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袁買的話,馬場的吊橋果然緩緩放下,大門“吱呀、吱呀”的敞開了。
倒不是他袁買說話的樣子和藹可親,也不是王霸之氣發作,虎軀一震的原因,而是因爲他自稱是袁紹之子的原因,因爲他是袁家後裔的原因。
當今天下,除卻天子之姓劉家,中國最大的世家大族,便是他們袁家。四世三公,門多故吏,豈是鬧着玩的,何人不賣三分面子?
尤其現在的袁紹更是如日中天,將豪門貴胄的身份發揚到了極致,不僅被朝廷冊封爲大將軍、冀州牧,假節,督冀、青、並三州軍事,麾下帶甲三十萬,大有橫掃天下,捨我其誰的霸氣!
在袁紹統治的土地上,提起他的名字,比皇帝管用多了,老百姓們無不奉若神明。不僅僅因爲袁紹權勢遮天,還因爲袁紹有個好名聲。相比起曹操,袁紹有副好皮囊,身材偉岸,器宇軒昂,相貌堂堂,對於這個年代的士人來說,這樣的人無疑是個有魅力的君主。
現在的這個時期,官渡之戰尚未爆發,對比曹操,袁紹佔有明顯的優勢,不要說普通百姓,就是各路諸侯,提起袁紹的名字,誰又敢不恭敬三分?只是,誰又能料到幾年之後,形勢發生了逆轉,烏巢的一把大火,將如日中天的袁家燒向了窮途末路!
此刻,馬場的場丁舉着松明火把,夾道相迎。
姓湯的頭目站在門口迎接道:“袁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公子勿怪。最近潞縣周邊流寇活動猖獗,所以小人們不敢不仔細盤問,得罪之處,公子不要生氣。”
“呵呵……不必多禮,天下不平,盜匪作亂,小心防備沒有錯,本公子何怪之有!”
袁買爽朗的一笑,當先牽着馬通過吊橋,郝昭帶着樊氏兄弟等二十人人一起下馬,陸續通過吊橋,進入了馬場。
“請問王子全何在?”
馬場倒是進來了,可是怎麼正主不出來迎接?或者是不在?也沒說明白呀!
頭目抱歉的一笑:“公子勿怪,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我家二爺,前日纔剛剛從狄道押運了二百匹馬過來……”
“哇哈哈……太好了,伯道,咱們運氣真的不錯!”
聽了頭目的話,袁買大喜過望,大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興奮的和郝昭擊掌慶祝。
郝昭也同樣喜出望外,“真是可喜可賀,看來天意讓將軍你獲得一員大將!”
“既然王子全在此處,爲何不出來?莫非這麼早就睡下了?”
袁買一臉疑惑的問道,難不成這王雙也走起諸葛亮的路線來了?有人來拜訪的時候,躺在牀上睡大覺,欲擒故縱?
這不科學啊,按理說,這王雙一介武夫,應該不會玩這麼高智商的手段吧?
聽了袁買的話,頭目急忙辯解:“公子千萬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家二爺每半年纔來潞縣一次,每一次來都給縣令大人捎帶點涼州的特產,他今天晌午帶人進城去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公子爺稍等片刻就是,容小人爲你們備飯去。”
袁買點了點頭,才明白原來這王雙是進城送禮去了,想一想也是,他們王家祖籍涼州,要想在這上黨站穩腳跟,不和地方官府搞好關係,怎麼能行?
“備飯倒不必了,你讓人給我們弄點綠豆湯去就行,長途跋涉,嗓子都快冒火了。我們就在外面等着你家二爺就行了。”
袁買揮揮手,示意馬場的人不要客氣,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
就在這時……
山坡下,忽然響起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明晃晃的火把照耀的山坡下如同白晝……
“殺啊!”
“搶馬匹啊!”
“搶糧食啊!”
“搶女人啊!”
……
站在木樓上的哨探嚇得目瞪口呆,哭喪着臉大喊道:“了不得啦,山坡下面來盜匪啦,足足有上萬人哪……”
頭目頓時被嚇得一跤跌倒在地,仰天嘆息道:“一時大意,中了你們這些盜匪的奸計啦!大爺,二爺,我湯煥對不住你們啊,只好先走一步啦……”
這個叫湯煥的頭目說着話,提起手裡的鋼刀就要抹脖子。
郝昭眼疾手快,劈手把他的刀奪了下來,怒斥道:“強敵當前,你不想着怎麼禦敵,竟然帶頭自刎,你對的住王子全的信任嗎?”
