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讓海涅無語的不是這貨表面上只回答“是”和“不是”。
而是他表面上正經,卻在背地裡笑出了豬叫。
…
夏老師:“哈哈哈哈,你們就說海涅現在是不是被嚇壞了?”
捉羊:“我覺得你還是少開這種玩笑爲好。”
薩總:“爲啥?羊哥,我覺得你越來越像政委了,你是不是叫趙剛?”
捉羊:“然後兄弟們人均李雲龍是吧?那我還真得拽着你們。別拿這種事開玩笑,會干擾他的判斷,咱們心裡有譜,他又沒有。
“你起碼得告訴他,這就是級別最低的鏡子,十天半個月才震一次,而且不是對談是發短信,免得他以後疑神疑鬼。”
夏老師:“晚了,我都裝傻了,還怎麼補設定?總不能是一拍腦門想起來的吧?你看着辦吧,順便讓衛哥幫我測一下,能不能把鏡子裡面的東西吸出來,他的搋子勁大。”
行。
海涅除了日常的符文學課程,也開始學習正經的近戰格鬥技巧了。
他們就喜歡玩一些自認爲原住民看不懂的梗,然後在背後嘎嘎亂笑。
麥卡拉山區平靜的就好像虛空災難沒有到來一樣。
夏老師嘿嘿一笑:“不然呢?我還要幫戰士哥把裂趾氏族做大做強呢,還有瓜吃,衛哥想來嗎?”
“好像叫什麼高文,在翠葉庭!”
儘可能達成“一些漫不經心的說話,將我疑惑解開”的效果。
非常行。
如果他被鏡子嚇得夠嗆,提心吊膽,寢食難安,那就由捉羊“湊巧”想起來什麼。
不過這羣傢伙膽子是真的大,居然想讓他偷樑換柱、借屍還魂,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能,太能了!”
衛殿鳶:“意思是你這趟不光是臨時回來,還順道給兄弟們佈置了任務?真不愧是伱呀。”
突然,一隻巨鷹從天而降。
短暫的會面在他反覆詢問“這鏡子沒事吧”無果後結束。
夏老師爽了,立即開始複述那張“字據”上的內容。
薩總也驚了:“你丫就出去了一天,怎麼還吃上獨食了?哥們接你回來的路上怎麼不細說?”
衛殿鳶:“臥槽有瓜?細說。”
拉萬從上面跳下來,一臉驚魂未定地撲到海涅面前:
這貨還故意打錯了字。
捉羊:“真行啊,衝我來的是吧?啊對對對,是兄弟拖後腿了,所以現在能說了嗎?”
這天他剛結束課程,準備去角鬥場法陣檢查羅伊德的恢復情況。
夏老師:“唉,你看我,第一次出外勤就知道了勁爆的消息,有的人和戰士哥關係那麼好,啥都不知道,咋回事兒呢?”
可要是反過來,如果海涅有一顆大心臟,之後像個沒事人一樣,那他們也不會多管閒事。
聽到他這樣說,海涅倒是放心了。
「你很有天賦,跟我學燉雞吧」
“什麼?”海涅一愣:“誰?在哪兒?”
除了夏老師以前負責的斥候組被交給了薩總帶領之外,一切照舊。
這鏡子等級低,只能用於互發短信,怪不得沒有身份驗證和加密。
好吧那沒事了。
…
海涅也很認真地配合演出,流露出迷惑的神色。
自從上次他在捉羊面前表現出了“愛好盾擊”的想法後,羊哥就明示了。
接下來的五天,日子過得安逸且規律。
按照這幾個貨的計劃,會先觀測他一段時間。
等等,好像……是自己?
“大人,大事不好了,永恆黎明來人了!”
在確認了夏老師和亞瑟可以合理使用“野外露營組件”之後,他讓薩總把這傢伙又送了回去。
他們還商量了一系列場景來讓這次“恢復記憶”不那麼突兀。
海涅把叫得最兇的薩總默默記下,準備以後給他一個驚喜。
……
然後隨便糊弄一下海涅。
海涅擡頭看了眼天。
淦……
大紅太陽高高掛。
今天高文來我家。
……
……
翠葉庭門前的空地上。
絳露眉頭微皺,看向高文和他身後的六名聖騎士。
那六人的鎧甲與她所見過的都不同,表面光亮的彷彿鏡子。
不久前,七隻獅鷲從天而降,上面就是這樣全副武裝的七人。
高文落地的剎那,她的感知中彷彿升起了一個太陽。
那蘊含着威嚴的燒灼感讓人下意識收起感知、挪開目光。
這是一個讓人無法直視的男人。
好在他們也不是直接往山區裡闖,還坐下來問詢了她近期的情況。
她趁機派最機靈的拉萬前去綠葉鎮通風報信,自己盡力拖延。
“絳露女士,您似乎對我們的到訪感到困擾?”高文問她。
“不,我沒有困擾,只是好奇閣下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試探道:“是來處理枯萎之痕那裡可怕的虛空污染麼?”
