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漂浮着各種草藥的味道,這是太醫吉平的藥房。
作爲吉平的親兄弟,吉常帶着呂玲綺輕而易舉的進入了藥房,看門的僕童自然不敢阻攔。
吉常一陣忙碌,然後遞給了呂玲綺一包草藥,得意的一笑:“呂兄,這就是我給你配的壯陽藥,效果絕對出乎預料,這段時間我可是一直靠着它在女人面前逞威風呦!”
吉常說的不假,他給呂玲綺配的這一副藥的確具有壯陽催情的作用,而且藥效很猛烈。但他自己卻不是**不行,而是許昌一座叫“蘭貴坊”的妓館裡新來了一批年輕的女妓。
血氣方剛的吉常多次揹着師父光顧,每次花錢之後都有點心疼,回來後便根據醫書和自己的領悟,研製出了這麼一副壯陽藥,然後再去青樓大顯威風,讓自己花的錢更有價值一些。
“多謝吉兄!”
呂玲綺有些不好意思,拱手半掩着臉面,接過了吉常遞來的草藥。
轉身的時候,寬大的衣衫不小心拐掉了桌案上的兩個牛皮藥包,急忙撿起來放在桌案上,連聲道歉:“恕罪,恕罪!”
守在門外的僕童聽見紙包落地的聲音,急忙伸頭朝裡面張望,提醒道:“這是家主給曹公配置的草藥,稍後片刻就會送到曹府,千萬莫要弄髒了,否則曹公便會大發雷霆!”
聽了僕童的提醒,呂玲綺一顆心砰然跳動。這真是天賜良機,不抓住機會,更待何時?
吉常給自己配置的“壯陽藥”,與吉平給曹操配置的草藥用的都是一樣的牛皮紙;而且包紮的樣式也是一模一樣,有什麼辦法能偷樑換柱,讓吉平把這壯陽藥送給曹操喝下呢?
就在呂玲綺心念轉動之間,有個僕人從前院匆匆走到了藥房前面停下腳步,躬身施禮道:“啓稟二爺,家主回來了,請你到客堂敘話!”
“哦……這麼快啊?”
吉常答應一聲。決定馬上去前院和兄長聊聊。勸他鳩殺曹賊。爲重振漢室立下大功,名垂青史,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
“呂兄。我帶你去認識一下家兄。他可是許昌的頭號神醫。在許昌的名聲不亞於師父!”
吉常莞爾一笑,示意呂玲綺跟着自己出去。藥房重地,留下一個外人單獨待在這裡。讓兄長知道了,少不得大發雷霆。
就在主僕對話的時候,呂玲綺已經想出了偷樑換柱的辦法,當下嫣然一笑:“吉兄請前面帶路,小弟去認識一下吉太醫。”
當下,吉常前面帶路,呂玲綺緊隨在後,出了藥房直奔前院而去。出門之時,卻把吉常爲自己配置的“壯陽藥”故意的落在了藥房之中,待會找個藉口返回,悄悄實行“偷樑換柱”的計劃。
“兄長一大早去哪裡了?”
吉常剛剛走進客堂,就拋出了心中的疑問。
吉平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告誡弟弟:“本來準備去給曹公送藥,臨出門之時宮裡來人說伏皇后肚子脹痛,只好先跑了一趟皇宮。馬上就去曹公府邸送藥。對了,你配的那個藥以後儘量少吃,別爲了逞一時之快而傷了自己身體!”
“多謝兄長教誨!”
吉常面紅耳赤的回答道,本來以爲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還是沒有瞞過兄長。
吉平收拾好藥箱之後,才發現弟弟身後還跟了一位羽扇綸巾的濁世佳公子,看他氣度不凡,急忙施禮道:“請問這位公子是哪位,倒是吉平怠慢了!”
呂玲綺急忙抱扇施禮:“拜見吉神醫,在下呂琦,來自幷州!”
呂玲綺之所以施禮的時候必抱羽扇,完全是爲了讓它遮住自己飽滿的酥胸,否則這麼彎腰作揖,少不得被人看出端倪;這幾日靠着小心翼翼,倒是一直沒有露出蛛絲馬跡。
吉常附在吉平耳邊悄聲道:“這位公子是袁幷州派來的人,在幷州極有身份,不容怠慢!”
吉平對於兄弟投靠了幷州牧袁買的事情已經略知一二,反正都是大漢臣子,只要兄弟能做一番事業,吉平也沒有什麼意見。聽說面前的這位“呂琦”公子是冀州牧差遣來的貴客,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命令下人奉茶。
一杯清茶過後,吉常一臉歉意的對呂玲綺說道:“呂兄,真是抱歉,小弟有些私事與家兄商量,失陪片刻,還訖海涵!”
“哪裡,哪裡……吉兄請自便!”
