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建到今天才算真真的領會到了什麼是美妙的巔峰,這樣的感覺就讓華子建徹底的奔潰了,實事求是的說,這一次華子建敗了,敗的很慘,沒有多長時間,他就被擊敗了,柯瑤詩奇異的功能看來是不可戰勝的。
他的酒還沒有完全的醒來,他好像自己在做着一個很美妙的夢,他夢到了很多美麗的小鳥,還有漫山遍野的鮮花,自己就站在花縱中。
華子建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晚上12點了,他是因爲口渴難受而醒來的,直到這個時候,華子建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他有那麼一段時間就是呆呆的藉着昏暗的檯燈看着異常嬌媚的柯瑤詩,她睡的很香,嘴角還掛着若有若無的微笑。
華子建一下開始對自己憎恨起來,他後悔了,爲什麼要喝這麼多的酒,他痛恨自己,怎麼這樣你?難道自己就沒有一點點自制力嗎?爲什麼總是要這樣放縱自己?華子建有了一種對自己的失望。
他就這樣呆呆的坐在哪裡好長的時間,最後感覺到自己的背上開始在出冷汗,隨即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應該趕快的離開。這個想法一點出現在了華子建的腦際,他就動了起來,找到了自己的衣服,離開就如同逃跑一般的惶恐。
柯瑤詩並沒有華子建想象的睡的那樣沉,華子建穿衣到離開,柯瑤詩都很清楚,她想過起來挽留他,但最後她還是一動不動的聽着華子建離開了,就像上次在酒店裡一樣。
柯瑤詩在華子建離開後披上了衣服,一個人坐在黑暗裡,她突然的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獨,像個孤獨的沒有糖果吃的孩子,這個美麗的人兒,有大多數女人都羨慕的精緻五官,很容易從她的眼睛裡看見一種叫夢想的東西,也很容易發現,夢想在任何時間都不是可笑的,人們總是按照自己的標準來定義這個世界,並把這種定義以丈量的名義進行,真是冠冕堂皇!
柯瑤詩有她自己的人生定義,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弱女子,自己外表的堅強並不表示自己真的就是那樣,自己害怕孤單,自己需要一個男人的陪伴,而繁華中的那些庸俗的男人自己又很難看上。
夜越來越深,柯瑤詩卻毫無睡意,那些曾經靜靜沉睡的昨天在這個夜晚被莫名激活,鮮活而生動,她看見自己小時候在黃昏的田野無拘無束的奔跑,看見流星在絢爛後消失,看見不小心切到自己手時的淚流滿面,看見那些熟悉的背影漸行漸遠,看見那件自己無比喜歡的衣服最後褪色變舊……
華子建在回到家裡之後,也再難入眠了,他知道自己已經釀成了一種錯誤,或許柯瑤詩不會對自己有什麼看法,也或者她不會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但華子建的心中還是在不斷的責怪自己,他除了對江可蕊有一種愧疚之外,還有一種對自己良心道德的評判。
假如自己從來都沒有幫過柯瑤詩,那麼自己可能會心理更好受一點,但偏偏自己就在不久之前幫過這個女人,現在自己這樣對待她,是不是一種趁人之危。
是的,整個晚上華子建都在這樣想着。
但就我來看,實際上情況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一個人有能力做神,卻生而爲人,他就成爲哲人。人皆有弱點,有弱點纔是真實的人性,那種自己認爲沒有弱點的人,一定是淺薄的人,那種衆人認爲沒有弱點的人,多半是虛僞的人。
人生皆有缺憾,有缺憾纔是真實的人生。那種看不見人生缺憾的人,或者是幼稚的,或者是麻木的,或者是自欺的。
華子建在第二天是帶着一份內疚到了辦公室,今天的事情依然很多,還有好幾個外地的老闆早就預約了要來見見華子建的,雖然目前在高速路項目上似乎華子建已經走進了一個僵局,他必須在冀良青和二公子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但這一點也沒有影響到華子建和這些老闆的見面,定下的事情,還是要接待。
華子建今天談的很高興,他又從這些老闆嘴裡獲得了更多的相關於高速路工程的知識,這些知識絕不是文件,書本上可以學到的,所以在送走了所有客人之後,華子建心情好了許多,他暫時的忘記了昨天夜裡的那場風花雪月。
接踵而來的另一個消息,更讓華子建振奮起來,今天一大早,紀檢委書記就帶着本單位以及審計所,還有財政局的相關人員到了市電視臺,這個消息是江可蕊來電話告訴華子建的,江可蕊說,紀檢委已經初步的查明瞭很多電視臺的問題,當然,基本都是遺留的問題。
華子建問:“那這些問題不會和你有太大聯繫吧?”華子建還是有點擔心的,怕冀良青給自己耍什麼手腕。
江可蕊說:“能和我有什麼關係呢?這都是過去的問題,我纔來多長時間啊,在說了,我也就是個業務代管,人事,資金我從來沒有沾過手。”
華子建這才略微的放心了一點,看來冀良青在履行自己的承諾了,華子建就想,在新屏市裡,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的看透這一次對電視臺的突擊審查呢?誰能想到這本來是對着江可蕊而來的一個計劃呢?