“不。”
高文搖了搖頭:
“我們走丟了一名聖騎士,他叫貝德維爾。”
絳露瞳孔驟縮。
“很好,看來你見過他。”高文笑了笑:“還請您告訴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哪裡,又或者,您也許知道他現在在哪。”
絳露:“我不只是見過他,我們還曾並肩作戰,對抗枯萎——他經常提起閣下。”
“哦?”
“他說您是他的導師。”
“呵呵,謬讚了。所以他人在哪兒?”
絳露:“他在枯萎之痕,奎爾庫斯留下的遺骸附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說完這句話後,她感覺對方身上散發出的熱量更加灼熱了。
彷彿能燙傷人的靈魂。
甚至她隱隱有種感覺……
高文似乎在忍耐痛苦。
“別開玩笑了,女士,你還是帶我去見他吧。”
高文輕聲道:“你欺騙不了聖光。翠葉庭重建不易,我不想破壞它。”
一瞬間壓力如潮水般涌向絳露。
在她眼中,從樹梢間灑下的陽光彷彿都扭曲變形,全部匯聚到了高文身上。
就在這炙烤讓她意識模糊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天上傳來。
“她沒有撒謊!”
絳露只覺得身上的壓力陡然一輕。
看到貝德維爾從巨鷹上跳下,她不由得鬆了口氣。
但是……海涅人呢?
小貝徑直走向高文,眼神複雜。
“絳露女士沒有撒謊,我的確在防衛枯萎之痕的敵人。”
如今的他升到了五級,愈發能區分兩種聖光的不同。
麥卡拉山區的聖光就像是溫暖和煦的陽光。
而高文身上的光則彷彿暴躁的火焰。
隨着自己的出現,那股暴躁的情緒好像更加極端了。
但高文大人仍然面不改色。
“看起來你身上發生了不少事。”
小貝點頭:“是的,大人,我找到自己的道路了。只是我很失望……我以爲您會先去枯萎之痕,大人。那是滋生罪惡的地方,我一直在等待聖光的重新降臨。”說着,他看向對方身後。
那是一羣完全陌生的聖騎士,每個人的氣勢都超過了五級,但一言不發。
而且他們的鎧甲……
他不禁疑惑,自己從未見過這種款式的鎧甲,是近期的新裝備嗎?
“他們是從灰燼前線退下來的聖教軍,”
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高文解釋道:
“他們就像獵狗一樣,對於邪惡的東西異常敏感,大主教讓我帶他們來這裡檢查一下領主喬治。”
小貝一愣,隨後如臨大敵:“您要去烏木鎮?這不可能!這違背了四國公約!”
他不是傻子。
他知道永恆黎明的人要幹什麼。
這幾乎坐實了之前的猜測——聖光蓄能井就是衝着領主府來的,根本不是什麼死氣,也不是邪惡!
“而且您有沒有想過,維利塔斯會坐視我們這樣做嗎?”他急忙問。
“外面發生了很多事,孩子。”
高文搖頭:“而且,是‘我們’,沒有你。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永恆黎明的一員了。”
他說這句話時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悲傷。
但絲毫不影響他拔出劍。
他身後的六名聖騎士也一同拔出武器。
氣氛陡然劍拔弩張,絳露被刺激得一秒進潛。
“大人,您要幹什麼?”
小貝也拔出了劍,如臨大敵道。
他有些後悔自己的託大。
得知這件事的第一時間他便認爲自己可以說服高文,但現在看來根本沒可能。
高文沒有回答,只是一言不發地舉起劍。
就在小貝做好了咬牙硬頂的準備時,高文突然一個華麗的轉身,長劍照頭砍向了身後的聖教軍!
小貝人都傻了!
啊?這——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聽到了“鐺”的一聲!
只見高文突然傾斜劍鋒,一劍砍向疾馳飛來的黑色盾牌。
這一連串動作太突然,但也異常連貫。
彷彿他本就是奔着飛盾去的一樣!
與此同時,一行暗影火焰描繪的話語從旁邊竄出,砸在高文面前。
「你先別急」
……
時間倒退回幾分鐘前。
因爲輝羽是永恆黎明的象徵,所以海涅早早便讓薩總降落,幾人藏在灌木叢裡,遠遠看着騎巨鷹的小貝落在高文面前,然後才慢慢靠近。
看到高文一行人的第一時間,捉羊就發出了驚呼。
“臥槽,煤氣罐?”
薩總也驚了:“真是煤氣罐?你沒看錯?”
捉羊:“絕對沒看錯,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灰燼前線做日常和周常任務,成天和煤氣罐打交道。你都不用感知,看到他們的盔甲沒?”
