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之後,隨着才子們紛紛離開,隴西城也恢復了原有的狀況。張遼走後,城中的兵馬操練就由呂布負責,而林龍自己則整日處理一些公文,解決一些城中百姓的上訴,顯得清閒很多。
沒有要緊的事處理,林龍也就閒下來待在府裡陪着家人。看着嬌婉動人的妻妾,以及一天天長大的女兒,林龍只感覺生活無比美好。
這天林龍正坐在院子裡挑逗着懷裡的女兒,一個小女孩靜悄悄地來到了林龍身後,一把矇住了林龍的雙眼,俏皮地問道:“哥哥,猜猜我是誰?”
林龍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能叫林龍爲哥哥的,除了自己從幷州帶回來的蘇靈,還會是誰呢?何況蘇靈的動作再怎麼壓低,又怎麼可能瞞得過林龍的耳朵。
“靈兒,又調皮了。”林龍不無寵溺地抓下蘇靈的小手,笑道。
“又被哥哥猜到了,真沒意思。”蘇靈撅着小嘴說了一聲,同時好奇地打量林龍懷裡,正盯着蘇靈看的林柔。
來到隴西已經有一些日子,蘇靈也知道自己的哥哥確實就是威震天下的林龍,無盡的激動過後便是滿滿的幸福。一想到令無數敵軍聞風喪膽的大將軍林龍,是自己的哥哥,蘇靈就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孩子。這也讓蘇靈逐漸走出了失去親人的陰影。
“哥哥,我能抱抱柔兒嗎?”蘇靈試探地問道。
“當然,你可是柔兒的姑姑。”林龍小心地將林柔遞到蘇靈的懷裡,生怕蘇靈一不小心將女兒摔到地上。
好在林柔並不重,蘇靈抱着也不算多吃力。林柔也不怕蘇靈,而是用小手摸了摸蘇靈的臉蛋,同時咯咯地笑了起來。
看着這溫馨的一幕,林龍會心地笑了笑。小孩子真的可以淨化世間所有心中的罪惡,哪怕是擁有屠夫之名的林龍也不例外。
這時候,一道略有些稚嫩的聲音傳來:“拜見傲天叔父。”
林龍擡起頭,看到了年幼的陸遜正站在院子門口,恭恭敬敬地行禮。“是遜兒啊,快進來。”對於這個溫文爾雅知禮節的侄子,林龍很是喜歡,尤其是上次他和淩統設計幫助自己救出家眷之後,林龍就對陸遜和淩統視如己出。在隴西也給他們二人單獨安排了一座宅院,就在將軍府附近,每天由淩統的母親和僕人丫鬟照顧。
“遜兒找我有事麼?”林龍摸了摸陸遜的腦袋,笑着問道。
陸遜這才逐漸紅了眼睛,破天荒地流出了幾滴眼淚說道:“傲天叔父,剛剛我父親從柴桑傳來書信,說是祖父大人病重了,怕是沒多少日子了,希望我能夠回去探望一下祖父大人。”
林龍大吃一驚,他知道陸遜說的祖父便是陸家家主陸康,那個曾經救過自己一命,並且極爲看重自己的中年人。
“家主體格健碩,怎麼會突然病重呢?”林龍在廬江時,被陸康納爲門客,因此叫一聲家主也是情理之中。
“父親的書信裡並沒有多說,只是說祖父大人感染了風寒,看過許多醫匠也無力迴天。”說着,陸遜跪在地上,請求道:“請傲天叔父同意我回去看望一下祖父大人,或許這次是最後一面了。”
林龍連忙扶起陸遜,有些責怪地說道:“遜兒你這是做什麼,你有如此孝心,我又怎麼會不同意?只是你尚且年幼,隴西到柴桑又路途遙遠,我不放心你自己回去。”
陸遜堅定地說道:“傲天叔父,我不怕。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到柴桑。”
林龍沒有回答,反覆踱步起來。許久之後,林龍再次開口:“家主對我有恩,我又曾是陸家的門客,他老人家病重,我也需要回去看看。遜兒,你現在回去收拾一下行囊,我陪你一起回柴桑。”
“多謝傲天叔父!”陸遜喜出望外,一路小跑奔出了院子。
林龍讓蘇靈抱着林柔去找貂蟬,同時命人去通知丁奉,打算讓他與自己一同回去。丁奉曾經也是陸家的門客,又感激陸康對自己的知遇之恩,得知消息後很快便來到了將軍府找林龍。
林龍又點了二十名貼身護衛,帶了些許盤纏便啓程趕往柴桑。
從柴桑到隴西不可謂不遠,書信傳到也需要幾天的時間,也不知道陸康現在情況怎麼樣,所以林龍一行人全速趕路,一天只休息幾個時辰。林龍等人倒是沒什麼,年幼的陸遜就有些吃不消了,但他仍然堅強地硬撐着,沒有叫過一聲累,真不愧是將來的帥才。