呂玲綺聽了滿心歡喜,自己正愁找不到機會單獨行動呢,這吉老二真是雪中送炭,急忙滿面笑容的應承了下來。
聽說老二有私事要與自己談,吉平雙眸轉動,朝着呂琦拱手作揖道:“既然如此,失陪片刻,呂公子莫怪!”
“吉神醫客氣了,請自便!”
呂玲綺抱着羽扇,目送吉氏兄弟從客堂後門走了出去,朝着後院而去,急忙以最快的速度躥出客堂,直奔剛纔的藥房而去。
雖然驕陽似火,但門前的那個僕童仍然堅守在門前,看到呂玲綺去而復返,詫異的問道:“公子爲何又折返了回來?莫非是落下物品了?”
呂玲綺抱扇笑道:“小兄弟真是對不住,剛纔吉二爺給我配了一副藥,走的匆忙忘記帶走,故此回來取藥。”
僕童敞開房門,朝藥房裡面瞥了一眼,只見中間的藥桌上果然多了一包草藥。家主臨走的時候給曹公只配了兩包藥而已,多出來的那包必然是吉二爺給這公子配的無疑了。
“既然這樣,請公子在門外稍候,小的這就進房給你取來!”
僕童朝呂玲綺作個揖,就要準備進屋取藥,卻被呂玲綺一把拽住,故弄玄虛的道:“兄弟留步,實不相瞞,我這病奇怪的緊,要想治好必須以毒攻毒。吉二爺給我配的這藥毒性不小,卻是不敢勞煩兄弟,免得讓你受到牽連,我自己取了就走!”
話音剛落,也不等僕童說些什麼,邁開大步就闖進了藥房。僕童果然被唬的有些心悸,乖乖的站在門外,看着呂玲綺進了藥房。
呂玲綺快步走到藥卓前面,用自己的背影擋住了僕童的視線,然後麻利的把吉常給自己配置的“壯陽藥”,與摞在上面的一個牛皮紙包調換了過來,行動之快,匪夷所思。
偷樑換柱的計劃成功之後,呂玲綺方纔長舒一口氣;把調換過來的藥包拎在手裡,轉身出了藥房,向門前的僕童道聲“叨擾小兄弟了”,然後大步離去。
望着呂玲綺遠去的背影,僕童並沒有起絲毫疑心,這公子進屋的時間如此短暫,料來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當下把房門掩上,繼續站在門前守衛。
轉過一個拐角,呂玲綺總算長舒一口氣,把藥包藏在衣袖之中,自言自語道:“希望上蒼保佑,曹賊服藥之後把姓任的女人輕賤了,好讓父親大人對她心灰意冷,然後帶了阿母,跟着我一起去晉陽!”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以曹操這樣的身份和地位,身邊自然不缺女人,他吃了壯陽藥之後,是否會把慾火發泄在貂蟬的身上?呂玲綺不敢確定,只能聽天由命。
但以一個男人的心理來推測,一個國色天香的女人大半年居住在自己身邊,唾手可得,卻一直按捺着心中的念頭,不能染指半分,這種心理想必極爲不爽。在藥物的刺激之下,心底壓抑的念頭忽然一下子迸發了出來可能性極大!
吉家後院的書房,吉氏兄弟二人對坐。
聽二弟道明瞭來意,吉平思忖片刻,最終搖了搖頭:“二弟啊,兄長我二十歲就在太醫館任職,到今天已有十六年,論起漢室厚恩,我比你蒙受的還要多。天子受到欺凌,兄長心中如何不難過?”
“既然這樣,兄長便一副毒藥鳩殺了曹賊便是!”吉常努力的攛掇着兄長。
吉平嘆息一聲:“曹公對我的確疏於防範,要毒殺曹賊,並非沒有可能。但殺掉曹賊之後,兄長一家如何脫身?少不得滿門抄斬呢!”
吉平的成就遠非兄弟可以相比,他的藝術極爲精湛,自張機之後享譽京城,曹操經過一番精挑細選,最終指定吉平擔任自己的專職醫匠。就是因爲看上了吉家上上下下,五十多口人,吃定他不敢造肆妄動。
吉平有妻妾四人,兒女十二三個,全家上下加上僕人婢女,一共五十多口人。倘若吉平真的把曹操鳩殺了,這全家上下少不得全部給曹操陪葬,這是吉平無論如何都難以承受的。
吉常再次慫恿兄長:“兄長擔心嫂子和侄兒,小弟也能理解,尋找個機會把他們送出許昌之後,再圖謀曹賊,如何?”
“回頭再議吧,若是沒有萬全之策,我實在不敢拿着全家大小的命賭博!我現在需要給曹公送藥去了。”
吉平看看時候不早,倘若再耽擱下去,犯了頭風的曹操必然大發雷霆。便從後院出來,來到藥房提了早晨剛剛配好的牛皮紙包,辭別了呂琦公子個吉常,坐上馬車直奔曹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