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晚霞中奔馳着,車廂裡很靜,只有車輪在高速路上哪“沙沙”的摩擦聲,整個路途華子建都在沉思,他一直似睡非睡的眯着眼,車道兩旁的樹鬱鬱蔥蔥,似乎要把旁邊的河水掩藏起來,霧氣籠罩着那片樹林,那一切就像是一幅畫卷,霞光透過雲的縫隙,毫不吝嗇的灑在水面上,暮靄中的的水面折射炫麗的陽光,穿透了霧氣,進入了華子建的眼睛,流入了他的心田。
他就想到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從自己意氣風發的走進柳林市政府的那一天,一直到今天坐在了柳林市政府首腦位置,這一切都歷歷在目,他甚至還能記得自己第一次和秋紫雲在政府辦公室有過的哪美麗的曖昧,是啊,應該是曖昧,因爲那個時候自己還是那樣充滿了好奇和緊張。
後來呢,好像自己就不斷的有了女性,她們讓自己不斷的成熟和老練起來,這種成熟除了生理上的變化之外,還有更多的心裡和性格的變化,現在回想一下過去的那些往事,有的分明會讓華子建羞愧和感覺荒唐,這其實都市一種時代的符號吧,那時候自己真的很年輕,很衝動。
華子建這樣反省和回憶着自己,要不了多長時間,車就到了省城,華子建在踏入江可蕊家門的那一刻起,就決定忘記過去了,他更渴望自己未來的美好。
樂世祥和江處長坐在客廳裡,但江可蕊還沒有回來,剛纔聯繫的時候,她說自己正在錄製一個節目,估計回來的會很晚。
看到華子建走進來,樂世祥和江處長都很熱情的招呼了一聲華子建,很快的阿姨就過來請華子建先去吃飯了,華子建說:“我來的時候剛在政府伙食上吃過飯的,現在一點都不餓。”
樂世祥和江處長也沒有勉強華子建,大家就坐在了一起,這時候華子建就有一種想要和樂世祥探討點問題的傾向,江處長很快就看了出來,她笑着對華子建說:“子建,你和你爸爸坐會,我去看會電視,你們自己聊聊。”
華子建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通事明理的丈母孃,笑了笑說:“好的,謝謝你。”
丈母孃就很憐惜的看了一眼華子建說:“這孩子,怎麼還是改不了,在家裡就不要這樣客氣。”
樂世祥也已經感覺出來了,對柳林市的這次礦山事故,樂世祥也做了深刻的考慮和戰略性的計劃,這不是一件小事,在權利的角逐中,有時候很小的一件事情也會演變成一場大的戰役,很多決戰也都是先從一個班,一個排的衝突中展開的。
他看了看華子建說:“子建,是不是要談談柳林市現在的局面。”
華子建毫不掩飾的說:“是啊,樂書記,柳林目前有了一個絕佳的契機,但我不知道應該怎麼來做。”
樂世祥笑了一笑說:“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了,那麼你先來說說權利鬥爭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華子建就稍微的想了一下說:“權利鬥爭的最終結果就是爲了更好的掌控權利,他不是爲了解恨或者是消滅對手”。
華子建很明白權利鬥爭內涵的人,對韋俊海這個人,華子建一直只是把他看着對手,卻不是仇人,這個道理本來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明白,華子建走的快了一點。
樂世祥沒有想到以華子建這樣的年紀竟然能這樣透徹的明白這個道理,他很讚許的看着華子建說:“子建啊,你有點讓我吃驚,不錯,是這個道理,但很多權利場中的人都往往搞不清這一點,很多人僅僅是因爲嫉妒或者仇恨,就輕起戰端,這是一種政治幼稚的表現。”
華子建就談出了自己對目前柳林市格局的看法,他對樂世祥說:“柳林市需要和平,更需要穩定,我不想在毫無意義中拉起這場鬥爭的序幕,更不希望我的這場爭鬥波及到更廣的層面來。”
樂世祥點頭說:“你的想法不錯,從你本身的處境來說,穩是第一選擇,同時,我也不希望因爲你對韋俊海的發難,影響到秋紫雲順利的接替北江市書記的職位,再有2個月,秋紫雲這面就要面臨這一變化了。”
華子建感覺到自己的想法和樂世祥的計劃不謀而合,心裡也是很高興的,這是不是也就說明了自己在權利鬥爭中已經逐步的走向了成熟和穩健。
