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韻楊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密室內, 她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捆在身後的椅背,她想起昨晚趕到那個人所指定的地點後卻不見田雪晗,不過卻看見幾個彪形大漢朝她走來, 看到這種情況她立刻會意到自己已經落入了圈套, 當她拔腿想逃時, 卻沒想到這些體形有如熊一般龐大的男人, 動作竟然無比迅速敏捷, 她根本還沒來得及反攻就被身後的人一拳打暈了。
室內有充足的光線,不過卜韻楊的眼睛一下不能適應這樣亮度,她眯着眼睛看看四周, 發現除了四面牆之外也沒有其他東西了,後腦傳來了陣陣疼痛的感覺, 四肢也軟弱無力, 昨晚那要命的一擊還真叫她吃不消, 這是她有史以來遇見最強的對手。
過了沒多久,她聽見有聲音從某個角落傳來, 那是開門後又掩上門的聲音,接着便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當她再度擡起頭時,一個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他的穿着顯得整齊而優雅, 古銅色的皮膚和細緻的五官, 堪稱得上是美男子, 卜韻楊並不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否就是昨天致電給她的那個男人, 不過從對方探索的眼神看來, 再加上自己的直覺,她認爲應該不是那個人。
“想不到你的一張臉竟然長得如此像他!”這個人走到卜韻樣的面前, 擡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着她的臉。
“你是誰?”卜韻楊眼神不善的瞪着這個男人說。
“我是誰?”這男人突然笑了起來,接着他把手抽回來後又繼續說:“若論輩分的話你還得叫我一聲叔叔。”
“你別亂說,我爸是獨生子,他沒有兄弟。”卜韻楊很清楚自己的父親根本沒有兄弟姐妹,連堂表兄也沒有,看這男人妖里妖氣的,該不會又是一個暗戀自己父親的男人。
“你的父親是誰?你知道你父親叫什麼名字嗎?”那男人突然靠近卜韻楊的臉又對她笑着說。
卜韻楊覺得他笑起來的樣子很詭異,雖然這一張臉一點也不難看,不過長時間望着時心裡也會不自覺地發毛,她忍不住將自己的目光移開,避開對方的視線,也不打算回答對方的問題。
“你一定以爲你的父親是卜英賢,不過你錯了,你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你真正的父親叫裴文樂,也就是我的親生哥哥。”
卜韻楊沒有一絲驚訝的表現,她想也不想開口便說:“誰相信你說的鬼話!無憑無據,你以爲隨便扯一個名字我就相信你,是你單純還是你覺得我太單純?”
相信鬼說的話也不會相信這隻妖說的,卜韻楊不同於一般的女子,不是隨便編個故事就能叫她上當。
“你以爲我很想跟你當親戚?哥如果當初不是被那女人下了降頭而愛上她的話,今天的他肯定還開開心心活在這世上。”男人說到這裡時臉上表現出一種既心痛又悲憤的表情。
“卜英賢和我們原本是好朋友,不過後來哥愛上了那個賤女人,最後又被那個賤人害死,而卜英賢竟然出賣了我,我吃了十幾年監獄的飯都是因爲你的養父,想到你我就有氣,偏偏你的那張臉又長得和哥一模一樣…”他激動地說到這裡又突然停頓下來,卜韻楊再仔細觀察他的樣子,發現他的五官的確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你乖乖把那芯片交出來,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否則的話我就在你這張漂亮的臉蛋挖幾個洞,讓你當一輩子的醜女人!”男人突然發狂似的朝她吼着說。
卜韻楊顯得有些驚嚇的樣子看着他,看來女人最怕還是樣子變醜,這男人知道自己的方法有效時心裡不免有些得意,不過他也沒有就此罷休,繼續警告卜韻楊說:“我知道你很在乎一個叫田雪晗的女人,別人說是你姐姐,不過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並不是一般的姐妹,你要知道我們最喜歡美麗的女人,像她這樣的貨色可以賣不少錢,你敢對我耍花樣的話,我這次是真的把她抓來,當場讓你欣賞兄弟服侍她的畫面。”這男人說完又一次露出那詭異的笑,卜韻楊看得直打冷顫,眼前的人也許是真的和她有血緣關係的叔叔,不過這個人似乎已經喪失良心,就像個魔鬼的化身。
“說!你把芯片藏哪裡去了?”卜韻楊暈了的時候,這些人在她的身上搜上幾回卻找不到那東西。
“我昨晚依言把東西拿來,準備以它來交換人,東西握在手上卻被你們打暈了,之後又將我五花大綁,依你看是你們的人拿走呢?還是我藏起來呢?”卜韻楊說話的態度雖然不好,不過她的話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男人似乎想起了某件事,他“哼”了一聲,便匆匆忙忙走出了密室。
卜韻楊被關在密室裡根本分不清是白晝或黑夜,間中會有人會拿水給她喝,不過並沒有食物提供,這些人刻意不讓她進食就是怕她有力氣,領教過的人都知道卜韻楊絕對不是泛泛之輩,若只是將她視爲一個普通女人的話根本是大錯特錯,他們都覺得卜韻楊不但有武功,而且還是個有腦筋的女人,總之大家都知道她不簡單,所以更加深折磨她。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是卜韻楊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慢慢虛脫,睡着的時間似乎比醒着的時間還長,睡下去後總有一種醒不來的感覺。
昏沉之中她聽見有門打開的聲音,睜開眼睛時她看見一個黑影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本來是亮着燈的密室不知何時已經變得一片昏暗,只剩下一把光線不足的小燈還在室內的角落做垂死掙扎。
“誰?”卜韻楊無法看清楚走進來的人的面貌,但從那粗獷的呼吸和沉重的腳步聲,她猜到對方是一個男人,卜韻楊不自覺地提高警惕,雙手被捆加上四肢無力的情況下,她的心裡當然會有恐懼,心想難道自己的這一生註定還有這一劫?
