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點後悔我出來得有點早了。
現在各行各業都有股份,不過你說我投毒就有點誇張了吧,眼看着保安走過來,而我卻被人圍着,我想要逃走第一不可能,第二也沒有什麼機會了,但是在這裡,我怎麼辦?
我還不至於幼稚到以爲自己可以再一次憑藉運氣逃脫,畢竟龍哥不會到處張揚我們的計劃,我這個時候被抓住,那保安對我可不會客氣。
那個保安走過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倒是客氣,他說,請問您的請柬呢?
我其實已經看到賓客陸陸續續地往裡面走了,十點半儀式正式開始,十點鐘有禮貌的賓客已經要等待着新娘,以及開始觀看開場表演了,現在已經九點四十左右,正是賓客入場的時候。
我說,我是來參加婚禮的。
那個保安說,我知道,但是您的請柬呢?能麻煩給我看一下麼?
我哪裡有什麼請柬,可是這時候不能慌張,要是慌張肯定會露餡。我看到對方對我這麼客氣,知道他也有顧慮。
今天歐陽家的婚禮,最不想出意外的肯定是這羣負責安保的人員。
當然意外也不是說有什麼人投毒啦,搶親啦,勾引新娘啦,這樣的意外。其實得罪了賓客,讓主賓都不太高興,也是一種意外。
這羣保安很清楚今天能夠拿到請柬的都是什麼人,他們一個人都不想得罪,現在過來盤問我,所幸我有這一身昂貴的西服,要是穿得太便宜了,估計立刻就讓人抓走了。
人靠衣服馬靠鞍,我想起昨天自己裝富二代那一會兒,的的確確是能夠把人嚇唬住的,人要是糊弄了自己,也就可以糊弄別人。我現在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了,決定鋌而走險,乾脆看看能不能嚇唬住這個保安。
我說,沒有請柬我怎麼過來的?我剛剛從那面走過來,到教堂裡一看,覺得有點憋悶。出來轉轉。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你知道我是誰麼?就跑到這裡盤問我來。我問你,得罪了我,你承擔得了後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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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又掃了我一眼,態度倒是不卑不亢,對我說,先生,這是我們的規定。我知道您是貴賓,我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讓您感覺到不舒適,我們徐家舉行的這一場婚禮,就是要保證每個客人都賓至如歸。只是……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爲難我,可以麼?您不會是沒有請柬吧。
我這才知道,這個保安不是歐陽家的,而是徐家的。
歐陽家跟徐家聯姻,兩家都不想在對方面前落下風,當然是互相攀比着。但現在是親家,和和美美的一大家子,肯定是暗中較勁,就好像是這兩場婚禮一樣,我相信兩家表面上和和氣氣的,其實每樣東西都準備了兩套,包括安保團隊。
當然人家有錢任性,這些錢在人家的眼裡浪費掉也不可惜,更何況還是一個爭氣的時候。
我聽到這是徐家的保安,還是鬆了口氣的,爲什麼?
因爲歐陽家的保安認識我,我估計他們絕大多數都知道我是誰,但是徐家跟外面請來的保安不會認識我。
我對於歐陽家算是一個家醜,是絕對不能宣揚的那個污漬。
我對保安說,我當然有請柬,不過,沒在我身上。
保安說,那在哪裡?
我頓了頓,一揮手說,你管得着麼?
保安態度不改,沒有激烈的動作,也沒有生氣的神色,可是態度還是很堅決,他說,希望您不要爲難我,如果您繼續這樣的話,我就要叫其他人了。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不能把事情鬧大,我現在必須低調,事情鬧大了對我來說肯定是沒有任何的好處。
我想了想,請柬不在我的身上,那麼在哪裡?這是一個好問題。我要是繼續裝下去,我可以杜撰出來一個管家。不過估計人家也不信。
我嗯了一聲說,當然是在我女朋友的身上。
那個保安說,那麼請問她在哪裡?
