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因爲手續一切都順利,她要不了太久的時間就要離開北江市了,在這個時候,江可蕊突然的就多了對北江市的留戀不捨,也突然有了一種和華子建天隔一方,遙遙相望的淒厲惆悵,作爲一個女人,江可蕊實在沒有辦法對華子建做的那麼決絕。
但效果並不太好,華子建沒有她想要的那種效果,華子建應該知道自己想聽什麼話,他一直都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顧忌和擔憂呢?
江可蕊寒下了臉,有點生氣的說:“華子建,看來你並不想珍惜這次談話。”
華子建當然知道江可蕊想要聽到些什麼,但華子建怎麼說?他說他會和安子若一刀兩斷?和安子若永世不見?這似乎也不現實。畢竟華子建無法對安子若那樣絕情。
華子建猶豫着,斟酌字句的說:“可蕊,我想對你說,不管過去我做過什麼?也不管你認爲我做過什麼?也不管是因爲我什麼事情做過了讓你不滿意,但我可以對你表白的是,只要我們能回到當初那樣的感情中,我就不會辜負你的希望。”
這話說的是有點底氣不足,可是華子建也只能這樣說了,他不想徹底的否認自己做過的一些事情,但他也不能完全的承認,那樣會更加麻煩。
其實作爲一個男人,華子建也有很多的無奈,女人們總會認爲忠貞不渝的愛情是婚姻的全部,但男人在很多時候是管不住自己的行爲的,可是這樣也並不代表他們就會背叛婚姻和愛情,在男人的思維中,愛和性是完全可以分開的兩個概念。
當然,華子建也不是想要爲自己找尋一些客觀的理由和藉口,只是他一直都沒有想過自己會背叛江可蕊,這個誤區應該不是華子建一個人的誤區,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
江可蕊對華子建這樣回到並不太滿意,她緊了一下眉頭說:“就這些?你認爲你這樣空洞的回答能夠打動我,能夠讓我接受嗎?”
搖搖頭,華子建輕聲說:“不能,肯定不能。”
華子建這樣乾脆的回答倒是出乎江可蕊的預料之外,她很認真的看着華子建說:“那麼,你就應該給我一個更好的說辭。”
“我在想,在想怎麼才能更好的表達我的內心。”華子建停住了,他是需要好好的思索一下。
兩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筷子,他們都在靜靜的看着對方,好久之後,華子建心中突然的出現了一道閃光,一到像雷電般的閃光。
但很快的,華子建臉上又顯露出了一抹深深的哀傷,他臉上的神情在痛苦和喜悅中交替着,他知道,一但自己的這個決定說出口來,那會意味着什麼?
爲了挽救自己即將破裂的婚姻和愛情,華子建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了,他只能這樣,也只有這樣了,華子建忽的擡起了頭,看着江可蕊,毅然決然的說:“我到北京去?和你永遠在一起。”
江可蕊有點不解,又很詫異的說:“你到北京?你以爲中南海是你家的廚房,你想調去就能調去?”
“當然不是,但如果我辭職呢?這樣應該可以吧?”
華子建說出了一件過去從來都不曾想過的事情,他本來是一個在骨子裡對權利無限嚮往,對宦海充滿了信心的人,但他決定把這些都捨棄了,人不可能什麼都得到,熊掌與魚很難兼得,繼續做官,固然可以成就自己的理想和事業,但那也可能再沒機會彌補自己和江可蕊的感情了,自己就要失去家庭,失去愛情。
作爲兩者之間,假如一定要捨去一樣的話,華子建願意捨去權位,從來,從來,華子建都是愛着江可蕊的,就算在偶爾的出軌中,他還是愛着江可蕊,作爲女讀者,或許你們很難理解的,其實男人的出軌和女人是完全不一樣而已,男人往往出軌的是身體,女人更可怕,她們出軌的是感情和心。
江可蕊張大了嘴,她完全沒有想到華子建會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來,不錯,這個決定一但實施,華子建就自然而然的不會再有什麼花花草草的事情了,自己也可以天天的守護在他的身邊,用柔情,用身體消耗掉他可能存在的一些想法。
這也說明,他連自己最爲嚮往的事業和權利都捨棄了,那麼他對家庭的眷戀和熱愛依然是存在的。
江可蕊有點蒙了,她想過了華子建所有的回答,也想過了華子建可能說出的每一句話,但偏偏沒有想到華子建會用這樣一個方式對錶白他對自己的不捨。
江可蕊眼中有了一點晶瑩,她低下頭,不願意,也不敢再看華子建那略帶悲傷的眼神了,他還是愛着自己的,這已經毫無疑問,一個從血液裡都在流淌着仕途氣息的人,一個在夢中都享受着權利的人,他用放棄自己最愛的東西來顯示他對自己的癡迷,自己還能要求他怎麼做呢?