當他們還想更加深入了交換一下其他看法的時候,江可蕊趕回來了,她的出現自然就打破了家庭中的平靜,全家人都聽着她嘰嘰喳喳的話,圍繞着她歡樂和嬉笑着。
晚上華子建當然就少不了要做一下功課,交兩次作業了,剛剛進入臥室,江可蕊就一把抱住了華子建的腰,將自己的臉貼在華子建的胸口上,一陣陣清新的香味,飄入了華子建的心臟,華子建知道自己空洞的語言很難消除江可蕊對自己的思念。
兩天以後,華子建離開了省城,他回到了那個叱吒縱橫的權利之場,剛上班,就接到了省委辦公廳的電話,在電話中,廳長告訴了華子建,讓他們都做好準備,三天以後省委和政府的煤礦事故調查聯合組就會前往柳林市,請柳林市做好相應的準備調查的工作。
華子建客氣的和廳長聊了幾句,就掛上了電話,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和韋俊海聯繫一下,現在應該給韋俊海表明一下自己對這件事情的態度了,他接通了韋俊海辦公室的電話,但沒人接聽,他又打了韋俊海的手機,可惜有點遺憾的是,韋俊海並不在市裡,他已經到其他的幾個礦山檢查工作去了,華子建就暗自有點好笑,看來這次的事故讓韋俊海受到了震撼和教訓,他應該是在亡羊補牢吧。
華子建決定明天見見韋俊海,到也不是很急的,三天之後省調查組纔會到柳林來,這幾天自己也稍微的休息一下,爲處理礦難事件,
市委和政府很多部門也都的確很辛苦。
但世事難料,華子建卻沒有什麼時間多休息,下班以後,華子建在政府的伙食上吃了點飯,今天不準備回家住了,他想到賓館去好好休息一下,回到賓館以後,華子建洗澡,看書,有看了一會電視,時間也就到了8,9點了,他就準備休息,這時候他接到了安子若的一個電話:“子建,你晚上有事情吧,我有急事要找你幫忙。”
華子建還沒睡,他就說:“什麼事情啊,看你說的嚴重的。”
安子若就氣呼呼的說:“我橋樑修建工地讓交通局和建委帶人給封了。”
華子建這纔有點吃驚,坐起來的問:“爲什麼啊,怎麼就給你封了,他們是怎麼說的。”
安子若也莫名其妙的的說:“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封的,我接到了電話,從洋河縣趕過來,好不容易纔和交通局肖局長,還有建委郭主任都聯繫了,問了半天,他們也不說原因。”
華子建有點奇怪的說:“奧,這樣啊,那我給他們打電話聯繫一下,問問情況。”
安子若就說:“也行,你幫着問下,我剛纔已經約了他們,一會一起坐坐,要不你一會也過來吧,你面子大點,幫我說說,不然拖些天,我工期就要受影響,到了冬季無法施工。”
華子建就皺眉說:“我先問問情況吧。”
華子建坐在牀上想了一想,這建委和交通局是怎麼了,就算要封安子若的工地,至少他們也應該給自己打個招呼,當然了,他們是有權封的,是不需要給自己打招呼,可是不管怎麼說,這個安子若和自己的關係上次他們也多少知道了一點,他們還要這樣做,難道不想後果?
但華子建想了一會還是很難想出他們的動機和企圖,他就拿起了電話給這兩個領導打了過去,辦公室已經是沒有人了,現在都下班走了,華子建找到他們的手機號碼打過去,但蹊蹺的是兩個人的手機都聯繫不上,這就讓華子建有點爲難了,這兩個人是巧合還是有意如此?
華子建只好給安子若去了個電話說:“子若,我一時聯繫不上他們,這樣吧,他們要是到了飯店,你給我打電話,我過去看看。”
安子若也是很焦急的,就感謝了幾句華子建。
華子建又打起了精神,坐起來看了一會書,這期間華子建也沒怎麼焦躁,反正安子若的事情,自己是責無旁貸的要幫忙處理一下,何況這個項目也確實不能耽誤,力爭要在年底完成的,自己也已經把它計劃在年底總結中去了。
一直到了10點多的樣子,那面安子若纔來了電話,說肖局長和郭主任已經到飯店來了。
華子建冷哼一聲,站了起來,他倒要看看這兩個人想玩點什麼花招出來。
華子建也沒給辦公室值班司機打電話,就自己在外面叫了一輛車,很快的到了安子若請客的地方。
交通局的肖局長和市建委的郭主任對華子建的突然到來,有點慌亂,他們眼中就閃過一種膽怯的目光,他們一起站起來招呼着華子建。
華子建本來對這件事情就感覺有點反常,所以今天也是臉上掛滿了冰霜,沒有說什麼,冷冷的就走到了頂端上首的座位上,掃視了一眼這兩個領導,冷淡的說:“二位領導架子很大啊,讓我等了一兩個小時,你們每天工作真有這麼忙嗎?”