薩總:“看到了,亮的一比,然後呢?”
捉羊:“就是這原因。雖然並非人人都是太陽騎士,但陽光照射的確有利於聖光,至少有3%的增幅,煤氣罐這麼搞就是因爲照久了就炸了,那上面是聖光隔絕層。”
衛殿鳶:“咋這會兒就把煤氣罐扛來了呢?高文知道嗎?”
捉羊:“那必不可能知道,要知道他在半路上就砍了。我懷疑這屬於世界線的收束,高文說什麼都得來一趟灼熱山區。原劇情裡他沒帶煤氣罐,是因爲軌道炮已經洗過地了,現在這裡好端端的,他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人帶過來了。”
…
海涅算是聽明白了。
敢情煤氣罐指的是高文身後那六個夥計……
聽這名字就不難猜測他們是幹什麼的。
海涅就納悶了,永恆黎明怎麼老惦記着炸了這地方?
得不到的就毀掉嗎?
這也太病態了……
“如果貝德維爾談判失敗,我們怎麼辦?”
他直接用通靈術問捉羊。
正巧薩總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薩總:“打不打?”
捉羊:“不好說,得分情況。以我對老高的瞭解,他之前派小貝來是爲了驗證一種可能,即他理想中的聖光就該是這樣。
“現在確認小貝走上了正確的道路,他必然不會允許永恆黎明的人破壞它,所以必定直接反抗。”
衛殿鳶:“我懂了,落日教堂經典一幕是吧?‘艹尼瑪,你背叛了聖光!’,那豈不是他這回要劈煤氣罐了?”
捉羊:“對,原本劇情裡劈的是大主教伊格納西奧,現在就是煤氣罐扛刀,這玩意兒可不興砍啊。”
薩總:“臥槽,要是兄弟們不來,他豈不是就只能抱着小貝被炸死的屍體哭了?老高這輩子造的什麼孽,怎麼條條大路都死路?”
衛殿鳶:“我咋感覺你不對勁呢薩總……”
捉羊:“確實,你一天淨在同人區看什麼東西?”
薩總:“你媽的,我開始理解腹黑姐了。她可能真不是腐女,是你們把她逼成這樣的!”
…
就在兄弟們爭吵間,捉羊已經把計劃的冰山一角透露給了海涅。
是的,冰山一角。
他只是說高文帶來的人不對勁,聖光濃縮且不穩定。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解釋。
海涅清楚,他們準備“臨場發揮”了。
爲了減少不必要的解釋,他主動將這些信息共享給另外兩人,方便他們及時應對。
幾人如臨大敵地盯着場上,捉羊捏好了盾牌。
然後,就在高文即將轉身時,捉羊的盾牌就算準了提前量飛了出去!
漂亮!
海涅忍不住爲這個飛盾喝彩。
越是練習,他就越能看明白這一記飛盾有多厲害。
漆黑的盾牌率先飛出,擋住了高文勢大力沉的一劍。
讓他冷靜了一瞬。
看起來就好像他爲自己的屬下格開了一記飛盾似的。
隨後衛殿鳶的彈幕飄到臉上。
「你先別急」
高文一愣。
他面前的聖教軍則是被暗影能量刺得渾身顫抖!
熊熊燃燒的聖焰立即從盔甲的縫隙間涌出,然後瘋了似的朝這邊莽了過來!
“邪惡!受死!”
不只是他,剩下五名聖教軍一個個都像瘋了似的。
他們大喊着“邪惡”、“淨化”、“聖光必勝”之類的話就莽了過來。
這羣人來自灰燼前線,是真正的戰爭機器。
他們這輩子只和兩樣東西打交道。
死氣,以及暗影。
灰燼前線位於大陸東北角,是一段被雪山從北方雪原上分割出來的狹長區域。
嚴格來說它屬於北方人,只是毗鄰盧庫平原。
但昔日遭到驅逐的亡靈法師一股腦涌到了這個暗影聖殿鞭長莫及的地方。
在這之後,就是源源不斷的摩擦和衝突。
究竟是黃金之民以“淨化邪惡”的名義率先入侵,還是亡靈法師主動騷擾盧庫平原的邊境……
沒人能說得清。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即名義上不關注這裡的暗影聖殿從沒停止過暗中的軍事援助。
於是雙方在這裡打出了狗腦子。
長年累月的戰爭下來,這些“煤氣罐”聖教軍對於死氣和暗影的敏感程度可想而知。
高文還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小貝倒是明白了!
他立即撿起盾牌給捉羊前輩扔了回去!
然後,高文就看着一個渾身沐浴在金色火焰中的骷髏接過盾牌,朝着他衝了過來。
那些氣勢洶洶的聖教軍與這個亡靈生物擦肩而過,就好像眼中完全沒有它似的。
這是……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