江可蕊端起了一杯紅酒,掩飾着自己的內心激盪,說:“你真願意這樣做?”
“願意,過去我一直都沒有想到怎麼才能和你天長地久的在一起,現在我知道了,我可以辭職,可以每天陪伴你,可以送你上班,接你下班,我們很快就可以要個小孩,我每天帶着孩子出去散步,等着你回家。”
華子建真的感到那就是一種最美的生活了,忘記權利場中的奮鬥,忘記那些爾虞我詐,不用看着上級滿臉微笑,爲什麼過去自己一直沒有想到這點啊。
華子建的表情寫滿了陶醉。
江可蕊也開始嚮往起那樣的一種生活了,特別是當華子建說到小孩的時候,江可蕊的眼中就有了好多的溫柔,不錯,假如要個小孩就一定可以拴住華子建的心。
但現實的問題是華子建作爲一個副廳級幹部,他能辭的掉職務嗎?
江可蕊猶豫起來,說:“就在昨天,你還說請假的時候市長還派給了你一個任務?他們能讓你辭職?”
華子建從自己美好的遐想中返回了現實,說:“是啊,讓我找省廳要一筆款子,但這都不算什麼,既然我這樣決定了,這件事情我可以不做。”
華子建很少
有過這樣的衝動,他一直都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可是這突然的想法太讓他着迷了,自己可以再次獲得婚姻的幸福,自己也可以要個小孩,老爹,老媽不是最想要抱抱他們的孫子嗎?那就和江可蕊給他們生一個。
江可蕊在華子建越來越興奮的眼神中卻難以抉擇了,她說:“這樣吧,你讓我再想一想,工作的事情你還是好好完成,就算你要辭職,至少也應該有始有終,我們先吃飯吧,菜都涼了。”
兩人又開始吃飯了,讓華子建驚呀和興奮的事情也出現了,江可蕊幫着他一連夾了好幾次菜,都是他愛吃的,這樣的待遇對華子建來說已經是很遙遠很遙遠之前的事情了。
相親相愛,永不分離,幸福而又沒有哀傷的感覺漸漸的又回到了華子建和江可蕊的心中,那些溫暖的感情,動容的目光,嘮叨的話語,深情的牽掛着他們兩顆灼熱的心,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之後似海深,他們都開始自責起來,爲什麼自己就不能多體諒一下對方呢。
華子建一直執拗地認爲自己所要走的都是一種既定的道路,老天是導演,人生就是劇本,而自己則是早已被看不見的命運之繩操縱的木偶。
自己從踏入官場的那一刻,前方都已佈滿荊棘,交錯叢生着所有的悲歡離合,這一路走來,跌跌撞撞,柔嫩的心逐漸堅硬,生命所承受的刻骨銘心的傷痛已悄然轉化爲身體內的抗體,很多時候,自己都能夠敏感地嗅出身邊的可疑或危險,也能迅速且毫不猶豫地用各種極端的手法將他們丟棄,留下一個絕情的華麗背影,此時此刻卻是華子建最爲放鬆的時刻,從此終於不用再患得患失,惴惴不安,華子建如釋重負。
江可蕊低頭,小聲的說:“晚上住哪裡?”
華子建說:“還是住酒店吧,酒店方便些。”
江可蕊說:“住我宿舍。”
華子建驚喜的看了看江可蕊,說:“酒店已經開好了”。
江可蕊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但華子建接着說:“但我更想住你宿舍。”
江可蕊眼中就有了一抹燦爛的微笑,她恨恨的瞪了華子建一眼,哼,敢來涮我,等着瞧。
再後來他們開始親密起來,也放鬆了起來,往昔那些歡樂也回到了他們身上和心底,他們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情人。
江可蕊的宿舍是一個公寓似的單間,裡面有衛生間,有敞開似的廚房,房子是好幾年前就給江可蕊分的,她過去從來沒在這裡住,只是有時候中午休息一下,但房間還是收拾的很溫馨,很舒適,那異型沙發,那不俗的壁畫,都在點綴着房間的優雅。
一進房間,剛剛關上門,華子建就抱住了江可蕊,好久沒有這樣緊緊的抱過她了,華子建什麼都沒做,就是那樣抱着。
在衛生間洗澡的時候,華子建的手機響了起來,江可蕊在後面說:“把水擦乾淨,把衣服穿了。”
華子建只是甩着手上的水,在浴巾上抹了抹,然後,看了看顯示屏,是仲菲依的電話。她問:“到省城嗎?”
