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未歸,太子卻隨着天子一道回來了,東宮同樣熱鬧起來。
程微卻覺得這皇宮裡更加束縛,渾身不自在。
她被迫立在程雅身旁,聽太子說話。
“本宮本想留下陪伴母妃,父皇和母妃卻說你即將生產,讓我回來陪你。太子妃,可見父皇與母妃都很期待這個皇孫,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程雅忙道:“臣妾會的,不敢辜負父皇與母妃厚愛。殿下,不知道母妃身體現在如何了?”
“自是大好了,不過大病初癒禁不得路上奔波,父皇要母妃養些日子再回。”
“臣妾慚愧,母妃身體有恙,卻不能伺候左右。”
太子懶懶一笑:“你便是去了,父皇也不准你靠近母妃的。”
程雅已經聽聞華貴妃患的是什麼病,見太子沒有避諱,便道:“臣妾聽聞……當時母妃病情危急,幸虧一位神醫相救?”
“不錯。”太子忽然瞥了程微一眼,才道,“說起來,那位神醫和你們還有些關係,聽岳父說,是你們的遠房表姐妹。看來程家姑娘都有學醫的天分呢。”
程雅壓下心頭詫異,笑道:“臣妾卻不曾聽聞有哪位表姐妹精通醫術。”
太子斜她一眼,淡淡道:“既是遠方表姐妹,太子妃不知道亦是正常。”
他說完,看向程微:“本宮聽聞,三妹替不少宮女治好了病?”
程微一想到太子在她和大姐姐面前道貌岸然,實則與程瑤早已暗通款曲,就嘔得不行,奈何她不能明着表露出嫌惡,讓大姐姐下不來臺。只得繃着臉道:“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殿下掛齒。”
太子一怔,隨後笑了。
太子和平王不同,個頭在男子中只是中等,卻生的五官精緻,樣貌更像華貴妃。
而因爲這一點,昌慶帝偶爾是有些悵然的。當然太子並不知曉。
他這一笑。仿若春花盛開,頗爲勾人,意味深長地道:“三妹果然長大了。和本宮說話如此一板一眼。太子妃可還記得,早些年,三妹還曾拉着本宮的衣角喊姐夫呢。”
提起這段黑歷史,程微緊緊抿了脣。
程雅笑容如常。心中卻打了個突。
太子以前,可從未這般留意三妹。
目光瞥向程微。十四歲的少女,就像迎風招展的綠枝,徐徐綻出傾城花朵來。
是她忘了,如今的三妹可不是以往的樣子。太子會動心思,有什麼稀奇。
程雅面上不顯,心中卻盛了慍怒。
她當然不怪自己的妹妹。而是惱怒面前這個男人!
就因爲是一國儲君,她搭上了一生尚且不夠。還要禍害她的妹妹嗎?
看來三妹不能在宮中久留了,奈何她目前委實離不開三妹!
程雅到底是露出一絲異樣來,太子眯了眯眼。
太子妃一向寬容大度,平時他多掃某個宮婢一眼,晚上那宮婢就會被送到他牀榻上去,現在他只不過與程三說了幾句話,太子妃就不悅了?
這是怕被自己的妹妹搶了風頭嗎?
難怪瑤兒對自己傾心數年,卻遲遲不敢越雷池一步。
到了太子這種身份地位的人,往往有些反骨。
他對程微原本只是好奇居多,特別是回來後聽內侍稟告,這小丫頭如何給幾個宮婢治好了病,如何被淑妃請去治病,又如何引得平王整日往宮裡跑,這好奇就更甚了。
可他才問幾句,太子妃就這般防備,反而讓太子滿腹好奇轉爲了興味。
太子妃像個木頭人,規矩是規矩了,卻沒一點趣味,反而是程三,自從長開後,不但容貌是程家姐妹中最出衆的,性子亦有幾分意思,他就是想嚐嚐新鮮,誰又能如何?
平王?呵呵,以往沒有資格和他爭,現在更沒資格!
太子乾脆肆無忌憚打量着程微。
聽內侍說,這丫頭還會跳舞,且舞姿甚美,有機會倒是要見識一番。
成年的男子一旦起了心思,大半就要與一個“欲”字掛鉤。
太子目光深沉,不動聲色掃過眼前少女的細腰豐臀,還有那雙修長筆直的腿。
這般好身段,恐怕不只是舞姿甚美。
程微只覺太子目光猶如毒蛇,讓她渾身不舒服,暗暗咬了咬牙。
若不是因爲太子的身份,若不是大姐姐,她早就脫下繡花鞋砸在這人臉上,看他究竟在瞧什麼!
“三妹既然有此醫術,不如替本宮也看看。本宮連日奔波,有些不大舒服。”太子施施然伸出手腕,示意程微替他把脈。
程雅變了臉色。
程微其實是想不到太子這些心思的,但那伸來的手腕明明很好看,她卻只覺噁心。
摸過程瑤的手,她纔不想碰!
“殿下,臣女只精通胎產科。”程微一臉嚴肅。
反正她在宮裡宮外都是給婦人看病,說的可是大實話。
太子嘴角一抽,只得訕訕收回手:“原來是這樣。太子妃,本宮剛回來,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晚上會來你這裡用膳。”
“恭送太子!”
等太子離去,程雅臉色沉了下來。
程微同樣臉色不佳。
“三妹——”程雅張口,有心勸幼妹不要往心裡去,更不要誤會她這個長姐會忌憚她,可張了張嘴,這些話還是說不出口。
三妹纔多大,說這些太糟蹋人!
程微見沒了旁人,抱住了程雅手臂,滿眼同情:“大姐姐,您別難過,爲了太子那樣的男人,咱不值當的。以後我外甥長大了,管那人是死是活。”
程雅默了默。
養大兒子掀翻老子的真理,妹妹是怎麼無師自通的?
所以這個孩子,她一定要好好生下來,好好養大啊。
程雅悄悄摸了摸肚子。
程雅打定了主意把程微整日帶在身邊,讓太子無機可乘,嚴防死守之下,倒是沒出什麼事。
而太子提到的所謂遠方表妹,程雅亦派人給韓氏送了信,不料韓氏同樣是一頭霧水,從程二老爺那裡問到的情況,只說那是孟老夫人孃家一位堂姐妹的孫女,此時還在清涼山陪伴貴妃娘娘。
程雅姐妹二人的疑惑,卻在貴妃娘娘歸來那日,揭曉了。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