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幫我用打火機把周圍的蠟燭點燃,我深吸了一口氣,面對劉大娘。
“大娘,其實二龍已經死了……”
衆人大吃一驚,沒想到我的開場白這麼直接,別說九十幾歲的老人就是他們這些成年壯漢都無法接受。
我有我的打算,這個抹人記憶的法術,過程就是要用最直接的方式使被施術者對這段記憶印象深刻,然後趁其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出手,將這段記憶給抹去。
我慢慢的給劉大娘講我們在山上看到的一切,包括劉二龍怎麼死,還有我們把他火化的全過程。
我知道……我這麼做可能很殘忍,但是長痛不如短痛,有些事就應該果斷……
劉大娘聽着我的描述,她渾濁不堪的眼裡緩緩流出了眼淚,劃過她如刀刻般的皺紋,看着手中劉二龍的照片輕輕的抽泣着,肩膀微微一顫一顫。
在場每個人都不忍再看,紛紛別過頭去。
我的心也很難受,不過我是施術者,不能錯過任何一點點的細節。
劉大娘的淚水滑落在劉二龍的照片上,這照片沒有經過任何加塑保護,所以淚水落在上面迅速就模糊了照片。
“二龍,二龍……”劉大娘一急,想用袖子去擦落在照片上的淚水,但不料這一擦卻更加徹底將模糊的照片擦花。
“二龍……二龍!”劉大娘的聲音從嗚咽,到低沉的哀嚎,令人撕心裂肺。
“小明。”趙瑜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已經看不下去了,希望我快點出手。
我點了點頭,伸出右手咬破中指,在左掌心畫了一道血符。
“你們合起來騙我是不是,一定是在騙我……”
劉大娘突然擡起頭猛地看着我,看我頭皮發麻。
“喜怒哀懼愛惡欲,一如雨雲煙,皆去,皆去,急急如律令!”我的左掌輕輕按在劉大娘的印堂,只覺的有一股冰涼的氣息從其中冒出,在我的掌心不安的竄動。
這應該就是劉大娘的有關劉二龍的記憶了,我左掌成爪狀虛抓,往外一拉,然後握拳。只覺的有東西在我手中拼命掙扎直想鑽回劉大娘的腦中,我怎麼能如它願。
“虛幻皆去……急急如律令!”我的劍指一擡,周圍的蠟燭火光跳動,伸手迅速掠過十支蠟燭燈芯,也顧不上燙,因爲拔了一點點燈芯的原因,我的劍指上有一團小小的火苗跳動。
“滅!”
我左掌一張,劍指上的火苗直接往上面的符籙拍去,只聽噗的一聲,掌中的冰涼氣息盡去。
我知道,這個術法成了……
劉大娘就在剛纔掌心一聲噗的時候,身子一歪,便倒在一邊沉沉的昏睡過去。
“劉大娘,劉大娘!”周圍擠着的人也不顧,急忙過來將劉大娘扶起來。
“她沒事吧?”趙瑜問我。
我的腦子冷不防一陣暈沉,只得努力的擺了擺手:“她現在比較虛弱,睡一覺就好了,在她心裡,劉二龍的存在已經完全抹去了……”
“好了,先讓劉大娘好好休息下…大家都回去吧,明天再過來。”林進軍擔心這麼多人圍着影響劉大娘的休息說道。
衆人陸續的前後走出房子,我走在最後面,這個法術完成之後,我只覺得腿腳發軟,有種虛脫的感覺。
“謝謝你,小夥子。”
突然背後一陣冷風席捲,我回過頭時又消散了,我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或者幻聽,就在這時,我正好看到掛在劉大娘牀邊那個劉慶的相框。
相框裡,他的雙眼不再那麼深邃猶如黑洞,給我有這麼一種錯覺,他此時似乎感激的看着我,就好像剛纔那聲謝謝是他說的。
“怎麼了?”趙瑜問?
我搖了搖頭:“沒事。”兩人走出土房後,我順手要去關門,誰知門突然自己關上了。
在村長家的客房裡,只覺得渾身脫力的我,連衣服也沒換,直挺挺的往牀上一趟,從包裡拿過爺爺留給我的《符籙百術》看了起來。
翻到其中一頁,我這才知道自己怎麼了,原來是本身法力不足,術便會抽取施術人的精氣神來作爲法力推動,強行施術後,就會出現虛脫情況。
書中沒說法力是什麼玩意,而且我也完全感受不到這東西的存在,所以我猜測,每次施術除了符籙外,恐怕術法靈驗都是直接抽我的精氣神。
房門突然這個時候有人敲了敲,林進軍推了進來:“肖大師,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我無奈的擺了擺手,表示沒事:“林村長就不要一直叫我大師大師了,我年紀小輩分也小,您隨便叫我小肖、肖明就好了。”
“好,那我就叫你肖明瞭。”林進軍倒也乾脆。
我的上下眼皮疲憊的只想打架,這時候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好好睡一覺,剛想說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睡一覺之類的話
林進軍突然道:“肖明,在劉大娘家門外你讓我準備的那些東西,已經湊的差不多了。”
“什麼?”