華子建看了一眼江可蕊,說:“還在路上呢,六點準時到。”
仲菲依說:“你也不要趕得那麼急。我們改個時間吧?我沒時間吃晚飯了。”
華子建忙問:“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仲菲依說:“吃了晚飯吧。八點多一點吧。到時候,我給你電話。”
華子建說:“好的,好的。”
事實似乎在一點一點地證實他那個荒謬的猜測,華子建想,她難道真的墜落成這樣一個種女人嗎? 或許,還能理解,但她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喜歡她的男人多得是。
江可蕊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他身後,幫他擦着身上的水珠,說:“又是一個女的?”
華子建點下頭,但很正經的說:“財政廳的仲菲依。”
江可蕊臉色一變,問:“市長要你來省城辦事要錢,就是來找她的?”
華子建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你好像在擔心,我說過,既然我已經準備辭職了,這事情可以不辦。”
江可蕊從他的臉看出了他的認真,看出了他的思考,她搖了搖頭,說:“你還是去吧,我相信你。”
華子建還想好好的和江可蕊談談,就說:“我們到你們公寓下面的咖啡廳坐坐吧。”
江可蕊說:“你不去辦事了?”華子建說:“改時間了,改到晚上八點以後。”
江可蕊看着他,似乎從他的語氣裡,從他臉上的神情也感覺到這件事的不合常理,但江可蕊不想因爲這個把兩人剛剛緩和的氣氛搞砸,她沒有說話,她知道,他要她去咖啡廳坐坐,就是想要說說這個事。
咖啡廳在公寓的一樓,前面有三間門面對着大街,華子建他們從公寓院子裡直接進去了,這是咖啡店的一個後門,現在省城人多,即使是下午這個人少的時間段,咖啡廳也有不少人,華子建他們就找了一個角落的桌子。
江可蕊讓他坐在裡面,這樣,他就背靠着牆,就能一覽無餘整個咖啡廳。
江可蕊是知道的,華子建總是喜歡坐這樣的位置,喜歡眼界開闊,喜歡一覽無餘,這應該就是酒席上常說的上首位置。江可蕊坐在他對面,看着他,現在江可蕊看着華子建,心中卻有很多的滿足感。
以前的江可蕊可不是這樣的女人,她也曾像他那樣有一種一覽無餘的嗜好,有一種獨往獨來的想法,有一種不依靠男人的信念,但是,自從把此生交給了眼前這個男人,她就被他改變了,他也沒想刻意要改變她,她也沒想要刻意改變自己,只是不知不覺間,潛移默化中,她就被他改變了,她變得狹隘了,變得軟弱了,變得小女人了,只要能完完全全的擁有這個男人就滿足了。
江可蕊自己也想,女人是不是都這樣呢?總是要被自己喜歡的男人改變的,特別是遇到像華子建這樣的男人,改變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改變了。
江可蕊問:“你要喝什麼?”
華子建說:“喝咖啡吧。”
咖啡上來了,華子建要的是一杯普通咖啡,江可蕊要的是一杯純咖啡,那顏色黑黑的,華子建舀了一小勺放嘴裡巴嗒着,問:“這好喝嗎?就一苦。”
江可蕊笑笑:“也沒什麼好不好喝,只是喝慣了。”
華子建就搖着頭說:“一直都搞不清楚,你怎麼會喜歡這麼個喝法?”
江可蕊哼了一聲,說:“你自己看看,你連老婆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個丈夫合格嗎?”
華子建就有點慚愧的說:“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這個事情不知道,其他的你說,我有那些不知道的。”
江可蕊也是笑笑。
後來華子建就把要養殖基金的事情也對江可蕊說了,過去他是從來不跟江可蕊說工作上的事的,這一次,他卻想告訴她,讓她知道一切,華子建他還把自己那個貌似不着邊際的,對仲菲依的擔憂也告訴了江可蕊。
華子建帶着一點無奈說:“我也覺得這個想法很荒謬,所以,我不敢對別人說。有時候,我很自信,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很可笑,我自己也想不通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我完全有一萬個理由否定我這個想法,但是,我還是很頑固地有這個想法。”
江可蕊也在認真的思考着,她沒有打斷他的話。
華子建就繼續說:“有一句話,叫當局者迷。我從來不相信這句話,我認爲,誰也沒有當局者清楚。只有當局者才能切身處地地思考許多問題,才能想到各種局外人不易察覺的事情,因此,當局者對某一事件的前因後果,左右關聯是瞭解最透徹的。然而,這次,我卻有一種鑽進迷宮裡的感覺。”
江可蕊對華子建這樣和自己說話其實還是很高興的,只要他對自己說出來,自己的擔憂就少了許多,江可蕊說:“你想讓我幫你捋清一個思路?”
