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塔大廈樓頂,間桐櫻指着冒着濃煙的冬木市市民會館,急切地驚呼:
“肯尼斯老師,那裡燒起來了。”
“燒起來?”
肯尼斯的視線順着間桐櫻嬌小的手指向下方看去。
果然,冬木市市民會館建築內,火焰燃燒產生的紅黃色光線從窗戶透出,在夜色下格外引人注目。
“火災?”
肯尼斯皺起眉頭,而他身旁的索拉拍了拍他的衣袖。
肯尼斯轉過頭去,索拉一臉凝重地低聲對他說道:
“肯尼斯,那個地方能夠感受到很強的魔力波動。”
同一時間,感受到冬木市市民會館異狀的不僅只有肯尼斯。
吉爾伽美什駕馭着飛舟維摩那,漂浮於市民會館上空。
烈焰熊熊,濃煙滾滾。彷彿要焚盡一切的大火中,吉爾伽美什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失望的表情。
“這就是所謂的聖盃?簡直令我發笑。被所有人爭奪的秘寶竟然會是如此糟糕的模樣,倒胃口。”
“Archer!這是你乾的好事嗎?”
乘坐維摩那的吉爾伽美什聽到一聲喊聲,他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回去,聲音的源頭,是地面上的三個人。
吉爾伽美什看了一眼乘坐着機車的騎士王阿爾託莉雅與衛宮切嗣和騎着白馬的趙雲三人,露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笑意:
“如果我回答是,你打算怎麼做,不列顛的騎士王?”
saber舉起金色的長劍,劍鋒直指吉爾伽美什。
“果然如此,無故做出這種事,你究竟是何居心?果然是爲了吸引我們到這裡嗎?”
“哈哈哈……”
吉爾伽美什輕蔑地大笑,身爲天上天下唯一的真王,如非興趣,他何曾需要揣測他人的想法,亦或者故意佈局?
吉爾伽美什的大笑,被saber視爲一種嘲弄,正當她打算繼續追問下去的時候,衛宮切嗣攔住了她:
“他願意主動在我們面前出現,不失爲一件好事。儘管具有單獨行動的職介技能,但這改變不了他沒有御主,以一敵二的事實。哪怕我們戰勝不了他,只要不斷拖延,沒有御主的魔力作爲補充,他自己儲存的魔力終究會被消耗一空。聖盃戰爭,是時候結束了。”
吉爾伽美什的臉上出現了怒意:
“區區螻蟻,竟然敢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詞!本王輸了?雜種就是雜種,根本無法理解真正的強大究竟爲何物,今天,就讓本王來好好教教你吧!”
吉爾伽美什輕輕打出一個響指。
無數金色的漣漪在英雄王身後盪漾,一柄柄璀璨的神兵利器自巴比倫寶庫之門中出現,向外界昭示着其無匹的威力。
衛宮切嗣不知道的是,吉爾伽美什的寶具“王之財寶”,本質是一把鑰匙,巴比倫尼亞寶庫的鑰匙。
吉爾伽美什所取出的寶具,乃是真品,因此不需要消耗魔力,使用王之財寶的魔力,僅僅是打開空間通道的魔力。
吉爾伽美什剩下的魔力足夠取出成千上外的武器。因此,衛宮切嗣所言的,依靠拖延戰耗盡吉爾伽美什魔力的戰法完全不成立。
神造飛舟維摩那之下,武器系統的能量凝聚,閃爍着毀滅的光芒。
衛宮切嗣面色凝重,他一直都認爲眼前這名通體散發金色光芒的英靈Archer,乃是此次聖盃戰爭的勁敵,而從對方動手時展現出的威勢,對方的真正力量應該比自己的預估更高。
“saber,對方的火力很猛。我們這裡沒有防禦能力強的英靈,直接啓動誓約勝利之劍,把他射下來的所有寶具打回去,連同那艘飛船一起摧毀!”
阿爾託莉雅點了點頭,金色的魔力以黃金璀璨之聖劍爲中心匯聚,澎湃魔力形成的衝擊波涌動而出。
兩名王者同時揮下手臂。蓄勢待發的強大攻擊被同時釋放。
自上而下,由無數金色的寶具構成,墜落地面的寶具之雨;
自下而上,由澎湃的金色魔力構成,直衝雲霄的光之噴泉。
兩種力量相遇產生的爆炸激起強風,彷彿大氣都被一掃而空。
“哈啊啊啊啊啊!!!”