肖局長緊緊張張的說:“不是,不是,請華市長息怒,是這樣的,我們今天在處理完了安老闆這件事情以後,到城外遠處的幾個橋又去看了看,防患於未然,可能那地方沒就沒信號了。”
華子建心裡一愣,防患於未然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安子若的這個項目真的出了問題,華子建有點動容了,他問:“嗯,先不說這個,說說爲什麼就封了安老闆的工地。”
肖局長和郭主任兩人對望一下,都囁嚅着嘴裡嘟囔了兩句話,但華子建聽不太清,華子建就對肖局長說:“老肖,你好好說說,到底是什麼原因。”
肖局長看躲不過了,就說:“是這樣的,我們接到有人舉報,說安老闆在這個項目上使用了很多非正規的施工方式,可能會對將來橋樑造成很大危害,所以。”
華子建不敢大意了,這種情況自己是不敢打保票的,自己雖然是絕對的相信安子若,但這個工程對安子若來說只是下屬企業的一個項目,她是不可能天天呆在這個地方,難保她手下的人不會亂來。
華子建就猶豫了起來,說:“那麼你們接到的舉報是怎麼說的,說這工程有什麼問題?”
肖局長呡了一下他那肥厚的嘴脣說:“有人舉報說最近幾天安老闆的橋樑施工應該用鋼筋的地方都沒有用,屬於偷工減料行爲,你說說華市長,要是其他問題也就算了,但這個事情影響很大,萬一有一天橋樑出現了問題,那後果就相當嚴重。”
華子建暗自心驚,但臉上一平如水的問:“你們查的結果是什麼?到底有沒有問題?”
肖局長就小心的說:“今天剛接到舉報,也不敢耽誤,先吧工地停了,等明天我們就詳細的調查,因爲這個問題是從表面看不出來,所以。”
安子若小臉氣的通紅的說:“不可能,絕不可能,我怎麼會幹這種事情呢?你們也太不像話了,聽到個舉報就來封工地,都像你們這樣官僚,以後企業還怎麼工作。”
市建委的郭主任一直沒說話,因爲剛纔是華子建在問話,他也不敢有稍微的放肆,但現在是安子若說了,他就好不在意的瞥了安子若一眼說:“可能不可能不是我們說了算,但也不是你安老闆說了算,明天一檢查就什麼都
清楚了,現在你詐唬什麼?”
華子建很冷靜的,他沒有安子若那樣急躁和氣憤,由於他冷靜,所以他的心就更涼了一些,他已經從郭主任的口氣中聽出了一種味道,那就是安子若這個施工肯定真的是有問題的,不然他郭一錦不敢如此的囂張,雖然不是對自己囂張。
更爲重要的是,華子建已經有了一種隱隱約約的預感,感覺這整個事情都透出了一種怪異的氣息,華子建不能很肯定這是什麼,但處處透露着不正常,這一點是毫無疑問,會不會這整個時間就是一個局呢?
華子建一點都不敢僥倖了,他比安子若更明白官場中的陷阱叢生,所以華子建就不能再繼續的用這種方式說話了。
華子建呵呵的笑了幾聲說:“這樣啊,呵呵,安老闆,你也不要怪人家肖局長和郭主任了,這是人家的工作責任啊,既然現在還沒有確定,那也不急在這一兩天的時間,等明天檢驗了沒問題最好,有問題了改正,這就是毛主席說的言者無罪聞者足戒嗎?”
肖局長也就討好的笑笑說:“就是,就是,耽誤半天而已,明天一切都明白了,要真冤枉你了,我們給你賠禮道歉,呵呵賠禮道歉。”
郭主任也看着華子建,不斷點頭說:“沒問題了我們道歉,道歉。”
他們也是這樣說,華子建其實心裡就越是發涼,他毫無懸念的明白,安子若這次要栽跟頭了,但這隻怕針對的並不是安子若一個人,一定是對着自己來的,但郭一錦和肖局長的背後到底會是誰呢?是葛副市長嗎?他們要爲葛副市長報仇,不會啊,葛副市長倒黴是他自己的事情,誰能看出來和自己有關係,在說了,誰有會爲一個過氣了的人賣命呢?
