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瑩第一次見到風嘯天的時候是在洛陽城外, 她孃親是苗疆的巫族聖女,因愛上了中原男子背叛了族人而定居中原,她一直不解孃親爲何會爲了一個男人放棄高貴受人敬仰膜拜的聖女不當, 反而甘願相夫教子, 但色衰而愛馳, 隨着她娘漸漸變老, 她爹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
她娘傷心離世, 臨走之前交給她一樣東西,這麼多年,她跟着孃親學了一身好輕功, 還有使毒功夫。
她離開了家,在路上教訓了幾個貪圖她美色意欲不軌的人, 那幾人爲了報復, 將她迷暈從客棧扛到了城外, 被當時已經頗有名氣結伴同行去參加武林大會的風嘯天和楚劍虛發現,風嘯天和楚劍虛救了她。
她不信世間有什麼正人君子, 但風嘯天卻沒有向她索要任何回報,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倒是楚劍虛,假好心的說她一個弱女子孤身上路不安全,讓她與他們同行。
風嘯天起初不願, 但在楚劍虛的再三堅持下, 只得答應, 只是一路上都與她保持距離, 從不和她主動說話。
她一直認爲風嘯天是在假正經, 欲擒故縱,她不信有男子能夠無視她的美貌, 直到那日在客棧遇上離家出走的沈月吟,那一瞬,她才知道風嘯天是真的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那日的沈月吟爲了躲避家人的追趕,只着素衣白裳,卻氣質脫俗,只是臉上一塊胎記毀了所有,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卻只有風嘯天一直盯着她看。
程越瑩知道那是一個男人心中有了一個女人時纔會有的眼神。程越瑩只覺可笑,她堂堂巫族聖女的女兒,美麗嬌豔如盛開的花朵,多少男人前仆後繼,他風嘯天卻將她視如無物,獨獨盯着那第一次見面的醜八怪看。
客棧裡有人覺得沈月吟太醜影響他們的食慾,出言侮辱,想將沈月吟趕出客棧,沈月吟卻絲毫不聞,坐在那裡。
有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想動手將沈月吟拽起來,被風嘯天過去攔住了,那漢子見風嘯天只是個布衣青年,便心生不蔑,與風嘯天動起手來,卻連三招都不到便敗了。
沈月吟對這個不在乎表面皮相,富有正義的青年有了好感。
沈月吟說家裡人爲了家族利益要將她嫁給一個成天花天酒地且已有了十幾個小妾的男人,她不願意便離家出走了。
程越瑩心中冷笑,你長這個樣子還有臉挑剔別人!
她自稱月兒,這一次是風嘯天提出要帶沈月吟一同上路,一路上,風嘯天對沈月吟關懷備至,細心呵護,不在乎她臉上醜陋的胎記。
沈月吟被這個有些傻氣,卻待她真誠的男人打動了。
有一天他們在外趕路,突然下起了大雨,沒一會大家都被淋溼了,楚劍虛回頭看風嘯天和沈月吟是否跟上來,卻愣愣的盯着沈月吟的臉,“你……你的臉!”
站在沈月吟身旁的風嘯天不解的扭頭,竟也被驚住,“月兒!”
只見沈月吟臉上原先的胎記消失不見,光潔的皮膚細潤如玉,彎彎的柳葉眉細細長長,容顏清麗,一襲白衣,周身在雨中似被煙霧籠罩,恍若仙子下凡。
沈月吟見風嘯天癡望着自己的傻樣,有些害羞,嗔道,“呆子,快走吧,還下着雨呢!”
臉上的紅暈讓她多了幾分煙火氣息。程越瑩看着沈月吟清麗脫俗的容貌和風嘯天愛慕的眼神,心中嫉恨,肖賤·人!
從那以後,沈月吟就不再畫胎記,只是帶着面紗,半遮半掩的容貌和出塵的氣質卻更撩人心絃。
風嘯天說武林大會之後,便帶着沈月吟回她族中,上門提親。
程越瑩一直只關注着風嘯天和沈月吟,有一天她發現,楚劍虛看向沈月吟的眼神不一般。
果然,大多數男人都是隻看臉的。
程越瑩心裡有了一個的想法,那晚她準備了一桌酒菜,說是自己的生辰,想讓大家同她一起高興高興。
斟了一杯酒遞給沈月吟,“來,月吟妹妹,我一直都把你當妹妹看,這杯酒算我這個做姐姐的敬你。”說着,左手指腹在杯口輕輕一點。
沈月吟接過,“程姐姐,我酒量不好,只能喝這一杯。”
程越瑩笑的嬌豔動人,“好好好,能喝多少是多少,只圖個開心嘛!”
