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魏也覺得事情既然已經出了,自己現在擔憂也是沒用的,好好放鬆一下,明天認認真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他就半推半就的讓這個老闆拉進了酒吧。
現在酒吧裡已經是在等待第三場豔舞了,第三場豔舞要到十一點開始,大多數人是扛不住的。酒吧裡響起一陣挪凳子的“吱吱”聲,小魏雖然是人進來了,不過心還在猶豫着,也有“萌生退意”的想法。
可就在這個時候,小魏看到了那女孩,但見她起身和其中一個男孩走向舞池,其間正好經過他們桌子邊。
小魏也不知道爲了什麼,就像是臨死的人迴光返照一樣,一下忘記了心中的懼怕,熱血沸騰,其實說他獸血沸騰也無所謂,他招呼了一聲道:“嗨!嗨!”
“等一下。”她說。聲音清脆。
“靠!我成功了!”小魏一拍桌子。
的確,經歷風雨後,他終見彩虹,這一下激起了他的鬥志,什麼禍到臨頭?什麼華子建就很厲害,滾他孃的蛋吧,老子一定要扳回這個局面。
果然,十幾分鍾後,那女孩過來了,鵝卵石般的臉上鑲着兩道彎彎的眉毛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鼻子小巧,雖素面朝天,但楚楚可人,一頭中發可愛到不行,小魏一下精神煥發起來,他的心砰砰砰跳,震得耳膜生疼,那兩個老闆也不禁一對望,眼如銅鈴,因爲這遠看一朵花,近看更不是一片疤呀。沒說多少話,小魏振作起來,就要拉她去跳舞一個在沙漠裡走了三天的人得到了一瓶礦泉水,他能不覺得“農夫山泉,有點甜”嗎?
小魏尾隨着那女孩走向舞池,心裡有說不出的興奮,這個事情的成功,給了小魏很大的自信,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否極泰來,女孩答應他的邀請,就是一個最大的吉兆。
他們進了舞池,小魏他眼睛一時適應不過來,茫然得像一個小白領面對着北京的房價,不過這已無所謂,只要他能牽着她的手就行了,他很愛惜的拉着她,捨不得非禮那女孩,隻手在她背上撫着。
“你叫什麼名字?”小魏問。
她溫順道:“張蓉”。
“你知道嗎?我整整等了你兩個小時!”小魏很有感情的說。
“他們一直纏着我”她不無抱怨道。
“你真是太可愛了!”他直奔主題。
她欲說還羞,勾了勾頭。
“你不像是這酒吧裡的人,”他又說:“你這麼小,這麼清純。”
“我來這裡才五天。”
草,所有歌廳的小姐你問她,她都會說自己剛來,這或許也是他們的一種虛榮心在作怪,給你的感覺是我纔來不久,還是很新鮮的,很好吃。
他們就這樣談着,不像是一對作交易的人,更像是一對老朋友。
後來小魏又問:“你怎麼不讀書了?”儘管他知道問這問題有些不禮貌和沉重。
“我上到高二時家裡就出事了,就”說這話時,她聲音小的像蚊子。
他突然的心中就有了一種憐香惜玉的情結,緊緊摟着那女孩,極盡呵護,愛惜。時間快結束的時候,他也禁不住摸了摸那女孩,女孩只是很羞澀的笑笑,沒有反抗,也沒有難受。
步出舞池,在衆目睽睽之下,他摟着那女孩,坐定後,他又繼續的對她真開心理攻勢,她很溫順,坐在他旁邊。
他們談得更多了。
“你知道嗎?我整整等了你兩個小時!”小魏又重複的說道。
張蓉沒說什麼,只將他抱緊了點。
小魏好像在這裡找到了一個釋放的機會,於是他在這個夜晚說了很多話,又喝了很多酒,在離開酒吧的時候小魏和兩個老闆都醉了,這次比下午吃飯的時候醉的還要厲害。
小魏帶着那個叫張蓉的女孩一起到了酒店,在酒店裡她們都沉浸在那單純無比的動作裡。
天亮了,魏縣長睜開了眼,昨夜的瘋狂讓他有點疲憊,看一眼身邊依然熟睡的那個女孩,他微微的笑了一下,披上衣服,站在了窗口,不得不說,這個女孩也沒有讓他把心中的煩惱全部排泄乾淨,他不想思考,但還是不由的想到了昨夜馬校長說的那些話。
他把目光投向窗外,想看看遠方,以平靜一下紛亂的心緒,夜裡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風在輕輕的,但豪不不間斷地搖動着樹木枝條,樹木似乎遠處的那些景物全都模糊在搖晃不定時濃時淡的雨幕中。
小魏看着遠方想,自己這個縣長的位置得來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多人以爲自己憑空而降,輕輕鬆鬆的就成了縣長,可是誰能想到自己這些年的辛酸苦辣呢,每天小心翼翼的夾着尾巴做人,天天在猜度着冀良青的想法,生怕自己一個小小的失誤毀掉了自己的未來。