阿爾託莉雅一聲嬌喝,誓約勝利之劍的光之奔流一步步擊退寶具之雨,席捲而上。
黃金與瑪瑙構成的神舟維摩那,被誓約勝利之劍攔腰斬斷。
飛舟爆炸焚燬成大量碎片,但吉爾伽美什卻一臉從容地從天而降。
那金色的身影依然沒有任何狼狽的模樣。
“美麗的少女,在認真開戰前,我有一個提案。”
吉爾伽美什微笑着:
“成爲我,巴比倫英雄之王吉爾伽美什的女人吧,以天上天下原初且唯一之王的名義,我將給予你無與倫比的榮光!”
saber一言不發,黃金之劍垂於腰間,身體如出膛的子彈一般迅速逼近雙足落地的吉爾伽美什。
聖劍Excalibur凌厲橫斬,但長劍還沒有腰斬吉爾伽美什,阿爾託莉雅卻被金色的天之鎖束縛。
吉爾伽美什扶額,輕輕搖了搖頭。
“看來,你的回答是不願意了。既然如此,那麼我遺憾地通知你,儘管掙扎吧,你們是無法勝過我的。”
吉爾伽美什伸出拳頭,重重地捶向阿爾託莉雅的腹部。
千鈞一髮之刻,saber終於掙脫了天之鎖的封鎖,憑藉着遠勝第六感的戰鬥直感,她險之又險地避過了吉爾伽美什的攻擊。
阿爾託莉雅連續後退數步,回到了衛宮切嗣身旁。
“切嗣,Archer能夠使用的寶具類型並不止武器。”
“我看到了,那奇特的鎖鏈、還有酒杯、飛天的飛舟。他剛纔顯露了真名,巴比倫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難怪會自稱唯一的王者。在他成爲王者的時候,世界上的確沒有王者。他也自然是唯一的王。”
衛宮切嗣拔出contender與卡利科。
而這個時候,趙雲站了出來,出言道:
“Archer,就由我來了結吧。”
“Berserker?”
“Saber,你也知道,我和這位Archer之間的矛盾早就結下了。而且如果讓你們分出勝負,恐怕這條街道都會化爲一片廢墟。不如讓我來試試看。”
趙雲右手一握,密佈龍紋的長槍現於手中。
實用主義的衛宮切嗣沒有詢問爲什麼,而是直接默許了趙雲的行爲,但他又問道:
“berserker,你有把握嗎?”
“比五成略高一些。”
吉爾伽美什打斷道:
“雜種們,決定好由誰來殺死我了嗎?當然,如果你們願意,一起來也可以。”
吉爾伽美什完全沒有將眼前人放在眼中。哪怕Berserker曾經將他打得節節敗退,但他認爲那隻不過是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要自己認真一些,這些人都不過是笑話。
“巴比倫尼亞的英雄王,就由我來做你的對手吧。”
趙雲舞了個槍花,將龍紋長槍插入地面。空着雙手上前。
吉爾伽美什眯起眼睛看了趙雲一眼:
“面對我,竟然敢放下自己的武器?我可以理解爲,你是在羞辱我嗎?”
“不不不,怎麼會呢?只不過接下來的戰鬥,我用不到我最好的戰友而已。”
“嗯?看來我需要讓你瞭解一下,自大的下場。”
吉爾伽美什激發寶庫的鑰匙,而趙雲,則閉上了眼睛。
時空開始扭曲。在saber與衛宮切嗣眼裡
飛揚的塵土,混雜着泥土味道的空氣,懸掛於東山之上的紅日。
吉爾伽美什低了低頭,意外地發現,自己穿上了一身形制完全不同的鎧甲,身旁圍繞着大量同樣披甲的士兵。
“這裡是?”