程越瑩也給風嘯天斟了一杯酒,右手指腹在杯口輕輕一點。
程越瑩含笑的看着楚劍虛和風嘯天兩人不停的喝着酒。
看着沈月吟眼神迷濛,手撐着頭的樣子,擔憂道,“唉呀,月吟妹妹好像是喝醉了,我先送她回房了,你們兩個慢慢喝。”
說完,拉起暈暈乎乎的沈月吟上了樓,送她回了房。
楚劍虛邊不停的給風嘯天斟酒,腦子裡浮現下午程越瑩攔住他對他說的話,“你心裡是有沈月吟的,剛好,我心裡有風嘯天,今晚我設宴,把他們兩個人灌醉,我先帶沈月吟上樓,你再帶風嘯天上來,你把風嘯天送到我的房間,你去沈月吟的房間,明日一早,生米煮成熟飯,權是你倆走錯了房。我們兩個皆大歡喜!”
楚劍虛當時鬼使神差的點了頭,看向沈月吟的杯子,他知道那裡頭有藥,用那杯子斟了一杯酒,喝下。
楚劍虛扶起已是半醉的風嘯天向樓上走去,將他送進房裡。
自己站在另一間房門口,想着剛剛面色酡紅,眼中波光粼粼的沈月吟,楚劍虛閉了閉眼睛,推開房門。
程越瑩躺在牀上有些緊張,也有些歡喜,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有些緊張,對明日以後她和風嘯天的關係感到歡喜,就在兩股情緒不斷變幻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黑暗中,程越瑩只能感覺到一個帶着酒氣的熟悉身影向牀邊靠近。
那身影晃晃悠悠的坐在牀邊,手向後一擺卻觸碰到了一具柔軟的身軀。那手一僵,接着向上遊走,程越瑩屏住呼吸不敢喘氣。
那身影猛地覆上來壓在程越瑩身上,沖天的酒氣撲面而來,那人吻住程越瑩的嘴脣,向她口中渡進已被含溫的液體,辛辣刺激的味道,是酒。
那人因飲酒過多而低沉喑啞的聲音深情的喊道,“月吟。”
程越瑩不甘的皺眉,隨即展開,權當做他在喊“越瑩”好了,以後他只會再喊“越瑩”!
那人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程越瑩也感覺有些意亂情迷,下意識的攀上身上之人的脖子。
滿地凌亂的衣服足以顯示昨夜有多麼的放.縱。
程越瑩悠悠轉醒,感覺到身後擁着自己的健碩的胸膛,心滿意足的笑了,再怎麼樣,你風嘯天還不是我的!沈月吟,以後你可就是楚夫人,而我是風夫人了!
程越瑩緩緩轉身,再看到身後之人熟睡的面孔時如遭雷劈,尖叫道,“怎麼是你!”
被吵醒的楚劍虛揉了揉發漲的腦袋,看着面色蒼白的程越瑩道,“醒了?一大早吵什麼吵?”
程越瑩一想便明瞭,渾身發抖,咬牙切齒,“我殺.了你!”
楚劍虛懶懶的瞥了程越瑩一眼,“你殺了我有什麼用,這一夜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況且,我只是走錯了房間而已!若你乖一點,我說不定還會娶了你,以後經常和嘯天走動走動,看看他。要是你不願意,大不了我穿上褲子走人,順便參加嘯天的婚禮,告訴他以後就可不能亂喝!”
程越瑩失去了力氣倒在牀上,她的一番苦心,到最後竟爲他人做了嫁衣!
