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處長嘴裡答應着說:“好吧,不過你就帶子建去啊,我們娘母兩你不要了啊。”
樂世祥笑着,說:“什麼要不要的?就一下午,難道我們已經到了難分難捨的地步。”
一家人都笑了起來,樂世祥是很少開玩笑的,特別是當着華子建的面,更是處處注意,但看來今天心情是比較好的,所以當着華子建就冒了一句玩笑來,江可蕊的老媽聽的臉也是一紅,恨恨的瞪了樂世祥一眼,說:“老不正經。”不過眉目之間卻是很溫馨,很幸福的樣子。
江可蕊也搖過來說:“老爹啊,老蕭是誰啊。”
其實華子建也想知道剛纔那個人是誰的,樂世祥笑笑說:“你不認識,不過子建認識的。”
華子建有點疑惑的想了想,搖搖頭,很茫然的問:“我認識?”
樂世祥點頭說:“是啊,你忘了那個中組部的蕭部長。”
華子建恍然大悟的奧了一聲,心裡一下就有點緊張起來,他也很快的就想起了那蕭老頭犀利的目光和深沉的冷靜了。
江可蕊坐在了華子建沙發的扶手上,看着華子建說:“你緊張了,你擔心什麼?”
華子建搖搖頭說:“不知道,但這個蕭副部長確實是一個讓我感到過壓力的人。”
樂世祥點頭說:“子建,其實你這種感覺很正常,而且我覺得,一個人,特別是一個官員,有點畏懼,有點對別人的懼怕,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華子建體會着樂世祥的話,好一會才點點頭。
江可蕊就很無聊的樣子:“唉,你們下午都出去了,我到哪去玩啊。”
華子建不希望江可蕊一個人亂跑的,她肚子裡有貨,而且現在街上人很多,出去碰着磕着了,多讓人擔心,華子建說:“你不要出去,我們吃完飯就回來了,回來我陪你轉。”
江可蕊看着華子建很是擔心自己的樣子,當然心中就充滿了幸福的感覺了,她莞爾一笑說:“那好吧,不過要約法三章,第一不能。”
坐在旁邊的樂世祥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對着江可蕊說:“丫頭,你肉麻不肉麻啊,子建就出去幾個小時,你用的着背家法嗎,真是的。”
三個人都一起笑了。
到下午4點左右,華子建和樂世祥就坐上了樂世祥的專車,到蕭副部長那裡去了,這車東轉西拐的,華子建也不很熟悉路況,但只覺得車實在一些小衚衕裡穿梭着,華子建想,莫非蕭副部長也是住的這樣的四合院嗎?
正在想着,就見車果然停在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四合院門口了,樂世祥說:“子建,到了,就是這裡。”
華子建沒等樂世祥的秘書開門,自己先下來扶着樂世祥下了車,秘書提着禮品,上前叫了門,華子建和樂世祥在外面等了一兩分鐘,就見這大門打開,兩個年輕人走了出來,他們的強悍表情讓華子建有點驚訝,但其中一個人很快的認出了樂世祥,就忙說:“是樂部長啊,你好,我們部長正等着你。”
樂世祥點頭說:“小張,怎麼過年也沒回家?”
這年輕人說:“沒時間啊,蕭部長最近幾天還要出去一趟,我們警衛工作不敢馬虎。”
這樣說着話大家就進了小院,所有北京四合院的佈局基本相同的,所以華子建就知道現在應該往正屋走,不過聽了剛纔這個年輕人的話,華子建才知道,這恐怕是中南海警衛局的高手吧,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保鏢,難怪這兩人身上都有一股子讓人心寒的氣場。
這還沒有到正屋,就見蕭副部長迎了出來,老頭還是像過去一樣的精神,眼中的睿智和蕭瑟一點未減,他先和樂世祥互相的拜年問好,開了兩句玩笑,卻突然的看到了華子建,剛纔她以爲華子建不過是樂世祥的隨行人員,現在仔細的一看,也就隱隱約約的記了起來。
蕭副部長指着華子建說:“你是任。”。
華子建就忙上前問好,旁邊的樂世祥就說:“怎麼老蕭啊,你忘了我這小婿華子建了。”
蕭副部長在看看,就呵呵呵的笑了起來,說:“忘不了,這小子很難讓人忘記的,來來,先不說話了,進來暖和。”
華子建和樂世祥就陪着蕭副部長進了房間,樂世祥的秘書和司機都有專人帶到了旁邊的廂房裡招待了,這裡就只剩下華子建翁婿二人和蕭副部長,以及蕭副部長的一個秘書。