幾天後,林龍一行人再次登上了江東的土地上。看着略顯富饒的土地,聞着溫熱的空氣,林龍有些感嘆起來。當初他率部離開時,曾經起誓下次再踏足這片土地,必然是征討江東。可造化弄人,誰能想到陸康病重,不得已提前來到這片土地上。
由於林龍一行人身着便裝,又人數不多,因此也沒有引起孫策勢力的注意,得以繼續趕路。
“將軍,如果遇到孫策的部隊,盤問我們的身份,是該廝殺還是?”丁奉一邊趕路一邊不無憂慮地問道。
“應該不會,我們人數只有區區二十幾人,應該不會引起地方勢力的注意。如果真的遇到這種情況,保護遜兒離開。”林龍說道。
一旁的陸遜聽了林龍的話,心中不由得涌現出幾分暖意,雖然林龍始終對他都不差,甚至比族中長輩還要更好一些。但血濃於水的族人尚且如此,非親非故的林龍卻對自己如此照顧,讓陸遜如何不感動呢?
“如果中途能遇到商旅之類的,可以和他們暫時合作共行,這樣也可以以家丁護衛的名義擺脫。”林龍想了想說道。
說來也算是林龍一行人的運氣不錯,路上還真就碰上了小規模的一支車隊。林龍等人的突然出現可是把車隊嚇得不輕,還以爲遇到了強匪之流。好在林龍及時說明情況,車隊首領見這些人又不像是匪賊,各個身高馬大,也可以臨時充當護衛。
碰巧的是,這支車隊來自江東望族顧家,車隊的首領也是顧家的家主,此行的目的也是前往柴桑,乾脆一同前往。
“顧家主一路風塵,前往柴桑可是有要事?”路上閒來無事,林龍不經意地問道。
不料顧家家主長長嘆息一聲,說道:“就在兩天前,柴桑陸家的家主病逝,我們兩家經常往來,自然要去弔唁。”
此言一出,林龍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得知消息後日夜兼程,還是晚了一步。一旁的陸遜也是身形一震,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顧家家主注意到陸遜的情況,不由得疑惑地問道:“這位小公子怎麼了?”
林龍嘆息道:“顧家主有所不知,這位正是陸家的公子,陸家主的堂孫。”
“嗯?”顧家家主吃了一驚,仔細打量起陸遜起來。陸遜也擡起頭,忍住抽泣作輯道:“晚輩陸遜,見過顧伯父。”
“陸遜……”顧家家主仔細回想起來,終於想起了什麼,震驚地問道:“原來是遜兒,你祖父和我提起過,你不是追隨林龍大將軍離開江東了嗎?莫非?”說着,顧家家主將目光投向林龍,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議。
見瞞不過去,林龍也只好承認:“沒錯顧家主,我就是林龍。幾天前收到陸家主病重的消息,便帶着遜兒日夜兼程趕回江東。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老夫拜見徵北大將軍。”顧家家主命車伕暫且停下,自己走下車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林龍跳下馬扶起顧家家主,說道:“雖然我官職相對於顧家主高一些,但互不統屬,顧家主不必多禮。”說着,林龍看了看陸遜說道:“眼下還是趕路要緊,我們繼續行進吧。”
顧家家主連忙點頭,他本身經不起騎馬顛簸,便邀請林龍乘坐馬車,被林龍婉言謝絕了。不過陸遜還是經不起顧家家主的邀請,坐上了馬車。
一路相安無事,兩天的時間終於抵達了柴桑。看着這個頗爲熟悉的城池,林龍忍不住感懷地嘆了口氣。
由於陸康的逝世,前來弔唁的人比較多,因此城門的守衛較爲嚴格。不過顧家的車隊,倒是可以免去搜查,徑直進入了柴桑城,直奔陸府而去。
顧家家主親自來弔唁,陸家人上下自然不敢怠慢,可看到另外兩人後,陸家人就都圍了過來。
“父親大人。”陸遜見到自己的父親,有些委屈地說道。
“遜兒,你回來了。”一個相貌英倫的男子見到闊別已久的兒子,很是欣慰地摸了摸陸遜的腦袋。同時看向身後的林龍,有些吃驚地問道:“您,您是林將軍?”