隔壁房間的風嘯天也被程越瑩的尖叫聲吵醒,頭疼欲裂,胳膊被什麼東西壓的有些發麻,低頭望去,竟是一臉恬靜的沈月吟,風嘯天頓時內心愧疚不已,昨夜不該喝那麼多的,要不然也不會酒後亂.性。
風嘯天更加堅定了要好好對她的心,外面日頭已不早,風嘯天輕聲叫起沈月吟,沈月吟在看到赤.裸的二人糾.纏在一起時亦是不知所措。
風嘯天請求沈月吟嫁給他,沈月吟看着一臉堅毅誠摯的風嘯天,內心思緒翻滾,她父母早年爲了家族犧牲,許多人見她一介孤女且容貌清麗對她心生輕薄,之前對她極和善的叔伯嬸孃,一夜之間翻臉無情,對她冷言冷語。短短時間內嚐盡人情淡薄。
還好父母留下的輕功秘籍才得以讓她自保,在族中同門故意排擠她讓她出門做事時,在江湖上闖下了一些名氣。
那日聽見族中長老談話,要將她送給另一大派的掌門,對,是送,將她像禮物一樣送給別人。她對家族終於心灰意冷,離開了家族,爲了避免生事端,她在臉上畫了個胎記,一路上衆人多對她心生厭惡,視她如洪水猛獸。
只有眼前這個男人,不嫌棄她臉上的胎記,對她反而悉心照顧,讓她早已體會世間人情冷暖的心又有了一絲溫度。
他的正氣凜然,胸懷坦蕩也讓她心起波瀾。
就在風嘯天見沈月吟久久沒有答覆,認爲自己傷害了她而感到愧疚失落的時候,沈月吟含淚笑道,“好!”她願意嫁給他,希望他會是她的良人。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風嘯天和沈月吟在客棧成了親,風嘯天在武林大會上大放異彩,當選武林盟主,風嘯天爲了彌補沈月吟當時簡陋的婚禮,一手建立了風家堡,在風家堡舉辦了一個隆重的婚禮,昭告天下他風嘯天的妻子是沈月吟。
沈月吟沒有看錯人,在婚後,風嘯天一直對她十分好,將她連從前的嬌慣脾氣也寵回了幾分。
而風嘯天對於她的侍寵生嬌簡直愛極,他希望她能在他面前做最真實的自己。
江湖傳言,武林盟主寵妻至極。
楚劍虛和程越瑩也成了親,創建了劍虛派,楚劍虛經常帶着程越瑩上風家堡做客,程越瑩每一次見他二人的恩愛甜蜜,多年如一日,每一次就恨意加深。
本來這一切,是屬於她的!她才應該是武林盟主的盟主夫人!她才應該是風家堡的堡主夫人,風家堡的女主人!
沈月吟生了兩個兒子,她也有了兒子,但她還是不甘心,她暗中培養了一批死士,她也不知道要讓他們做什麼,她只是覺得總有一天會用上他們。
孩子長大了,沈月吟又生了一個女兒,有一日,楚靖軒回來對她說以後要娶風叔叔家的小妹妹當新娘子。
她如醍醐灌頂,她渾渾噩噩這麼多年,沈月吟幸福美滿這麼多年,捧得越高,摔的越重,她要讓兒子娶沈月吟的女兒,狠狠折磨沈月吟的女兒,讓沈月吟也心裡不好過!
她開始栽培兒子,將他養成一個風度翩翩,溫柔體貼,女子最喜歡的那一類男子。
讓他長大後去娶沈月吟的女兒。
“誰知,你這不長眼的臭丫頭竟然不選我的兒子,還離家出走,最後竟然還和無影樓的顧北辰在一起,我兒子哪一點比不上顧北辰!?”程越瑩眼神似淬了毒,直直射向風幼蓉。
她之前通過楚靖軒給風嘯天下了攝魂蠱,子蠱會聽從母蠱所要求的一切,起初風嘯天還一直堅持讓風幼蓉嫁給楚靖軒,但後來卻不知是怎麼了,子蠱再不聽從母蠱的命令。
風幼蓉感覺程越瑩已經不正常了,不敢刺激她,“楚伯母,您不就是想讓我孃親不好受嗎?要不我和寶寶換一換,寶寶畢竟纔出生,沒有多少感情,我可是我孃親唯一的女兒,您也知道,我爹爹平時最疼我了,我保證乖乖聽您的話。”
“蓉兒!”幾聲焦急的聲音喊道。
對啊,風嘯天最疼風幼蓉,折磨風幼蓉遠比折磨這個只會吃奶的小傢伙更令風嘯天和沈月吟痛苦。
而且,軒兒好像還挺喜歡這丫頭的。
風幼蓉慢慢的移步過去,伸出雙手,“楚伯母,來,把孩子給我,然後您抓着我,我隨您處置。”
衆人緊張的看着這一切。程越瑩將風初陽遞給風幼蓉,風幼蓉猛地用力把風初陽拋給她身後的風塵逸,風塵逸接住,低頭一望,大驚,“蓉兒,快回來!”
只見懷中襁褓裡的只是一個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