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的用變大的瞬竹劍紮在地上支撐身體,看着灰塵漸漸散去。
郭易,果然沒有這麼容易搞定,那枚不知從哪來的黑銅錢,竟然能擋住七塊小玉牌融合成的瞬竹劍。
但是,雖然沒受傷,也沒比我好過到哪裡去。他斜靠在狼藉的通道旁一塊從頂端碎裂下來的巨石上,破裂不堪的黑袍上面滿是血跡,一抹嘴角呵呵的笑了:“真是沒想到……你居然可以發揮出這麼強的力量,今日看樣子是無法殺你了……”
郭易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後退,一直推到洞口深淵邊,張開雙臂:“不過……這僅僅是個開始,你給予我的痛苦。會同樣歸還的……”說着,眼中忽然亮起一紅一綠兩種顏色,是陰陽二氣!
我打算先下手爲強,忍着劇烈撕扯般疼痛的身體奔跑過去,他沒比我好過,只要再一劍,只要再一劍就可以了。
郭易雙腳一蹬,身體朝後飛去。手掌一翻正是那枚黑銅錢,此時上面依附着陰陽二氣。他呵呵一笑,甩手,銅錢繞着洞口滾了一圈。
洞口開始逐漸坍塌擋住,而身在洞外深淵中的他,則被一直停在深淵上方的蛟龍一衝而下,隨着一聲龍吟,帶了上去。
我鬆了一口氣,雖然奇怪,他爲什麼不讓那蛟龍直接攻擊我。只要來那麼幾下,沒有綠影人幫忙的我,肯定得跪。不過,逃過一劫總是好的……
身上的傷痕,猶如被小刀輕輕一下一下劃出來的一樣。很疼很不舒服,可能是綠影人力量耗盡的原因,現在也無法復原了。
身子晃了兩下,師父和老瑜急忙扶住我。
師父往我嘴裡塞了一枚丹藥,沉默不語。平時死到臨頭都喜歡調侃我的老瑜,這時候也是一臉死了爹媽的模樣,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
我輕微活動一下身體,看來一下旁邊正在緩慢恢復大小的瞬竹劍,忙對他們說,趁瞬竹劍在恢復原本大小之前,我們三人踩在上面從深淵口逃出去!
師父有些不忍,勸我不要逞強,現在如果強行催動法力,只會傷上加傷。他老人家說的沒錯,這個時候催動法力確實不太明智。但是他和老瑜都不會御劍術,等學會了,估計白骨都長毛了。
於是不管他們怎麼磨破嘴皮子,我直接催動御劍咒,將瞬竹劍控制在地上漂浮。然後三人站了上去。
我最前面,師父在中間,老瑜在後面。
師父雙手的劍指點在我後脖頸上,緩緩的輸送法力,供我有足夠的能力催動瞬竹劍載動三人的體重。
站在瞬竹劍上,緩緩浮空靠近被堵塞的洞口。我用中指血在掌心畫了太極圖,掌心雷打出。碎石亂飛,好一會兒才清出一條通道。
事不宜遲,我帶着師父和老瑜兩人,竄到深淵中間,然後垂直往上,一份沖天。出了這個困住我們的山脈。
速度沒有收住,越飛越高,整座島嶼映入眼簾。
師父驚歎這島的格局,說是什麼盤龍局。我看也看不明白,不過這島挺神奇,上面除了茂密的森林之外,只有一條山脈。
這條山脈以島中心爲起點,向四周不斷的盤旋散開,非常像一盤蚊香。我們剛剛出來的地方,就是這蚊香的中心地帶。
法力開始不支,師父在這蚊香般的山脈中催動門旗消耗的法力也幾乎是空蕩蕩的狀態。
三人踩在瞬竹劍上,搖搖晃晃猶如斷線的風箏墜了下去。
老瑜看着不斷快速接近的地面,眼淚都飈了出來:“哎呀,要死啦要死啦要死啦,小明加把勁啊,我不想變肉餅。”
我大罵道:“你以爲老子要一起變三人肉餅啊,關鍵是提不起力氣啊。”
老瑜:“你丫回罵這麼有力氣……”
師父突然哎了一聲,從身後拿出那杆佈滿裂紋的門旗,口中唸咒了幾句然後丟出去。
門旗在空中盤旋了兩圈,然後竄到瞬竹劍的底下撐住,我們下墜的速度逐漸減緩。我雖然撐不起三人的重量,但還可以勉強改變瞬竹劍前往的方向。
門旗的噼裡啪啦聲不斷,旗杆開始碎裂,旗幟開始化成灰燼。我們距離地面也越來越近,說實話,我有一定的恐高症。
如果不是傷的實在沒辦法了,這時候,估計得尿一褲子。
啪……
門旗徹底灰飛煙滅,我們三人快速下墜,狠狠的摔進沙灘中,金黃色的沙子十分柔軟,幫我們卸去了大半的力道。
艱難的站起來,這個地方也挺巧的,居然就是我們遊艇撞擊沙灘的那個地方。陽光依然明媚,但我們都高興不起來。
這一次尋找白無常謝必安的旅程,損失真是大到了無語。
紫凝給我們的遊艇廢了,三個精英保鏢也死了,就連十殿閻王都被郭易一招一個解決。
我很擔憂回到白水市裡,今後還有沒有平靜的日子。
海風呼嘯着,海浪不停的涌上沙灘,我徹底是沒力氣了。只能癱坐在沙子上,看着老瑜和師父兩人氣喘吁吁的,在遊艇上把救生船擡下來。