湯煥一愣,不解的問道:“你們不是強盜的同黨麼?先行賺開門,然後裡應外合搶我們的馬,幹嘛要救我?”
郝昭把湯煥的鋼刀擲在地上,冷哼了一聲:“哼,誰告訴你我們和強盜是同黨的?早就說了,我們是鄴城來得官兵,快快組織弟兄們禦敵。”
這時候,袁買已經迅速的爬上了木樓,極目遠眺,只見山下火把明亮,一大幫烏合之衆正向山坡上圍攏而來,但是數量絕對沒有上萬人,充其量只有五六百人人……
靠,我就說嘛,哪裡能有上萬人的盜賊?有這等規模,早就去攻打州郡縣城了,來搶你們個馬場幹錘子!
袁買在心裡嘀咕了一句,順手扇了剛纔謊報軍情的場丁一個大嘴巴子,“嗆啷”一聲抽出了“沖霄”劍,朝着下面大聲喊道:“都給我聽好了,哪有上萬盜賊?這廝胡說八道,只有幾百人而已,大家不要驚慌,全部拿好武器,準備禦敵!”
聽說盜匪只有幾百人,湯煥這才鎮定了下來,他們這個馬場外面壕溝環繞,四周有可以登上遠射的木樓,阻擋幾百人的進攻,還是可以做到的。
過去幾年的時候,這個馬場有一百四五十人的場丁護衛。但最近幾年,自從袁紹控制了幷州之後,對地方的流寇盜匪嚴厲打擊,潞縣治安日趨穩定;而涼州那邊騷亂依舊,而且還時常有羌人劫掠,因此王雙兄弟把潞縣馬場的場丁減少了一半,把另一部分人調到了隴右馬場守衛。
這樣一來,潞縣馬場就只剩下六七十個場丁守護,王雙今天進城的時候帶走了十幾個,因此現在整個馬場裡面,除了女人和孩子,能夠打仗的場丁只有五十人左右,抵抗幾百流寇的襲擊,還是有希望的……
但是對付上萬人,那就是螳臂當車,所以當湯煥聽說有近萬名盜匪的時候,一時驚慌,才嚇得抹脖子……
“二狗子,老子操你八輩子祖宗,今天要是不死,回頭老子一定把你閹了!”
緩過勁來,湯煥對自己剛纔的舉動又羞又怒,衝着木樓上面剛纔那個謊報軍情的場丁大聲怒吼。
“別吵了,你也是沒出息的玩意!”
看着這個頭目的表現,袁買忍不住氣不打一處來,尼瑪的,要不是郝昭眼疾手快,你個龜孫子早就被嚇死了,還有臉在這裡充英雄?
“郝伯道,準備迎敵!幫助王子全打退盜寇,保護馬場!”
袁買站在木樓上,手握沖霄劍,望着山坡下面黑壓壓的人羣,沉着發佈命令。
雖然袁買沒有打過仗,但是琢磨着郝昭也沒有打過,身爲主將,還是應該由自己指揮這次戰役。
看到山坡下面衝上來的盜寇,除了爲首的有十幾匹馬之外,其餘的全部都是步兵,而且陣型散亂,毫無章法,一看就是烏合之衆。
琢磨着穿越前玩的三國志遊戲,騎兵是步兵的剋星,尤其是在這種山坡上,自己這方面有馬,居高臨下,如果全部列開陣型,一聲吶喊殺下去,估計光馬也能踩死不少!
“諾!”
郝昭答應一聲,手一揮,樊氏兄弟帶頭,二十名勇士全部翻身上馬,準備迎戰盜匪。
“你……把你的人全部集合起來,十個人上木樓放箭,其他人全部拿起武器上馬,等候我的命令,我讓你們衝鋒,你們便衝出去!”
袁買手裡的沖霄劍一指木樓下面的湯煥,大聲的下命令。
馬場的人現在已經把官兵當成了心理依靠,要是沒有袁買他們,估計此刻已經崩潰了。
以前他們也不是沒打過仗,但是遇見最多的盜匪也就是三百人的隊伍,迎戰的場丁還是一百四五十人,現在幾乎是一比十的比列,他們心裡怎麼能不害怕?
當下,隨着袁買一聲令下,立即有十個平時負責放箭的場丁,拎起箭壺,挽着強弓,迅速的爬上了木樓。大門兩邊各有一座木樓,正好可以同時容納五名弓箭手。
剩下的人全都拿起武器上馬,準備和來犯的盜寇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