這樣的生活有幾個人感受過,沒有感受過的人是絕對不會想到那種煎熬的難耐,現在背後不知有多少人眼熱眼饞這個位置,只要自己能夠穩穩的坐下去,以後的仕途將一帆風順。
但是,因爲有了華子建,因爲有了一中的這個事情,自己的仕途能一帆風順嗎?實際上就在華子建展開對市一中工程的調查的時候,自己已經是陷入了不能預見的漩渦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遭遇滅頂之災,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樣想着,最近一個階段小魏剛剛具有的自負,得意和興奮也漸漸淡了下去,有的是對自己未來的擔憂,他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前面是一片生滿荊棘的花叢,是一個隨時可能置人於死地的漩渦,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與頹廢油然而生。
不行,決不能就此讓華子建把自己毀滅掉,小魏想到馬上去見冀良青,心動不如行動,他很快的穿上了衣服,洗漱一下,打開自己的錢包,掏出了五張老人頭
,放在了牀頭櫃上,不在看一眼那個女孩,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小魏來到市委的時候,也纔剛上班一會,他徑直的到了冀良青的辦公室,那個接他手的新秘書當然是不敢阻攔小魏的,也不敢先去通報,就陪着小魏一起,走進了辦公室,這樣的待遇恐怕一般的副市長都得不到。
冀良青剛看了一份報紙,就看到了小魏,冀良青難得的微笑了一下說:“奧,小魏啊,不在大宇縣好好待着,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
口氣是在責備,但眉目神情間有事充滿了親暱,對這個自己一手栽培的年輕人,冀良青還是有點感情的,畢竟兩人在一起配合了好幾年,這份情誼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遺忘的。
小魏趕忙上前,很真誠的說:“書記,我這不是牽掛你嗎,所有抽空就回來看看。”
冀良青搖着頭說:“我有什麼好看的,你啊,好好把工作給我搞上去,這比什麼都強,最近怎麼樣,和張光明書記配合的還不錯吧。”
小魏笑笑,卻不接冀良青的話,只是說:“工作上的很多事情還想請書記你抽時間給我指點一下。”
冀良青眉頭鄒了一下,聽話聽音,這冀良青已經太精熟了,他從小魏的口氣中感到了點什麼,難道小魏和張光明配合的並不好:“嗯,小魏啊,我在這裡警告你一下,你沒有基層的工作經驗,要多向張書記學習,那個不是市委機關,你可不要仗着曾經是我的秘書,就感覺自己高人一頭。”
“那到不會,不過這個張書記,哎,也不知道是爲什麼,老是和我過意不去,就好像我欠他什麼一樣,我一直奇怪,我沒惹他啊。”
冀良青臉色也慢慢的沉了下來,這個張光明,也有點過分了,不就是當初自己想要拿下他嗎,看來他是把仇記在了小魏身上,哼,不要以爲你有華子建撐腰,就忘乎所以了,不要忘記,我纔是新屛市的書記。我纔是新屛市的一哥,華子建能保你多久,保你多少次,等着瞧嗎。
冀良青臉上的神情讓小魏暗自高興,對冀良青的性格,以及每一個表情,小魏早就熟的不能在熟悉了,他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擊中了冀良青的要害,已經讓冀良青有了怒火。
小魏就準備在澆點油上去,他委屈的說:“這也就罷了,我躲着他還不成嗎?可是他還到處放話,說我幹不長,說有人會收拾我,這就讓我工作上很被動,其他縣上的幹部不知道情況啊,感覺我真的在大宇待不長久,一個個都疏遠我。”
冀良青嘴角的肌肉抽動了兩下,他冷冷的看着桌面,好一會才說:“不像話,一個書記怎麼能這樣亂說話。”
小魏感到火候差不多了,又說:“不過現在看來事情還真有點苗頭了。”
“什麼苗頭?”冀良青追問了一句。
小魏就搖着頭說:“我也是道聽途說的,好像華子建市長最近在查我,還有人說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想要通過查我,最後達到。”說到這裡,小魏就不說了,對冀良青這種人,有的話不用說的太明白,留點話頭,讓他自己琢磨去。
冀良青一下眯起了眼睛,臉上也變得嚴峻起來,心中也是半信半疑,難道華子建已經等不住了,準備對自己發起攻擊?