救生船一共才兩艘,類似於那種迷你型快艇,也多虧老瑜還有一大把傻力氣。砍了旁邊的樹枝,做成一個簡易的滑梯,硬是把其中一艘生拉硬拽的拖下來。再和師父兩人推到水裡……
準備就緒之後,兩人累的跟狗一樣,還搭把手將我擡進遊艇中。忽然從遠處傳來狗叫聲,我使勁瞪着眼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喜,是小哈士奇。沒想到這小傢伙還活着,它看見我也顯得很興奮,甩着一條大舌頭興奮的撲進快艇中。
老瑜摸着它的腦袋說,這小傢伙在島上和自己走丟之後,原以爲會凶多吉少,沒想到完好無損。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坐上游艇,師父突然愣住了:“這個……我不會開遊艇,你呢?”
我點頭說自己會開,但現在擡手指的力氣都沒,也沒辦法操作。所幸老瑜表示自己以前看過自家的漁船小舢板,這種快艇應該不會太難。
他接手遊艇,頓時衝出了海邊,直往大海深處。差點把我和師父甩下船去,漁船用的舢板,速度就算開足了馬力都不會太快。而快艇帶了個快字,自然不一樣。
好在老瑜熟悉的很快,畢竟是海邊出生的孩子。漸漸摸索出了要訣,把遊艇平穩了下來。
我和師父高懸着的心臟,這才放鬆下來。
小島在我們眼中漸漸的縮小,突然島的海灘邊走出一個小小人影,我眼睛還算可以,有些模糊了點,但還是認出這人正是先前和我們動完手就溜走的馬面搭檔,牛頭!
他與我遙遙的互相凝望着,我能感受到來自他眼裡的深深寒意。
不過,現在隔着這麼遠的海,他也沒膽子過來。
在海上,沒有定位的工具,除了看太陽之外,別無他法。但我們卻出了一個失誤,導致開錯了方向。
快艇十分的耗油,最後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停了下來,無力的隨波逐流,飄蕩着。老瑜尷尬無比,三人也不好誰說誰。
師父嘆了口氣,說這就是命啊。
老瑜這貨接過話,說這不是命,這倒黴啊。
我無語……
爲了保存體力,我們靜靜的躺在船上,等待有漁船什麼的經過能順便拉我們一把。想着想着沉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感覺快艇在動彈,不是隨着海浪一高一低的那種,而是被人拉着的。我艱難的睜開眼睛,此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一艘大遊艇停在旁邊,老瑜和師父滿面紅光,興奮的和上面的人說着什麼。遊艇上的人丟下繩索,把我們的快艇拉了過去。
正對着夕陽,我看到甲板的欄杆邊上站着一個嬌小的身影。因爲光的原因,時間我看不太清楚是誰。
但能感覺到,她也在看我。
在島上耗費太多的法力和氣力,躺這麼久,我依然覺得自己渾身無力,不過手指卻能稍微動彈了。
遊艇放下的繩索,直接把快艇整個拉了上去。
那嬌小的人影衝了過來,一下子撞在我的懷裡,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着。我愣住了,仔細一看。這不是別人,正是紫凝。她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看見我身上滿是傷口,又急忙起身叫來醫護人員爲我包紮治療。
小哈士奇也從睡夢中醒來,見到快艇被人撈起來了,竄出來高興的蠻甲板上跑來跑去……
我被擡進船艙的一張牀上,醫護人員把我的身體包的跟糉子似得。就算有力氣動彈也沒辦法做到。
紫凝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大眼睛裡滿是淚水:“我知道自己不會阻擋你做任何決定,但是答應我,以後可以的話。不要像這樣了……好嗎?”
我心中一暖,點了點頭。環視了一下四周,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雯雯知道這事嗎?”
紫凝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黯然,隨即抹掉眼淚,笑道:“我肯定不會告訴她啦,你真是的,做我男朋友了。還擔心雯雯姐姐……”
我呵呵乾笑了兩聲,突然覺得奇怪,問紫凝是怎麼找到我們的。畢竟這大海茫茫,要找一個人和一艘船,基本和大海撈針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