因爲先前在陸家待過一段時間,所以陸家上下幾乎都認得林龍。不過林龍並不想聲張,只是點點頭說道:“陸家主對我有恩,我來爲他上幾根香吧。”
在僕人的服侍下,林龍穿上吊唁服,接過陸遜父親陸駿遞過來的香,朝着陸康的靈棺上鞠了幾躬,隨即將香插進了香爐中。
有些心酸,彷彿就在昨日陸康還穿着盔甲,站在廬江城頭抗擊泰山賊的入侵,今日卻已經物是人非,駕鶴西去。
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對陸駿說道:“節哀。”
同時摸了摸陸遜的腦袋說道:“遜兒,你安心守靈吧,之後若是想回隴西,儘管回去找叔父。如若不想,那便留在族中吧。”
陸駿連忙說道:“林將軍,遜兒能跟着您是他三生有幸,豈會不願回去?不如將軍暫且在府上屈住三天,三天過後帶着遜兒再回去吧。”
林龍搖搖頭說道:“我身份特殊,不適合留在這裡太久,這次回來只是爲了盡陸家主先前對我的恩情。”
這時候,院外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誰說其他諸侯的部將,就不能留在柴桑了?就算其他人是這樣,你林傲天也完全可以留下。”
林龍轉頭望去,只見一名無比英俊的青年大步走進來,正眉間帶笑地望着林龍。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周公瑾啊,你怎會來此?”林龍淡然說道,但臉上仍然掛着激動之意,如果不是情景原因,此刻他只想上去給周瑜一個擁抱。
“陸家主是德高望重的前輩,我主孫策自然會派人前來弔唁。”周瑜說道。
“拜見周都督,也代在下謝過孫將軍。”陸駿行禮道。
周瑜點點頭,和林龍說了同樣的兩個字,穿上吊唁服,替陸康上了幾根香。
不同於林龍的是,林龍和陸康是有過情誼的,而周瑜和陸康只是一面之緣,來這裡也是替孫策前來走個過場,送上喪禮後便結束了。
看着林龍,周瑜說道:“出去說幾句吧。”
二人走出陸家,周瑜終於給林龍來了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笑道:“就知道以你的性格,定然會悄然前來,所以特意和伯符申請,替他來弔唁。看你這架勢,弔唁完就準備回去了,也不說去看看我和伯符,好歹我們兄弟一場。”
“你以爲我不想嗎?只是我身份特殊,怕引起不必要的紛爭。而且上次不辭而別,我始終覺得愧疚於你們。”林龍說道。
“這有什麼?伯符的爲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又怎麼會計較這些?何況是你林傲天?再說了,上次你爲伯符正名,我江東將士無不感激你,伯符更是直接宣稱,你永遠都是我們江東軍的好朋友,只要你想回來,任何人不得爲難。”周瑜淡笑着說道。
林龍心中感動,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便厚臉皮一次,叨擾幾天了。”
“什麼叨擾不叨擾的,現在我就駐防在柴桑,抵禦山越的同時,訓練水軍。你若是願意,這幾天就住在我的府裡。上次不辭而別,這次你我可要大醉一場。”周瑜爽朗地笑着,攬着林龍的胳膊大步朝府邸走去。
“和劉表的戰況如何?我在隴西可是時刻注意這邊的消息,這段時間也是不消停吧?”林龍問道。
“劉表現在可謂是守土之犬,打仗更是節節敗退。不過到底也是老牌勢力,手中的底蘊就是比我們這成軍不久的強一些。所以伯符才命我爲三軍大都督,親自操練水軍,準備一鼓作氣拿下劉表。”周瑜說道,他對林龍根本沒有什麼隱瞞。
同時,笑着對林龍說道:“倒是你,風光無限啊,幷州都拿下了,把袁紹打的潰不成軍。”
“袁紹自作孽,這也只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林龍淡然道。
“真的是這樣麼?事實到底如何,你肯定比我更清楚吧。”周瑜笑道。
林龍也笑了笑,既然周瑜已經看透了,他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