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殿外,此時人頭攢動,無數宮人站在門外張望,似乎是想一探究竟。
卻不想,傅天南突然走過來,她們躲閃不及,只得紛紛跪下。
“奴才(奴婢)參見皇上!”
傅天南鳳目一擡,看了看前來張望的宮人,笑着對李成安說:“你這大內總管做得倒也真是仁善!”
這一笑,差點沒把李成安嚇得暈厥過去,他立馬跪下:“奴才管教無方,求皇上責罰!”
一衆因爲好奇才在安慶殿外張望的宮人,此時亦是嚇破了膽子,紛紛求饒:“奴才(奴婢)該死,奴才(奴婢)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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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喊聲一片。
蘇明雪跟着傅天佑來到這安慶殿,看到的就是這一副光景,心想又是一羣好奇害死貓的人呢!
傅天南此時已經是氣急,一腳擡起,便踹了就近的一個太監,大罵一聲:“狗奴才!”便急急忙忙地往裡邊走去,可憐那被踹的太監倒在地上,就是連呻吟都是不敢。
李成安忙跟了上去,進去之前,對着那來報告國花不開的太監命令:“把他們的名字一個個都給我記下來!”
說完,也跟着傅天南進了去。
而此時,從蘇明雪正對面又走來一羣人,蘇明雪定睛一看,竟然是太后。
太后被一羣人攙扶着,髮髻與衣衫都有些凌亂,全然沒有剛剛在鳳陽殿內的威儀與尊貴,反而像是一個爲兒子憂心忡忡的普通老太太。
但心下一想,要是自己兒子做不成皇帝了,那她也就做不成太后了,哪裡還有什麼尊貴可言?
“兒臣參見太后!”
傅天佑趕緊行禮,蘇明雪也趕緊跟着行禮。
太后見此,只是簡簡單單地應了一聲,便急匆匆地進去了,可見是真的着急。
見此,傅天佑也趕緊跟着進去,蘇明雪自然也是跟着一起進去。
此時安慶殿內,早已跪倒了一片宮人,一直看似溫文爾雅的傅天南此時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株石觥蝶蘭,眉頭微微皺起,形容也有些懊惱,甚至是不安。
蘇明雪見此,不由得看向了那株被譽爲上唐國花的石觥蝶蘭就見其枝椏上光禿禿的,只有幾個花骨朵,竟然是一朵都沒有開放。
想起下午在竹屋裡的場景,蘇明雪試着去傾聽,果然就聽到一陣微弱的哭泣聲傳入耳朵。
“你怎麼了?”
蘇明雪嘗試着用心來跟這株石觥蝶蘭來交談。
就聽那石觥蝶蘭甚是憂傷地說:“這些人每年都要求我們開放,每年開放後則又捨棄,尋找新的夥伴,殊不知我們真的不喜歡這裡。”
蘇明雪被這個回答給噎着了,她擡起頭看看這安慶殿的陳設,還真是富麗堂皇的不像話,這要是普通人還不因爲有這樣的房子可以住住而興奮死,卻不想一株石觥蝶蘭竟然如此看待這些。
她忽然想起前世看過的那則鐵籠外的獅子,與鐵籠內的獅子。所以世間萬物好壞,還真的得讓親身經歷過的人說了算,外人的評判標準都是次要的。
“皇兒,這是怎麼了?”太后連忙走過去抓住傅天南的手,甚是擔憂地問道。
傅天南見狀,若有似無地看了眼傅天佑一眼,這纔看着太后說道:“母后切勿憂心,不過是國花花期推遲
而已!”
卻不想太后一聽,立馬覺得大不了了,眼看着眼淚都要急的掉下來。
傅天佑趕緊上前安慰:“太后切勿憂心,皇兄說有辦法便是會有辦法!”
傅天佑的這一句話似乎很是受用,太后立馬不哭了,只是眼神亦是直勾勾地看着傅天佑。蘇明雪知道,這是太后在找懷疑對象了,不過這也不能怪太后,既得利益者最大的那個,永遠都是嫌疑最大的那個。
只可惜,太后終究是比之傅天南要低了一些段位,即使傅天南再懷疑,但他亦是不會如此直勾勾地看傅天佑。
說一句不好聽的,即使這件事真的是傅天佑做的,太后如此看他亦是給了他日傅天佑登皇位的一個理由。
但前提是,傅天佑是真的有這個篡位的心思。
不過蘇明雪覺得,有句古話說得很對,不想做將軍的兵就不是好兵,那麼一個皇子真的不想做皇帝,只想做一個閒散王爺?蘇明雪是不大相信的,不過現在她相不相信不重要,重點是傅天南母子是真的不相信。
蘇明雪這麼看下來,是越來越覺得這齣戲變得越來越好玩了,所有的思路線條似乎都不是她設置的,這個故事早已脫離她的架構,在慢慢變味。亦或者她穿越的地方,不過是一個與之她書本架構差不多的地方,而裡面的人物除了人物名字卻是毫無相同。
“皇兄?”