坐下之後,秘書就給大家每人泡了杯上好的毛尖,華子建看着杯子裡的茶葉,色澤鮮亮,綠色光澤,白毫明顯,香氣濃爽,給人有生鮮的感覺。
華子建也知道,這種毛尖,因白毫顯著,產於中原地帶,故又稱“豫毛峰”。凡聽說過中原毛尖茶的人都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絕不是所有中原毛尖都叫“豫毛峰”。
所謂的“豫毛峰”就是在生產優質中州毛尖的基礎之上,挑選採於原產地核心產區原生態高山茶場用最完整的細嫩芽葉在第一時間再加工,這採茶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不採老,不採小”,充分吸收天地之精華,以最全面的營養物質和最高標準的口感,回報愛茶人的關愛與呵護,它的湯色嫩綠黃綠明亮,香氣高爽清香,滋味鮮濃醇香回甘。芽葉着生部位爲互生,嫩莖圓形葉緣有細小鋸齒,葉片肥厚綠亮,真毛尖無論陳茶,新茶,湯色俱偏黃綠,且口感因新陳而異,但都是清爽的口感。
華子建在環顧了一下蕭副部長的這個正屋,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這裡的裝潢獨具一格,竟然還有縈繞着香爐的紫煙八仙桌藤椅佛龕蓑衣和青翠的竹子營造出了一個古香古色的味道,房間裡幾乎都是中式古老傢俱,那古式宮燈精美絕倫,增添了不少雅趣,彰顯了中國文化中貴氣尊貴。
精美的木雕裝飾成爲吊頂上間歇
出現的部分,竹簾槅扇在隔斷作用上發生了多種變化,真是絕美而富有中國味的一個老房子,華子建想,到這樣一個安靜自在的地方,慢慢品味香茗回顧人生,真是一個讓人忘記現實煩惱的地方啊!
蕭副部長看着華子建,想起了當初自己第一次見華子建的那個場景,那時候的華子建還是很驕傲的,他的語言犀利,尖刻而霸氣,現在的華子建已經大不相同了,雖然看得出,他骨子裡的那種氣勢任然存在,但挫折和磨礪已經讓他內斂了許多,他整個人也平和了,也低調了。
蕭副部長對樂世祥說:“世祥同志,你這個女婿最近怎麼樣,還在那個什麼。什麼市裡待着的嗎?”
樂世祥就笑着說:“蕭老,要不讓他給你彙報一下這段時間的工作?”
蕭副部長連連的擺手說:“不用,不用,今天人家是客人,讓人家年輕人輕鬆一點,不要搞的跟辦公室一樣,那就沒意思了。”
樂世祥也哈哈的大笑說:“也是,老領導說的一點沒錯,今天就不談公事。”
蕭副部長看着樂世祥說:“打住,打住,不要叫我領導了,可不要讓年輕人笑話了,你世祥同志下一步就是當部長的人了,少給我裝。”
“呵呵,誰知道呢,就算是當部長了,你還是我的老領導啊。”樂世祥笑呵呵的應答了一句。
蕭副部長不以爲然的說:“這有什麼知道不知道的,上月開會的時候你沒聽總理是怎麼說的,說你樂世祥有魄力,有見解,有擔當,讓你再接再厲,勇挑重擔呢,這話已經很明顯了,你還裝什麼。”
樂世祥就笑着說:“看看,剛纔還說我們不談公事的,看來啊,我們這些人不談公事真的還不習慣呢。”
蕭副部長也大笑,說:“就是,就是,這才放了幾天假,感覺混身的不自在了,生命在於運動,換成我們來說,生命就在於工作,來來來,喝茶,喝茶。”
華子建對樂世祥多少也是有些瞭解的,剛纔從兩位老頭的對話中,華子建已經暗自感覺到了樂世祥的謙遜,但在他謙遜的背後,卻又有一種充滿的自信和志在必得的篤定,看來樂世祥真的很快會被提升了。
華子建一想到這裡,心中也輕鬆了起來,過去一直存在的那個負疚感,雖然在前幾天被樂世祥開導之後,已經消失了不少,但今天一聽樂世祥還能再一次提升起來,華子建就完全的沒有了一點點的慚愧了,不錯,樂書記已經爲自己展示了一種新的面貌,而自己呢,也一定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個消息應該是新年裡最爲吉祥的一個預兆吧。
華子建端起了茶水,一口飲盡,他感到很振奮,一下子就全身充滿了力量。
這個時候,卻見剛出去一會的蕭副部長的那個秘書走了進來,對大家笑笑,就徑直的走到了蕭副部長的面前,說:“部長,剛接到電話,黃副部長說要過來看你。”
蕭副部長愣了一下,說:“奧,什麼時候過來?”