我說,就在教堂裡。你能不能別廢話。要不然這樣行吧,我去教堂裡面給你拿那個該死的請柬。我告訴你,你這已經影響到我參加歐陽雪筠婚禮的心情了,你知不知道?歐陽雪筠你總知道是誰吧,還有她妹妹夏瑤,那是我的鐵哥們。要不然這樣,你去把歐陽夏瑤叫過來,我倒是要問一問,這是不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我擡出來兩個人名,相信既然是徐家的保安,肯定知道自己的少奶奶是誰。
我企圖用這種態度來嚇唬住對方,結果人家可能真的是見多識廣,根本沒有害怕,對我說,好,那我們過去拿請柬吧。
我愣了一下,沒有嚇唬住,這可就難弄了。
我猶豫了一下,對方立刻就發覺了,他的眼神很敏銳,在我的身上掃了一眼,然後站在了我的身旁,不經意間用手抓住了我的手臂。我還真的沒有想到這小子這麼專業,剛剛一直都想着該怎麼逃脫了,並沒有好好地看看對手是什麼樣的人。
而他的舉動讓我第一次開始正式打量起這個年輕人。
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比我年輕不少,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屬於很精壯的那種男人。他梳着板寸,濃眉大眼,看起來是很陽光的大男孩,只是眼神卻不太對。他的眼神裡面有一種精光,瞳孔很小,眼白很多,看向你的時候好像是兩根針在眼中刺了出來,讓人如臥針氈。
他的左側有頭部有一道傷疤,傷疤不小,頭髮已經不長了,漆黑的發叢中這個疤痕伴隨着他太陽穴的起伏而來回晃動,看起來好像是一隻小舟在搖擺。
我這個時候其實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繼續嚇唬,希望可以讓他稍稍退縮一點。
我說,你叫什麼名字?我要投訴你。
那保安愣了一下,鬆開了我的胳膊,對我說,我叫王小虎。
我說,行,我記住你了。走,你現在就跟我去教堂,我找到請柬之後,就讓你們老闆把你給炒了。真是的,過來參加個婚禮也這麼不順心。你等到我碰到雪筠或者夏瑤的,看看她們怎麼收拾你。
正常人這個時候怎麼也要退縮一下吧,說一個對不起什麼的,然後走開。就哥這個形象,這個氣質,這一身貴得要死的西服,看起來像是過來做壞事的人麼?
可王小虎似乎只有一根筋,不吃這一套,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請吧。
我頭都大了,怎麼辦?過去教堂我找誰當我的女朋友?
總不能天上恰好掉下來一個女朋友給我吧。
可是現在多說一句話,都變得很可疑了,要是真過來兩個保安,或者人家對我沒有什麼顧慮,乾脆不客氣了。我還不是分分鐘死翹翹?
我慢慢地走着,腦海之中倒閃過很多方案,可這些方案都不可能實行,因爲我就算是把王小虎打到在地,這個地方已經被保安包圍了,我還能逃出去?
而且此時此刻我最不可以做的就是引起別人的注意。
我有點後悔剛剛在車裡出來了,轉過去一看車,發現裡面剛剛走出來兩個人,一身的煙氣還在環繞着。
看來走出來這個選擇也沒有錯,在車裡恐怕更麻煩。
教堂的後面離教堂正門能有多遠?我這面再磨蹭,幾步也就到了。
現在很多賓客正在往教堂裡面走,每個人都笑呵呵的,臉上有着喜氣。
我打量着所有人,想着會不會突然蹦一個救星出來,可是最終還是失望了,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再仔細想一想,這種高端的集會,裡面的人認識一個都夠吃一輩子的,我這樣的身份地位怎麼可能認識?
王小虎就是跟着我,一直往教堂裡面走,他看起來涵養很好,或者說應對我這樣的賓客很有經驗。我估計他現在也不是懷疑我,因爲很多富二代應該比我更加難纏。他此時此刻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我已經走到了教堂的門口,在門口的兩側有我昨天沒有看到的機器,想來應該就是所說的那個X光機,王小虎在我的身後,跟着我走進去。
然後對我說,麻煩你找到你的女朋友,之後把請柬給我看一眼好吧。
我裝模作樣地左右掃了一眼,口中嘟囔着,哪去了?怎麼看不到了呢?
王小虎在我的身後說,如果你找不到人,那麼我只能彙報了,之後會有專門的人覈實您的身份。您不要介意,我們不是懷疑您,我們只是要保證這場婚禮的順利進行。
說完王小虎已經拿起了對講機,他按下了按鈕,而我的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把對講機搶過來,然後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
我已經不想考慮後果了,我其實已經在了崩潰的邊緣。
從我打算搶親到現在,沒有一處是順順利利的,我好不容易走到了這裡,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時間。
只需要再給我半個小時,我就可以拉着雪筠從這裡跳出去。
可我卻被擋在了這裡。
我的手臂剛動,卻感覺到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靠在了我的身上,在我的身邊說,老公,你去哪裡了啊,我都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