而江可蕊也在不知不覺中度過了一次人生的險情,是啊,這樣的險情以後一定還會有的,但只要自己在,就絕不會讓他們傷害到江可蕊,哪怕是一點點的傷害,都絕不可以。
在過了幾天,整個新屏市都開始傳的沸沸揚揚的了,說那個臺長被查出了什麼什麼的問題,有貪污啊,有挪用公款啊,還有什麼褻瀆電視臺女員工等等的事情,最後毫無懸念的讓那個電視臺的臺長下課了。
對此莊峰也是據理力爭的死命保了幾次,據說要不是因爲他的保護,這個臺長恐怕至少要進去坐上好多年的,現在就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最後退賠之後,開除公職,開除黨籍,回家去了。
表面看這就是一個反腐案件,但莊峰心裡是比誰都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情的,他明白自己手裡已經沒有了那副好牌了,自己對華子建的約束和恐嚇也全部化爲烏有了。
紀檢委的這個行動在莊峰的仔細推敲中,也漸漸的路線清晰了起來,是華子建不願意讓自己一直抓着他的把柄,所以對冀良青誠伏了,冀良青幫他斬斷了本來已經套在華子建脖子上的那根絞索,華子建獲得瞭解脫。
但問題是華子建用什麼來給冀良青作爲交換的代價呢?
對這一點,莊峰是搞不清楚的,他甚至有點後悔起來,本來新屏市這樣一個三足鼎立的局面,看來是讓自己給破壞了,自己把華子建逼到了冀良青的陣營,這是肯定的,不然冀良青絕不會幫助華子建來掃除這個危險。
可是莊峰也在想,自己當時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要挾華子建,雖然現在看來是雞飛蛋打的,空忙活了一陣,但當初不這樣做也是在是拿這個華子建沒有辦法。
莊峰已經預感到高速路項目招標的難度了,現在他唯一還有一點希望就是在高速路籌備組還有自己手下的兩員大將在,另一個值得慶幸的是,冀良青也反對華子建從省裡找專揀來評標,否則的話,這個項目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現在還有一點點的機會,自己要好好的把握。
他就電話召集了劉副市長和路秘書長,三個人在辦公室籌劃起下一步該怎麼針對目前出現的特殊狀況,下一步該如何出招化解的事情了。
華子建卻是不慌不忙的,每次看到了莊峰,還要對他很客氣的笑笑,莊峰也真不知道應該拿華子建怎麼辦了,高速路的事情對華子建提吧?也不好,現在手裡已經沒有了武器,這不提吧,好像自己認輸了一般,總之是隻要見到華子建,莊峰都感到渾身上下的不舒服,現在他看着華子建都眼黑,都生氣,因爲華子建又輕輕巧巧的唰了他一把,最後莊峰真想搬個地方,不和華子建在一個樓上辦公樓。
當然了,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這樣的尷尬局面一直延續了好些天。
而高速路的項目也走進了關鍵的時刻,聽省財政廳傳過來的消息說,省裡主要領導近期可能就會對新屏市高速路資金問題做出專題的會議研究和審批通過,他們提醒新屏市政府和市委,早點準備好剩餘部分的自籌資金,一但審批通過,資金的需求量就會加大。
針對這個情況,冀良青也專門組織了一次高速路啓動資金的方案會議,這次會議和上次華子建在政府召開的資金會議大不相同,上次可以說大家就是醞釀一下,談談思路和想法,而這次冀良青親自主持會議,前來參與會議的人員也更爲擴散,各縣區的一二把手都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
那些在下一步準備爲籌集資金做配合工作的宣傳,統籌,公安等等部門的正副領導也一個不少的坐在了會議室,讓會議顯得格外莊重,肅穆。
作爲這個項目的總負責人,華子建在會上第一個帶頭講話,他熱情洋溢的給大家描述了高速路對新屏市經濟建設所起的重要作用,強調了資金對於高速路工程的重要性,華子建說:“大家應該知道,省財政的資金肯定不會一次性到位的,按往常的慣例,他們會分批,分段,根據工程進度逐步撥付,但這就對我們的工作提出了挑戰,我們自有資金這一塊如果不能提前準備好,往往會制約工程進度。”