秘書回答:“說馬上就出發,應該半個小時就能到這裡。”
蕭副部長點頭說:“好吧,知道了。”
秘書就離開了這裡,樂世祥說:“怎麼?你們黃副部長要來看你?那我們要不就先回避一下,改天在來拜訪你?”
蕭副部長搖下頭說:“這倒不用,你們坐你們的,老黃你又不是不認識,不就是添雙筷子的事情嗎。”
樂世祥當然認識中組部的黃副部長了,他們雖然是私交不多,但經常開會照面的,剛纔也就是客氣一下,實際上他並沒有太多的顧忌,到了他們這個級別,中組部對他們已經沒有太多的約束了,這裡不是省上,也不是市裡,縣上。
在中央,中組部的部長並不是政治局的常委,這從級別上和樂世祥等人就沒有太大的差異,但相對於下面省,市兩級,中組部就比樂世祥等起其他的一些部更具權威了,因爲他們掌握着下面那些人的帽子。
而黃副部長一直都是中組部主持工作的第一副部長,這第一副部長和副部長又是有一定的差別,就華子建所聽說的,此人作風強硬,根基牢固,在這片神州大地具有很深的背景,今天卻要一睹真顏,華子建還是忍不住有點緊張起來。
因爲中組部的黃副部長要來,看這個時間也快到吃飯了,所以蕭副部長就到了外面廂房,可能去安排一下,這是必要的,本來今天招待樂世祥的,但這一下要來一個不速之客,從配菜,到酒水,他們兩人愛好都大不相同,這就需要在一會的家宴中做出適當的調整了。
等蕭副部長進來之後,樂世祥奇怪的問:“對了蕭老啊,嫂子和你女兒呢?”
蕭副部長搖着頭:“在別說了,這娘母兩個,還沒放假就到海南去了,剩下我一個人看家,你說這什麼世道啊。”
“哈哈哈”樂世祥笑着說:“誰讓你去不了呢,你這是嫉妒吧?”
“是啊,真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但話說回來了,真的讓放下工作去休息,只怕更不習慣。”
這裡說着話,一會就聽到了大門口有了響動,蕭副部長站起來說:“你們坐,我去迎接一下,八成是老黃到了。”
樂世祥和華子建當然不能真的就坐在房間裡,兩人也站起來,陪着蕭副部長一起到了外面,果然就看到了黃副部長披着一件黑色大衣,帶着幾個人走了進來,遠遠的就見他說:“老蕭啊,我今天可是來蹭酒喝的,早就聽說你這有一瓶幾十年的茅臺,今天干掉他。”
這一打眼,他又看到樂世祥,就說:“哎呀,樂部長也在,很好,很好,今天這酒就有喝頭了。”
蕭副部長和樂世祥一起招呼着,幾個老頭都寒暄幾句。
華子建在如此近距離的看着這個
讓全天下官員都無線神往而敬仰的中組部第一副部長,就見黃副部長一張國字臉膛,黑紅髮亮,濃眉大眼,特別是雙眼皮裡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象鑲嵌在裡面的黑色珍珠,耀眼璀璨,鼻子較大,厚厚嘴脣,讓華子建感覺很搶眼的就是黃副部長的眉毛,他的眉毛很長很密,有數根能有四五釐米長,象竄出茂密森林的枝條,隨着他爽朗的笑聲在顫動。
當他走近了華子建的時候,華子建陡然的就感覺到了一種壓力了,這是一個身居顯赫官位的人與生具有的氣場,他不用說話,不用看你,但依然可以讓你緊張而窒息。
華子建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感覺,他在心中暗歎一聲,這樣的人才是真的霸氣。
黃副部長更近了一點,他在快走到華子建的面前的時候停住了腳,很是詫異的看看華子建,因爲他熟悉蕭副部長家裡和身邊的人,華子建肯定不是他們其中的,他也看出了華子建並不是樂世祥的秘書,因爲在這樣的場合,秘書是不會站在這個角度的,他們往往會在側面,在一個,這個年輕人臉上的笑容也和秘書是有區別的,他有點緊張,但卻充滿了自信。
黃副部長站住了腳,看看華子建,又轉頭問身邊的蕭副部長:“這是誰家的小同志啊。”
華子建在問好的同時,蕭副部長就說:“黃部長,這是樂部長的女婿。”
“奧,奧,不錯,人很精神,對了,以後多和我這犬子交流交流啊。”說着話,黃副部長身後就站出了一個年輕人,望着大家笑笑,不過華子建還是看出他的笑容中有幾分輕浮和玩世不恭的表情。
樂世祥就上前拉着黃副部長兒子的手,說:“小夥子很帥嗎。”
華子建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覺得這個人自己好像是見過的,但到底在哪裡見過,什麼時候見過,華子建一時還沒有想出來。
這個年輕人就對蕭副部長和樂世祥都問過了好,也來到了華子建的面前,一瞬間,這年輕人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詫異和錯愕,他呆呆的看着華子建,好一會沒說話。
黃副部長就對華子建說:“我這犬子叫黃勝明,你叫什麼?”