傅天佑倒是十分之不介意太后如此的眼神,依舊兄弟情深地看着傅天南,不過蘇明雪看着他的表情倒是覺得還真沒情深到哪裡,依舊是一張臉冷冰冰的,沒什麼感情。
但轉念一想,或許只有這樣的傅天佑才讓傅天南放心吧,要是傅天佑也跟太后一樣憂心忡忡的模樣,他還真的要徹底防備傅天佑了。
傅天南迴神,看向傅天佑,又看看窗外的天色,最終嘆了口氣,問一旁的李成安道:“李成安,什麼時辰了?”
李成安趕緊跪着回道:“回皇上的話,戌時了!”(19-21點)
“跟百官說明情況吧!”
傅天南聽後,神情頗爲無奈地說。
卻不想,傅天南這頭話音剛落,太后立馬抓住他的手說:“皇兒,萬萬不可啊!”
“母后……”
傅天南看向太后,眉頭深鎖,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最終卻是欲言又止。
“皇兄,太后說得對,萬萬不可!”
這時,傅天佑也上去跪下說道。
立時,安慶殿內的一干子大大小小的花匠,以及宮人們都紛紛跪下,大喊:“皇上,萬萬不可啊!”
蘇明雪雖然很不想跪下,但見這場景也不想過於與衆不同,只得跟着跪下,高喊:“皇上,萬萬不可啊!”
跪下的那一刻,蘇明雪突然有一種衝動,似乎真的要像小燕子一樣做一個跪得容易戴在膝蓋上了,不然這在皇宮裡真是走幾步都得跪下,還真是夠受罪的!
“三弟!”
傅天南似乎也很是爲難,叫了一聲三弟,便再沒說什麼,只是坐回到軟榻上,沒有說話。
蘇明雪見此,腦袋裡突然想起了那位老嬤嬤臨死前對自己的那一眼,她不禁有了一個很大膽的假設,若是她能夠讓這國花按時開放,不知道在上唐最尊貴的人,是否會爲此而答
應自己的一個條件。
“你們都先退下!”
傅天佑突然站起來,對着那一羣花匠跟宮人喝道。太后跟傅天南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是沒有阻止。
待所有宮人都退下之後,傅天佑這纔對傅天南跟太后說道:“皇上,臣弟倒是有一個主意。”
“哦,天佑有什麼好主意,可儘管說!”
太后顯然是着急要緊,也不顧身份立馬追問。倒是一旁的傅天南顯得莊重許多,坐在軟榻上,見太后如此心焦,便走過去將她扶過來,坐到軟榻上:“母后切勿如此憂心,只不過是國花花期未開而已,孩兒相信,孩兒這幾年的治理亦不是一朝一夕便會被這國花區區未按時開放而摧毀!”
太后見此,依舊還是不放心,正待要說什麼,便又被傅天南阻止,就聽得傅天南說:“母后,且先聽聽三弟如何說。”
太后這才安定下心神來,乖乖坐在軟榻上,等着傅天佑出主意。
而此時傅天佑這才緩緩開口,說:“皇上,臣弟是想百官朝賀國花盛開的繁榮之景象,亦是在距離這國花石觥蝶蘭起碼五丈之遙,這麼遠的距離,就真假難辨了!”
傅天南聞言,不由得眉頭一跳,雖然甚是開心的模樣,但蘇明雪卻覺得傅天南不是真的開心,她總覺得其實這兩兄弟又是在演戲了。
這種所謂以假亂真的主意,就連蘇明雪數着腳趾頭想想都能想出來,她就不相信一個國君,竟然想不出來,還要等着一個王爺來出主意。
太后便不用說了,不是智商的問題,而是關心則亂。
但反觀整件事,傅天南是出奇的鎮靜,似乎早已想好了對策,而所謂要告知百官也不過是既做到讓宮人覺得整件事皇上都是大公無私的,即使將來真的敗露,他也可以將責任推卸得乾乾淨淨,又可以試探傅天佑的真心。
倒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
蘇明雪這樣想着,以看好戲的心態看着這上唐國最尊貴的兩兄弟,一個平日裡冷若冰霜似乎誰都不在意,此時對着皇帝不停地獻計說服,而一個看似十足十的僞君子,卻是堅持要誠信對待百官以及黎明百姓。
這簡直比相聲還好看!
而此時早已心亂如麻的太后就在兩兄弟你推我讓的爭執之下,站了出來,她一把拉住傅天南的手,說:“皇兒,切莫再猶豫,此等國花未按時開放不是你想象中的小事情。”說着,太后又拉住傅天佑的手說:“天佑,你雖然不是我的兒子,但你與南兒卻是有着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所以……”
傅天佑早就算到了這一步,雖然心中甚是不屑,卻亦是跪了下去,順着太后的話說:“若是事情敗露,我自當一力承擔後果,畢竟這也是我的想法,皇兄不過是一時聽信於我而已。”
太后聞言,一雙略有渾濁的老眼裡已經含着一絲絲淚花,不住地拍着傅天佑的手說:“好孩子,你真的是好孩子!”
這一幕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畫面,蘇明雪看得只想搖搖頭,她突然覺得之前在傅天佑面前演戲耍潑,還真是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差一點就要被發現了,這人演技實在是太好!
而就在太后擦擦淚水,打算吩咐下去就這麼辦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蘇明雪突然站了出來。
“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