華子建的講話得到了冀良青高度肯定和贊同,在冀良青講話的時候,他就沒有華子建這麼客氣了,他沒有太多的大道理來講,直接就是分片包乾,這面秘書長拿個本子記着數據,這面他就一個個指名道姓的讓人家自己提出籌集資金的數額來。
等這些單位和縣區領導都苦不堪言的報上了數據之後,冀良青拿過秘書長記錄下來的數據,加起來一看,不行,差的還遠。
他就看着這些單位,開始按自己的想法來攤派了:“你南區,再加800萬,你市教育局,至少拿出500萬,你不要黑臉,你給誰黑臉啊,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反正少了500萬你就下來,讓能湊夠數字的人上來。還有你衛生局,你報200萬,你丟人吧,那以後你們局我看就不能往處級套了,乾脆按科級對待吧,真是的,好意思。”
這些讓他點到的單位,一個個老大都愁眉苦臉的,這突然的就給自己壓上了這麼重的一副膽子,該怎麼辦啊,算了,冀書記的脾氣誰不知道,他可是說的出,做得到的,真把自己殺雞給猴看了,那倒黴的還是自己,管他呢?羊毛出在羊身上,回去層層傳達,層層批發吧,最後反正扣不到自己頭上,還是老百姓遭殃,大不了讓他們在背後罵幾句,但總比讓冀書記罵自己要輕鬆的多。
在這次會議之後,新屏市各行各業都動員起來了,連學生都沒有放過,什麼‘我愛新屏市,願捐10元錢’的活動在小學都展開了。
最惱火的是一些單位和工廠,他們的獎金肯定是沒有了,據說有的單位個人還要扣一部分的工資,來完成這個巨大而艱鉅的集資活動。
稅務局,工商局,還有交警更是忙飛起來了,他們的任務量最大,好的一點他們這些單位手裡有實權,那要你出多少,你個體戶什麼的就得出多少,態度不好還要收拾你。
交警更是容易了,那個雷達超速和紅燈拍照,太簡單了,一點都沒有技術含量,隨便照,隨便扣,那玩意根本就沒地方去考證。
特別是交警們還想出了一個更妙的辦法,在過去時速60公里的車道上,悄悄的換上一個
限速30公里的牌子,還把牌子掛在樹枝裡面,讓你看不太清楚,然後就輕輕鬆鬆的等着罰款了。
華子建看着這場鬧劇在新屏市上演,他真不知道自己應該表現的高興一點,還是表現的沉重一點,但不管他想要如何的表現,都已經無關重要的,滾滾的洪流已經開始沖刷新屏市的每一個角落了,華子建也只能置身其中。
他也確實忙了,首先他決定到省城去一趟,當然了,爲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華子建是在上午參加了兩個會議之後才離開新屏市的,他只帶了司機一個人,連秘書都沒有帶上,除了極少的幾個人估計他這次去省城可能是要見一見省財政廳的那位鍾處長,是準備爲新屏市爭取更多的資金之外,其他人根本都沒有發覺他的離開,至於詳細的情況,更是沒有人知道。
華子建趕到省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省城的夜晚比起新屏市來更加的繁華,美麗,到處都是燈火璀璨,今天的月色很好,城市上空的繁星在深邃的天空中如同智者的眼睛,它以王者的姿態俯視着靜夜裡的這座城市。
霓燈絢爛,商業街的繁華將城市照得燈火通明。一幢幢高樓裡的孤燈殘影,反映出浮華的商業社會中百姓的艱辛,靜靜流淌的環城河,以母親般的關懷守護着這個世界的一角,展示着她的寬廣溫柔和偉大,正是由於他的守護,北江省的人文精神才得以留存。
一陣北風吹來,抖落了樹梢殘留的塵埃,低泣着歲月的滄桑,而華子建眼前的這座城市,以及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街道,每一株樹木,都在演繹着塵囂中的自然。