那麼就是韋俊海?是啊,只有他才能調動這兩個人的鋌而走險,但韋俊海有時間對付自己嗎?他只怕已經沒有精力和思考的勇氣了,那天自己見他的時候,他的頹廢和沮喪已經把他擊垮了,他還能組織一場快速的反擊?似乎不大可能。
但不管是那種問題,現在華子建都不能大意了,他就端起了酒杯說:“好好,這事情就不說了,我們先喝幾杯,等你們檢查以後在說吧。”說完華子建就和這兩個領導碰了一下杯子,一口喝掉了酒。
華子建需要調節一下氣氛,他更希望在接下來的喝酒過程中,可以從這兩人的口中獲得一點隻言片語的啓發。
安子若不管怎麼說,也是江湖上跑了這些年,也是和華子建談過幾年戀愛的,她很快就從華子建如無其事的外表下感覺到了事情的複雜性,她就配合這華子建,頻頻的和這倆個領導不斷的喝酒,想灌醉他們以後,聽聽他們再說點東西出來。
什麼叫徒勞無功,什麼叫一無所獲,應該就是說今天的華子建和安子若了,在從頭至尾的喝酒過程中,肖局長和郭主任一直是唯唯諾諾,謹小慎微,他們並不主動的說一句話,每當問他們的時候,他們也總是先想想,然後才謹慎的回答。
直到12點多,華子建纔不得不放棄了希望,知道今天是不會有什麼結果了,他就站起來,很快的結束了這次活動。
這時候,安子若因爲過於迫切了一點,酒喝的多了些,她站起來的時候都已經有點搖晃的感覺了,華子建也不敢讓她開車,這個時候的酒駕管理還不是那麼嚴厲的,但華子建依然擔心安子若的安全,自己雖然是喝了一點酒,但今天的酒對自己根本不算什麼,他就只能自己開上安子若的小車,幫她找了一個酒店住下,把安子若送到了房間裡,看着安子若醉眼醒醒的嬌媚容顏,華子建還是多少有點動了一下心,不過這也只是動一動心罷了,在安子若還沒準備好對華子建施展嫵媚的時候,華子建就離開了安子若的房間。
走在酒店走廊哪柔軟而有彈性的地毯上,華子建的眉頭一點都沒有鬆開,他老是感覺今天的事情很蹊蹺,很怪異,就在他準備按下電梯的時候,他看到了另一個讓他並不怎麼喜歡的人了。
華子建看到了韋俊海的秘書小馬了,小馬也似乎愣了一下,他呆了那麼幾秒鐘以後,就趕忙對華子建說:“市長,你今天也住這裡嗎?”
華子建淡然的說:“不,我送了個朋友,準備回去了。”
小馬就點了一下頭說:“我能耽誤市長一點時間嗎?”
“什麼意思?”華子建盯着小馬說。
小馬就猶豫了一下說:“我有情況想給市長彙報一下,是關於市長和安子若的一個陰謀。”
華子建不得不動心了,他確實今天一直都感覺安子若的這個問題有點不正常,現在小馬一說出來,華子建就更起疑了。
他問了一句:“一個陰謀,你都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下馬很肯定的說:“我知道,因爲我是韋俊海的秘書,因爲這個陰謀本來就是韋俊海設計的。”
華子建從小馬直呼着韋俊海的名字,已經感覺到了下馬對韋俊海的厭惡。
華子建見小馬的話已經正在逐步的驗證着自己的想法,就關上了本來已經停在了自己面前的電梯大門,說:“行,我們在哪談談。”
小馬指了一下過道,說:“我剛好在這裡開了個房間,我們過去聊聊。”
華子建就不再多想什麼了,量他小馬也不能有什麼詭計,他們就到了一個房間裡,華子建四處打量了一下房間,就問:“馬秘書怎麼會在這裡定個房間?”
小馬笑笑說:“本來是幫我一個外地朋友訂的房間,我訂了兩間,旁邊還有一間,但朋友到洋河五指山現在趕不回來,所以我就過來住,主要是想洗個熱水澡,我那地方有點涼,不方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