我楞了一下,反應過來。
槽,還有一件事我差點忘了,劉二龍的死和殭屍有關。
殭屍,集天地怨氣,取天地死氣,晦氣而生。不老,不死,不滅,被天地人三界摒棄在衆生六道之外,浪蕩無依,流離失所。身體僵硬,在人世間以怨爲力,以血爲食。稱爲殭屍。
這玩意不比普通屍體的詐屍,在爺爺的筆記裡描述的要多兇猛就有多兇猛。
雖然我總覺的爺爺寫着筆記有點炫耀誇大的成分,但還是把我唬的一愣一愣。
我馬上翻身從起牀,這不知從哪來的殭屍不除,恐怕今晚又得死人,因爲這村子方圓幾十裡都是山,唯有這裡人氣聚集,有殭屍的話,肯定會被吸引着往這裡跳。
在林進軍家的大廳,他已經把我需要的一切都準備好,我更衣洗浴之後請了各路神明坐鎮,連續畫了數十張符籙,我這是在和時間賽跑。
天一黑,殭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從哪裡跳出來,所以準備工作要做足。
時間不等人,等我畫完符籙後,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拿出避煞符交給林進軍,讓他給村子每家每戶一張符籙護身。因爲時間問題,我實在無力畫再多的符籙。
在村子口附近的一片空地上,林進軍居然搬了一張四方八仙桌在那邊搭一個法壇,說是方便我做法。
趙瑜這小子也不知從哪家淘來一大堆銅錢問我有沒有用,我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丫居然拿的是五帝銅錢。
五帝銅錢是什麼玩意。
五帝銅錢是指清朝時期順治、康熙、雍正、乾隆、嘉慶五個皇帝時期市面上所流通的銅錢,
銅錢性剛,五行屬金,所以銅錢都具有極強的化解煞氣作用,並且其外圓內方,外圓代表天,內方代表地,中間的皇帝年號代表人,“天、地、人”三才具備,因而具有扭轉乾坤的能量。
以上這五帝處於中國國力最強大的年代,時代相連,社會安定繁榮,帝王獨尊,百姓樂業,錢幣鑄造精良,流通時久,得“天、地、人”精氣,故能鎮宅、化煞,併兼具旺財功能。
我以前也看過一些有關銅錢的鑑定的書,稍稍一看就知道是真的,而且趙瑜找來的量也不少,足足有一百多枚。
原本對付殭屍準備的黑狗血,糯米,雞血,符籙,臨時削的桃木劍我還不是很有把握,但現在有了這些銅錢,至少勝率又給我加了一成。
我挑出一百零八枚相對完整的銅錢,然後用紅繩將它們串聯起來,做成一把銅錢劍。這個串銅錢劍的手法我是一邊看書一邊弄的,十分神奇,只要拉動繩頭,就可以把銅錢劍瞬間恢復成一串,再一拉又立馬又形成銅錢劍。袖帶上會十分方便。
月殘如刀。
今晚的氣溫和昨晚不同,有些溼冷。
站在法壇前,我示意一個村民小夥子把公雞拿到前面的大鐵盆中割喉放了血,隨即摻雜了一些黑狗血在其中。
然後用桃木劍隔着法壇對着公雞畫了一道引屍符。
其實,這法壇對我來說除了用來放東西,其他半點用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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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我不是真的道士或者和尚,目前充其量來說,我只是一個半桶水的術士。
但林進軍的一片好意,我還是必須心領,畢竟人家不知從哪搬來這麼大的一張厚重桌子也不容易。
“看!那是什麼?”站在一旁的趙瑜眼尖,突然一指村口對我悄聲說道。
我順着他的手指看去,他孃的,在村口外不遠處,有個黑色的人影一蹦一蹦的朝這裡過來,能這樣走路的,除了殭屍之外我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什麼東西。
殭屍是實打實兇戾無和解方式的東西,看來我在大鐵盆子裡放的雞血還是有點效果的,殭屍對血氣十分敏感,而我又加了一道引屍符。
我緊握桃木劍的手心裡不知不覺沾滿了冷汗,這種與非正常玩意鬥法的感覺,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爺爺啊爺爺,這是您孫子接您衣鉢真正要開始硬碰硬爲咱家爭光的時候,千萬要保佑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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