華子建沒有來得及吃飯,也沒有安排住店的事情,他先給省委王書記的秘書聯繫了一下,希望在明天能夠安排他見一見省委書記王封蘊,作爲省委書記的秘書,人家當然是不會輕易的答應華子建這個級別領導的要求,張秘書很委婉的對華子建說:“華市長,我無法保證明天你是不是能見到王書記,但我一定會給王書記提一提這事,畢竟你們到省城來一趟也是很不容易的。”
這樣的回答對華子建來說,應該是相當的給面子了,華子建忙說:“謝謝你,謝謝張秘書,那明天就麻煩你給通報一下,我確實是有重要的工作要找書記彙報。”
張秘書從上次王書記和華子建一起吃飯就看出了王書記對華子建的好感了,對這樣一個有可能成爲王書記關注的人,張秘書是不能輕視的,他也客氣的說:“好的,請華市長放心,不過最近太忙了,王書記每天工作安排都是滿的,我試一下吧。”
“好好,謝謝你。”華子建客氣的說。
華子建掛上了電話,這才帶着秘書一起安頓了住的地方,又在酒店吃了頓飯,其他的事情也沒有,兩人就上樓到了各自的房間。
省委書記王封蘊最近爲省裡的幾個大型國有企業頭大呢?這些企業在整個全省佔有的比重很大,他們的好壞對全省各項經濟指標都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差強人意的是,這幾個大型國有企業都不同程度的存在很多問題,有的是人員管理問題,有的是職工鬧事,還有的卻在不斷的虧損。
現在重中之重的就是兩家一直虧損,靠銀行貸款過日子的企業,由於虧損,所以不管他們機器每天開多久,也不管他們銷售好不好,總是虧損,王書記起初也很是奇怪,這具有壟斷行業的企業本來是不應該虧損的,他們得天獨厚的掌握着龐大的資源,他們佔據了所有的天時地利人和,但爲什麼還是會虧損?
後來在深入的研究之後,王書記才發現,這樣的虧損只是表面的文章,實際上這些企業巨大的浪費,錯誤的決策,高昂的薪金,還有龐大的閒雜人員,讓他們本來可以盈利的企業變得緊緊張張了。
王書記本來是希望大刀闊斧的對這些企業做出調整和改進,不過現在越看越心驚,這每個企業的老總都具有更爲深厚的背景。
他們隨隨便便都可以直達天聽,他們有一個龐大的利益羣體,還有一種新興的勢力結構,他們都是出之名門,相比起自己來說,他們具有難以撼動的實力。
王書記本來推行的工資改革計劃,也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爲他的政策還沒啓動就遭受到了巨大的阻力,這樣的阻力來之於四面八方,來之於上上下下,所以王書記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不要看他身份顯貴,手握重權,但他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今天也是一樣,他連續的在省委開了好幾個會議,但收效甚微,盤踞在北江省的各種勢力讓他舉步維艱,很多看似很小的一件事情,卻在背後隱藏着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而並不充裕的省財政,更讓省委書記王封蘊捉襟見肘,現在也到了最緊張的時候,各項財政,稅款的返還都沒到賬,年底又是一個到處都需要錢的時刻,王書記只能把一些想法暫時的壓壓,等下一步在說吧?
天黑之後,王書記纔在省委小竈上吃了一點東西,又回到辦公室看了一會的文件,8點左右,王書記才準備回家休息一下。
秘書幫着王書記收拾好了辦公桌上的文件,王書記一面用手指掐着讓眼鏡壓的已經變紅的鼻樑,一面說:“明天你和秘書長商議一下,早上去掉一個會議,我還想到企業去看看。”
張秘書夾着包,站在王書記的身後,說:“好的,那就是騰出早上的兩個小時,其他不變吧?”
王書記想了想說:“嗯,嗯,其他時間該怎麼安排還是怎麼來吧,對了,明天有什麼事情需要臨時處理嗎?”
張秘書搖下頭,說:“目前還沒什麼。”
“那就好,走吧。”王書記當先就離開了辦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