但應該不會啊,現在雖然他得到了李雲中,謝部長,甚至是省委委書記的青睞,雖然他在影視城項目上大放異彩,但從大勢上講,現在並不是他發起攻擊的最佳時候,這一點冀良青還是能看透的,華子建再厲害也一定知道這個道理,那就是欲速則不達,他纔上來多長時間,就算真的提拔他,他也會三思而後行的,否則會遭人嫉恨。
那麼他爲什麼還要查小魏,單單從他這個動作上來看,查小魏也卻是有‘意在沛公’的嫌疑。
“小魏,華市長查的是什麼?”
小魏就裝着很迷茫的樣子說:“好像再查市一中工程上的問題。”
冀良青就更奇怪了,說:“市一中的工程和你有什麼關係?他這樣不是胡整嗎?就算市一中工程真的有問題,那也是莊峰的事情,那時候你還在給我做秘書,又沒有管那個項目?”
“是啊,是啊,冀書記,我也是這樣想的,真不知道他華子建到底想幹什麼,那一中的事情八杆子也打不到我的頭上來。”小魏像是很委屈的說。
“小魏,華子建的名字也是你上班亂叫的,沒分寸。”
小魏吐一下舌頭,不敢亂說了。
冀良青說完這句話沉吟起來,他也有點讓華子建給弄迷糊了,難道他華子建想從市一中的問題上扯到我冀良青的頭上?
只怕有點難度吧?不過也不好說,這個華子建啊,什麼鬼點子都能想得出來,說不定莊峰的事情最後他都栽贓給我。
冀良青好一會都沒說話,不過他還是不能確定,這個華子建到底想幹什麼,既然現在不是最佳的攻擊事件,以華子建這樣的老謀深算的一個高手,他纔不會輕啓戰端,他現在第一要務就是依靠自己的支持,多做出一些政績來,爲時機成熟的時候對自己發起進攻奠定一個堅實的基礎。
冀良青一點都不糊塗,他需要先找出華子建的動機來,沒有動機的行爲,就像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是有傻蛋纔會做,稍微有點頭腦的人,也會做點損人也利己的事情,誰要是說華子建是傻蛋,我吐給他一臉。
冀良青實在很不解。
小魏見冀良青久久沒有說話,心中也有點緊張了,以心中冀良青的表情來看,他已經對最近的話產生了懷疑,這也是他一貫的做派,對什麼都先懷疑,先否定。
小魏知道最近在說不出大小冀良青疑惑的話來,恐怕今天自己的行動就會功虧一簣了,他忙說:“華市長會不會是對莊峰還耿耿
於懷,現在莊峰在裡面其他問題都沒有交代,華市長會不會想借這個事情在弄出莊峰一些問題,我恐怕只是他一個藉口。”
“他爲什麼要拿你做藉口?”冀良青還是很疑惑的問。小魏猶豫起來了,冀良青的理智是不容忽視的,要想獲得他的幫助,自己需要付出點代價了,他一咬牙,準備給冀良青一點真材實料,不然今天是闖不過這一關的。
他說:“不瞞書記你,要說一中的項目,我當初也有錯,我一個親戚是包工頭,我給他在一中也介紹了幾十萬的一個小項目的。”
冀良青一下就明白了,哈哈哈,好你個小魏,原來問題是在這裡啊,你還想把我當槍使,你小子啊,你自以爲很讀得懂我嗎?我看未必,對一個人,沒有誰能夠真正的看明白,好多結婚幾十年的夫妻,到死的時候也沒有看透對方,何況是你。
冀良青就慢慢的散去了冷峻的神色,點頭說:“原來如此啊,不過好像一中的項目沒有什麼質量問題吧,這不是建成了,好好的嗎?你現在老實說,你在一中工程上到底有多少問題。”
冀良青並不太在乎這個事情的,話說回來,那麼大的一個項目,不管是誰有親戚,有關係也會多少介紹一下的,這算什麼,這是人之常情,就是自己這些年,也沒給別人少介紹過項目,陪着吃吃飯,談一談,這項目都是人做的,不給你,也要給別人,也算不得什麼大問題。
小魏也是早就想好了幾個套路的,他也沒有把握說一下就能讓冀良青幫助自己,所以多少要有點讓他幫自己的由頭:“冀書記,我承認錯誤,我那個親戚在工程完工之後是給我了3萬元錢的,我說不收,最後他就說借給我買房子,但到現在都沒還,我怕華市長揪着這件事情不放。”