華子建正在搜腸刮肚的想這個年輕人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聽‘黃勝明’三個字,突然的一個激靈,他一下就想起來了,那次二公子和蘇歷羽帶着自己去省城的金花會所,自己打過的那個年輕人不就是這個京城的公子黃勝明嗎?搞了半天,他就是中組部黃副部長的公子啊,靠,靠,靠,難怪當初這小子是那樣的囂張。
華子建就也愣住了,這三個老頭倒是很奇怪,兩個年輕人怎麼都不說話了,旁邊的樂世祥就幫華子建說:“小婿叫華子建,在北江省新屏市呢?”
黃副部長像是想起來了,連連點頭,說:“對,對,我記得是這個華子建。哈哈哈,好像讓他磨練去了,怎麼樣啊,小華同志,在那裡當副市長磨練的如何?”
華子建還在驚訝中,但黃幅部長的話他顯然還是聽到了,忙說:“還需要多學習,多鍛鍊,謝謝黃部長的垂問。”
黃幅部長笑笑,但心中依然是帶着一絲疑惑的看了看華子建和他自己的兒子,說:“你們見過?”
華子建有待年尷尬起來,笑笑說:“有過一次碰面。”
但顯然的黃勝明並不想在這個場合說起這件事情來,他哼了一聲說:“是華市長啊,我一直也很牽掛呢?總算是知道你姓甚名誰了,很好,很好。”
幾個老頭也搞不清他們這有點像是黑話的語言,不過也都沒怎麼放在心上,一起就到了正屋,坐下喝茶了。
進去之後,這個黃公子就沒有在和華子建說過一句話,華子建也知道自己算是徹底的得罪了這個黃公子了,當時自己太過唐突,讓人家丟了人,受了傷,這個氣人家肯定是要出的,但怎麼出,什麼時候出,華子建是不知道,他只能等待,別無他法。
華子建也想緩和一下彼此的誤會,但今天當着這幾個老頭的面,華子建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和道歉,大家就這樣坐着,直到開飯。
從古至今,中國人熱情好客的習慣總也不減,就說老祖先們喝酒,來了客人,家裡再窮也要備下薄酒,總覺得酒不多,還總怕不夠客人喝,便想着法先盡着客人,自己儘量少沾,於是也就有了“先端爲敬”的酒俗。
大家細想想,古時候酒可是好東西呀,尋常人家哪個喝得起?只有待客時才捨得開一罈子來。這麼好的東西自己捨不得享用,先盡着客人,也只有中國人才這般先人後己。
雖然當今酒已算不得什麼希罕之物,都買得起了,不管主人或者客人要喝多少也供得起,中國人爲什麼還是端酒成風?沒辦法,這是酒俗,這是中國人熱情好客的一種表現,先端出的是酒,而酒中盛滿了敬意,若不然何以叫“先端爲敬”?所以客人別拒絕人家端酒,接受和拒絕的都爲好客之情,還是喝下爲快。
話說兩面,也得提醒國人,端酒可以,別太猛了,象徵性地端幾杯不中嗎?盛情雖然可嘉,但端得那麼實惠,幾下把客人端暈了,也不太美。
今天在這個酒桌喝酒的都是中國人,所以,端酒的習慣還是在這裡上演了,吃飯的時候,三四個人給黃部長端酒,幾輪下來黃部長就感到有點多了。
他壓住了杯子,對樂世祥和蕭副部長說:“好了,點到爲止,在喝多就醉了,還是讓他們年輕人多喝一點。”說着就指了指華子建和他兒子黃勝明。
華子建說真的,今天並沒有喝多少,畢竟這裡不是新屏市,輪不他做老大的,他不過是敬酒,倒酒。現在見黃部長指着自己了,也就微笑着端起了酒杯,對黃家的公子說:“我陪黃兄弟喝一杯,希望你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