華子建點點頭說:“也可以這麼說吧。我想聽聽你的看法,這對我可能會有幫助,更重要的是,我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免得你再產生什麼誤會。”
江可蕊便輕輕地攪伴着杯裡的咖啡,沉吟着說:“我聽出來了,感覺到這筆款下不來,大概有三個原因,一個原因是仲菲依想從中得到物質好處。第二個原因是因爲她要報復你們莊副市長,第三個原因,也是你最擔心的原因,就是認爲她是一個心態扭曲的女人,想通過這種形式,得到一種生理上的肉慾滿足和心理上的征服男人的滿足。”
華子建點頭說:“是的,假如放在其他人身上,我不會擔心,但這個仲菲依啊,我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看透過她。”
江可蕊就用奇異的眼光看了華子建一眼,說:“你們過去是不是。”說了一半,她就沒說話了。
華子建當然是個堅強的革命志士,不會輕易的交代他過去的情報的,他就很無辜的看看江可蕊說:“我們是同事,你知道啊。”
江可蕊說:“你緊張什麼?我幫你分析呢,這件事情啊,當然可能還有很多種原因,但主要的還是這三種。”
華子建也一直是這樣分析的,他就點了點頭。江可蕊說:“第三種原因似乎說得通,但又說不通,我說了,你不準笑。”
華子建說:“怎麼會呢?我就是讓你分析啊。”
江可蕊偏着頭,思考着說:“有些東西,作爲女人,我可能更理解,在特殊的環境裡,滋生一種特殊的心態,這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不過,常人有這種心態,並不一定都會去做。”
華子建說:“問題是仲菲依現在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她的感情,她的生活都應該是在扭曲的。”
江可蕊也贊同的說:“一個漂亮的女人,一個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她就要去做了,也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更不會讓她身邊的人知道。這個身邊的人,當然也包括你們那些和她有工作來往的人,她要那麼做,會找那些不完全瞭解她,不知道她的身份地位的人。一則,她要爲自己留條後路,一則,她不想別人在背後議論她,她應該還會找一些比她年青的人,她看得上的人,那樣,更有一種征服欲。像你這樣的人,嘿嘿,都成老頭子了,我看啊,這根本不可能滿足她那一種征服欲。”
華子建連連點頭,說:“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突然,他發現了什麼,說:“這麼說,那她到底是爲什麼?”
江可蕊笑了起來,說:“這就是你的福氣了。你好豔福了,我喜歡的男人,到了哪裡都那麼搶手。”
華子建就露出了一種和自大,很驕傲,很狂妄的神態,誇張的說:“你是不是說,我太優秀了?”
江可蕊撲哧的一聲就笑了出來,說:“看你這幅德性,我和你說正經的呢!”
華子建就恢復了常態,說:“我也很正經呀!”
江可蕊說:“你這種老男人,看似老老實實,但又不木納,很給人一種穩重感,踏實感。樣子呢,長得也不算忒難看,還是能討些女孩子喜歡的。”
華子建摸摸自己的臉說:“江可蕊同志,我這應該算英俊吧?”
江可蕊裝着生氣的樣子,不準備說了,舉起杯喝咖啡,華子建嘻嘻哈哈地問:“你夠不夠?不夠我這還有呢!”
江可蕊就笑了起來,說:“有時候,看你像個小孩子。假天真!”
她放下杯,繼續說:“你這種人,又不是那種很突出的人,女孩子不會一下子就喜歡你。要有一段時間的接觸,要有一個慢慢的瞭解過程,要通過一種比較,才能發現你的優點。”
華子建說:“就像埋在沙裡的金子?”
江可蕊說:“你又插嘴的。”
華子建忙說:“忘了,忘了!”
江可蕊說:“你如果混得馬馬虎虎,你變得肌黃面瘦,或者大便腹腹,可能,她看都不看你,但你偏偏還算優秀,還那樣讓女人喜歡,她就心動了,就想要和你發生點什麼事了,她未必想要和你結婚,至少,是想和你保持那麼一種關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