吉爾伽美什四處張望,他現在正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小土包上,周圍漫山遍野都是成羣結隊的與自己穿着同一形制的鎧甲的人。而披甲士兵之間零星豎起的木架上的旗幟上,寫着“曹”這麼一個大字。
回憶起Berserker此前奇怪的動作,吉爾伽美什聳了聳肩:
“原來又是固有結界。這樣的東西,對我可沒有用處。”
吉爾伽美什手一伸,取出一把由三個旋轉着的圓筒構成的造型極其奇特的劍——對界寶具·乖離劍。
本來應該是如此。
吉爾伽美什伸出手,卻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引以爲豪的王之財寶,突然間失去了作用。
不僅僅是乖離劍。包括天之鎖在內的一切寶具,在王之財寶無法使用的同時都失去了作用。
這些現象讓吉爾伽美什想到了什麼,他仔細地感受了一番自身的狀態。
這不是自己的身體,沒有過人的體能與魔力,無法使用王之財寶。
Berserker將自己帶入這樣一個世界,究竟打着什麼算盤?
“並沒有什麼算計。”
一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被吉爾伽美什聽到了。
吉爾伽美什立刻警惕了起來,而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周圍之後。卻還是沒有在附近找到任何人的身影。
“不必找了,巴比倫的英雄王。我並不在你處。你能找到的僅有聲音罷了。”
這是那個berserker的聲音,吉爾伽美什確定了這件事。
“Berserker,你到底在搞些什麼。”
吉爾伽美什的話,很快就獲得了迴應。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三分之二爲神,三分之一爲人。力大無窮,能夠徒手殺死天神之公牛……多麼傳奇的故事!”
“你想說些什麼?”
“吉爾伽美什,不必這麼心急。我會說的,而且很快。”
趙雲的聲音繼續說道:
“你是半神,擁有天神的力量,是天生的統治者,生下來就註定會面對傳奇的一生。”
“你能夠藐視一切,因爲你是王,是一切的統治者,你生而擁有一切,生而知之。愚昧的凡人只有在你的帶領下方能正常的生活。”
“你藐視凡人,藐視魔術師,藐視你自己的御主,藐視征服王伊斯坎達爾、騎士王亞瑟·潘多拉貢以及一切後世之王。”
“可是,你所引以爲傲,不過是你那與生俱來的力量罷了。你的統治,你的權柄,你的一切都來自於暴力。”
“這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呢?”
“我來自華夏。那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那裡有着一羣,與你完全不同的王者。”
“天寒地凍,燧人氏鑽木取火,有巢氏構木爲巢,襲葉爲衣;人民病飢,神農氏遍嘗百草,創造農耕……”
“他們的智慧,他們的奮鬥,他們的擔當,令後世奉其爲神聖。”
“英雄王,可你,失去了你那引以爲豪的力量,你又能做些什麼呢?”
“我現在就去找你。在你身旁的,那是你的軍隊。用好他們,這是你唯一的生路。”
“這場夢境,只有一個人能夠從中醒來。不知會是你,還是我?”
趙雲的聲音逐漸虛化,只留下一些不明的雜音,而就連這些雜音,也最終消失,一切歸於靜謐。
“報!我軍東側,一白衣將軍殺了過來,最外側的袍澤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軍陣最外圍已經被突破了。”
“白衣將軍?”
吉爾伽美什看向漫山遍野士兵的東側。
正如剛纔那個來報信的士兵所說,一個身穿白衣銀甲騎着高大白馬的武將,一個人闖進了敵陣。
那白衣武將揮舞着一柄長槍,無人可擋。所過之處,到處都躺着要害被扎出一個又一個血窟窿的屍體。
而吉爾伽美什能夠看出,那名武將雖然極其強橫,但其力量或是速度儘管遠超常人,但距離英靈從者的水平,還算不上什麼。
然而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十萬以上數量的軍隊依然無法將其困住,只能任由其在軍陣中來回穿插。
而那人的臉龐,正是吉爾伽美什見過的,Berserker的臉。
莫名地,吉爾伽美什感覺對方似乎擡起頭來看了自己一眼。而後便轉換了前進的方向。騎着白馬直直地向自己的位置奔了過來。
刀盾手的盾被奔馬踩倒,失去了盾牌的士兵被輕盈的一槍捅穿心臟;如林的長槍被架開或是乾脆砸斷,當週圍包圍着的士兵數量過多之時,白衣武將便抽出一把湛青色的寶劍,手起刀落,所過處,衣甲平過,血如涌泉。
突破着數以萬計士兵的封鎖,白衣武將與自己之間的距離緩慢但堅定地不斷縮短。
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
儘管士兵的數量多到無法想象,但能夠攻擊到趙雲的人數量不過十個。
只要不斷解決自己身旁的那十片葉子,哪怕是十萬,也不過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