冀良青嘆口氣,說:“你啊你啊,我這些年怎麼教育你的,話可以說,但手不能伸,有的錢那是一分都不能要的,誰都愛錢,但特別是我們宦海中人,自己心裡要有個譜,你說年底了,單位給個紅包什麼的,或者誰送點好煙好酒,哪收也就收了,可是一但你收了生意人的錢,這就後患無窮,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在其他項目上翻船的,最後也扯出了你。”
小魏哭傷着臉,連連的點頭,說:“是啊,是,冀書記批評的對,我當時也是一下悶了,剛好買房子差幾萬元,所有就沒堅持住原則。”
冀良青想了想,不管怎麼說吧,小魏算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真讓華子建就因爲幾萬元錢廢了,也是在說不過去,自己的老臉也丟不起,他思考了一下說:“這樣,華市長不是現在還沒有查出什麼嗎?你回去準備3萬元錢,然後我把紀檢委的同志叫過來,你當着我的面把錢退了,這樣,就算華市長有一天真的查出了這個事情,你放心,我會爲你擔當的。”
小魏一聽,頭就翁的一下,整個人愣住了,他本來是指望冀良青給華子建打個招呼,讓華子建收手的,現在這樣做有什麼用處,哪查出來的就不是三萬元錢了,那是叄佰萬元啊。
冀良青見小魏神情不對,就問:“怎麼了,你還擔心什麼,你這樣做算是主動給組織反映問題,他拿你沒辦法的,何況還有我到時候幫你說話。”
小魏反應也算不慢,忙說:“冀書記,我是擔心一但他對我展開調查,傳到了大宇縣,下面的幹部本來都對我不遠不近的有個距離,那樣他們更會對我有看法,雖然最後我沒事,可是影響還是造出去了。”
這小魏的話倒也說的合情合理的,冀良青點點頭說:“哪行吧,我一會給他打個電話,說說情況。”
小魏一下就輕鬆起來了,只要冀良青給華子建打個招呼,事情就一定會有轉機的。
小魏也知道冀良青是一個很守信的人,他答應了要給華子建說說,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了。所以在後面的一段時間來,小魏再也不提這個事情了,說了些工作上的問題,讓冀良青好好的教誨了一番,最後才離開冀良青的辦公室。
冀良青在自己的辦公室又坐了一會,才能拿起了電話,給華子建撥了過去:“子建啊,我冀良青,嗯嗯,你也好,有個事情我想問一下。”
華子建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說:“冀書記什麼事情啊。”
“是這樣的的,我聽說你最近對一中的工程在調查,有這回事情嗎?”
華子建沒有想到這個冀良青消息這麼快,不過這也很正常的,冀良青一直對政府這面的事情都挺關注的,想要瞞他估計也是不可能的,華子建就很坦然的說:“是的,最近有人反映市一中在工程中存在一些問題,我也就是讓他們查查,有問題就及時糾正,沒有問題更好,你說是不是,冀書記?”
冀良青淡淡的一笑,說:“這是肯定的,不過子建同志啊,我們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酌情出理,或許小魏在工程中存在一點問題,但有的事情那是人之常情,也不能什麼問題都上綱上線吧?”
華子建心中冷笑,看來自己的判斷還是不錯的,事情果然和冀良青有了關係,不然這冀良青也不會這樣快的就採取干預措施了,華子建心中不快,但也不得不斟酌一下,既然冀良青也深陷其中,自己就不能搞得過於緊迫了,現在新屛市難得有這樣一個發展機遇期,只有穩定和團結才能更好的發展,一旦自己把冀良青逼急了,他和自己撕破臉皮,受害的還是新屛市,還是這剛剛起步的各項工作。
但就這樣放手不管,顯然也不符合華子建的性格,哪有看到問題不管的道理,華子建在矛盾中說:“既然冀書記你已經發話了,我肯定不能任性而爲了,但調查還是會繼續,只是最後的調查結果,以及調查後真的有問題了,怎麼處理?這些我不會擅自做主的,我向你保證,最後的處理權在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