一個成熟懂事兒的女孩子,可哭鬧的孩子有糖吃,這句話是至理名言。越是懂事的人,越是不給別人添亂的人,越是有素質的人,其實都是以自己的受苦來成全別人。而所謂的公德心,也是在以犧牲自己的舒適度來維繫的。
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很沒有素質,可是話糙理不糙,例如你餓着肚子拎着早餐,不在公共交通上吃飯,例如你明明已經累得要死,還要給老年人讓座……等等,等等,其實都是如此。
有公德心當然是對的,可是如果一個人在世界上永遠以成全別人來委屈自己的話,那麼這個人的人生就會出現極大的問題。
雪筠就是如此。
我瞭解雪筠,非常非常的瞭解她所扮演的人生角色。在歐陽先生那一面,雪筠是公司的繼承人,爲了公司的利益不光犧牲了自己的愛好理想,此時此刻還要犧牲自己的婚姻愛情。在夏瑤這一面,雪筠扮演的是一個姐姐與媽媽的混合角色,明明是一起出生的,可是雪筠就是要處處管着夏瑤。而夏瑤是雪筠最大的軟肋,雪筠是不會讓夏瑤受到一點點委屈的。
在我這面?
我不知道雪筠對我是怎麼想的,我在這場愛情中,扮演的其實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角色。我瞭解雪筠的痛苦,瞭解她的責任,可是我爲了得到雪筠,仍然在步步緊逼。甚至在歐陽先生警告我如果我表白夏瑤會發生什麼之後,我還是鋌而走險,最終導致兩姐妹的離家。
從現在來想,那一夜雪筠做出的選擇很合理,非常的符合我對她的認識。雪筠爲了夏瑤退出了我們的三角戀愛,或許許諾一輩子也不會見我。與此同時,雪筠會去跟徐明結婚,犧牲自己,成全自己的父親,保全自己的公司。
似乎只需要犧牲一個人,那麼整個故事都圓滿了。
可是犧牲的這個人,就是我最愛的那個人。
我每每想到這裡,都覺得痛徹心扉。
我嚥了咽口水,看着夏瑤,如果雪筠沒有事兒,那麼我或許可以跟夏瑤坦白這一切了。或許我可以逼問她,讓她告訴我雪筠在那裡,然後我去找她。
但我還是猶豫了,夏瑤的爆脾氣上來,我是沒有辦法控制她的,到時候我該怎麼辦?
夏瑤有點不耐煩地說,快點誇我啊,不是,快點說你多想夏瑤啊。你要是說得好了,我說不上告訴你她在哪裡。
我沒等開口,門鈴響了,夏瑤兔子一樣的跑了出去,我的頭都大了,不是又給我找一個醫生吧,夏瑤出去這兩個小時,沒少安排工作啊。
還真跟她昨天所說的?這麼快的男人見都沒見過,要是不讓別人見識見識就太可惜了?
夏瑤在門口跟人說了兩句,然後興匆匆地回來了,雙手合十,對我說,你猜猜是什麼?
我一看兩手閉得很嚴,肯定不是大東西,我說,不是送給我禮物了麼?那個腰帶扣我很喜歡啊。
夏瑤說,這個不是送給你的,是給我們兩個的。
我又看了看她的手,夏瑤已經不耐煩了,過來把手張開,一個車鑰匙出現在她的手中。
我說,車?你會開車麼?
夏瑤說,我不會開車,你還不會麼?我記得你有駕照啊。
我的確是有駕照,那個時候考駕照馬上要改革,說是以後都要很難考了,我跟風一樣學了駕照。不過那個時候沒有錢買車,後來雖然也沒有錢買車,但是上海的拍照要拍賣了,也給了我一個不買車的好理由。
不過男人還是喜歡開車的,我的手癢癢的,陳二狗之前有一輛N手的破尼桑,我沒事兒的時候就開兩圈練練手,所以說開車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就是人窮而已。
我對夏瑤說,這個車……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啊。
夏瑤笑嘻嘻地說,不是送給你的,你就是我的司機。我想着我們都要過二人世界了,當然是你領着我到處走走逛逛纔好啊,對不對,有了這輛車也就方便了。
我看了看上面的大衆標誌,對夏瑤說,多少錢的?
夏瑤說,二手的,我一個朋友不開了,本來說要送給我的,我不好意思白要,她也不好意思賣給我,於是我倆就半賣半送。就給了五萬塊。Polo,小鋼炮,聽說是相當抗撞。我的存款不多,先買一個這個。
我猛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吃軟飯的啊,居然還要女孩子送車。
夏瑤笑呵呵地拉着我說,走啦,下去溜溜車。
夏瑤真的是很興奮,拉着我下了樓,我看到樓下停着一輛白色的小Polo,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一輛車。
這個時候的我可沒有想到,在這輛車上會發生那麼多的故事,以及事故。
更沒有想到,我的命運跟這輛車居然聯繫得如此緊密。
此時此刻的它只是安安靜靜地停在那裡,好像是我生命中的第三個女人一般。
我上了車,摸索了半天,然後慢慢地啓動了它,它的聲音很溫柔,我緩緩地踩下了油門,在汽車啓動的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開始掌控這個世界。
都說男人需要有一臺車,說得真對。
在我從新掌控世界的時候,伴隨着方向盤的緩緩移動,我的心已經開始慢慢地活躍起來。
這幾天因爲發生了太多事兒,我的思想已經被禁錮,可此時此刻,我感覺活力跟自信從心底注入我的心底。
而另一個計劃開始慢慢地在心中形成。
一個讓我可以找到雪筠的計劃。
哪怕這個計劃不成功,至少我也可以確定雪筠到底是不是要去跟徐明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