卜韻樣無助的閉上眼睛等待惡運的降臨,不過這個男人卻繞到她的身後,然後蹲下來替她解開捆在手上的繩子,卜韻楊的雙手得到自由後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她懷疑自己依然在睡夢中,繼續發呆的坐着一動也不動。
“快走!”這男人壓低聲量心急地說。
一句話讓卜韻楊猛然清醒,她立刻站起來毫不猶豫的往前衝,可惜室內的光線實在太弱,卜韻楊現在的思路也不太清晰,一時無法辨認出口的方向,她跌跌撞撞跑到室內的盡頭,摸索了半天卻找不到門把。
身後的那個男人突然走近她,接着又拖住她的手朝右邊方向走去,卜韻楊聽見拉下門把的聲音,門一打開便有一道光線便射了進來,那個男人拉住她的手繼續朝前面的方向跑去。
他們爬上一道狹窄的樓梯,再經過了幾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個門口,這男人停下腳步又回頭對她說:“走出這門你就差不多安全了,從前面的那條山路直走,當看到右手邊的一個木亭時記得拐進左手的那條小徑,再直去你就會看到通往小鎮的大道了。”
“大哥,謝謝…”卜韻楊在離開前滿懷感激地對他說了這句話。
“謝你父親吧,這是我還他的恩情。”這男人臉上帶着釋懷的笑容說。
卜韻楊不敢再多做停留,她向這男人微微鞠躬一下便打開門出去,剛踏出門口一步,突然一個高大身影擋在她的前面,卜韻楊擡頭一看,竟然是那天自稱是她的叔叔的男人。
“想不到真的是你這個叛徒!”這男人看着卜韻楊身後的男人咬牙切齒的說。
“小娃,快逃!”卜韻楊身後的男人突然湊過來,冷不防的就一拳朝卜韻楊的“叔叔”的左臉揮了下去,他轉頭對卜韻楊說了這句後又繼續和對方廝纏。
卜韻楊很聽話的轉身就逃,她用盡所剩的力氣拼命的往前跑,一切正如那人所說,木亭對面有條小徑,不過這條小徑並不顯眼,一個不留神就會錯過,卜韻楊是記下那人的話纔會在木亭處停下來看,從小徑走沒多遠果然看見了一條寬闊的馬路。
卜韻楊步履蹣跚的走在這看似無盡頭的馬路上,她不知道那個方向是通往小鎮的路,這些人把她抓到這種沒有人煙的地方,即使走出了荒山野嶺,前面雖然是長長的一條大馬路但卻不見一輛車子經過,她漫無目的的走着,天氣已經開始轉涼,現在是入秋的季節,卜韻楊至少兩天沒進食了,身體沒有多餘的熱量燃燒,頓時覺得又冷又累。
她走到馬路旁邊的一棵樹坐了下來,不知不覺中竟然又昏睡了過去,後來她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拍着她的臉,她緩緩睜開眼睛時,眼前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臉,當她的視線慢慢清晰時,她纔看清楚那是一位穿着樸素的中年婦女,她的身旁還站着一個男人,從他們的互動看來應該是一對夫婦。
“小姑娘,你怎會睡在這裡?”這婦女見卜韻楊醒了便關心地問她說。
卜韻楊累得連說話也懶得開口,那裡還有力氣對他們說出自己的遭遇,她張開不久的眼皮又沉沉的蓋下去,不過耳裡卻能聽見這對夫妻的交談與對話。
“該不會是被洗劫了丟到這裡來,你看她這樣子是不是受傷了?”那做丈夫的對妻子說。
“一個小姑娘留在這裡很危險,老伴,要不我們先把她帶回去吧,說不定她就是阿娟要找的人。”聽妻子這麼說,做丈夫的也沒有異議,於是他們一左一右的將卜韻楊扶了上車。
看起來昏昏沉沉的卜韻楊,其實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她可以感覺到自己正坐在車上,一路上顛顛簸簸的,她幾度想睜開眼卻打不開眼皮,終於車子停下之後,沒多久她又被人扶下車,在她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她再度用力睜開了眼睛,模糊之中她看見到一位年輕女子正望着自己,接着便是眼前一黑,她軟軟倒在那女子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