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建已經吩咐王稼祥,嚴密控制消息,不準泄露,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生,洪仁昌心裡很不舒服,不過,冀良青和華子建都鄭重道歉了,洪仁昌也不好說什麼,好在這件事情很快控制住了,沒有引事端,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洪仁昌離開之後,冀良青開口說:“華市長,洪老闆是你的同學,這件事情,還是要麻煩你多做解釋,一定不要影響到了這次談判。”
華子建點頭答應:“冀書記,你放心,輕重緩急我還是清楚的,這次談判一定要成功,我建議,徹底查清楚這件事情,是誰舉報的,爲什麼這麼清楚情況,關於這次談判的重要,公安局是知道的,應該傳達了市委的要求,爲什麼會有幹警去查,調查要秘密進行,我建議,尉遲書記牽頭,絕對不能泄露消息。”
冀良青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的,他說:“我同意,尉遲書記啊,這件事情,你牽頭去調查一下吧。”
尉遲副書記沒有開口說話,他委屈極了,也窩囊透頂,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分管政法的他事先居然不知道一絲消息,這次談判的重要,尉遲副書記也是清楚的,市委高度關注,說不定省委都知道,尉遲副書記此刻恨不得生吃了那兩個幹警。
華子建感到憋氣,煞費苦心的安排,說不定就毀在兩個小幹警的手裡,這個舉報電話,爲什麼這麼清楚情況,一定不是普通的人,而且生這樣的事情,是不能公開查處的,舉報人正是抓住了這個關鍵處,嫖娼是違法的,誰敢站出來支持啊。
好在第二天的談判,進展還算順利,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生,現場踏勘,華子建和洪仁昌都沒有去,華子建考慮了一夜,今天和洪仁昌很坦誠的談了談心,說明了政府和市委對這件事情的重視,也說明了官場上在很多時候也具有它的複雜性。
洪仁昌本來心裡很不舒服,已經有了放棄在新屏市投資的打算,雖然和華子建是同學,不過,洪仁昌更看重的是利益,新屏市公安幹警的形象,讓他有點擔心。
不過,當華子建的坦誠相告之後,洪仁昌下定了決心,有華子建的幫助,自己一定要在新屏市投資,相信經過了這次的波折,新屏市會有所改變,還有,洪仁昌一直很看好華子建,他相信,華子建今後一定會大放異彩的,如今的投資,不僅僅是爲了眼前利益,更是爲了將來,能夠藉助到華子建的力量,經商是不能離開權力的支持的,華子建的力量越強大,自己今後得到的利益就越多,父親就是這麼成功的,依靠在文化大革命中間集聚起來的人脈,迅集聚了財富。
在三天之後,雙訪的談判總算是結束,這是一個雙方都滿意的談判結果,洪家同意租賃土地的方案,以每年三千元一畝的價格,簽訂了10年的合約,完全接手2000畝土地,先期支付50%的租金,施工結束,支付其餘資金,洪家計劃在7月1日開始施工,新屏市必須在7月1日前,辦理好所有手續,同時,搬遷完農戶;關於稅收問題,建材批市場開始運營之後,新屏市同意免稅兩年,但必須要徵收工程建設稅,洪家表示理解;關於工程建設問題,洪家堅持,誰的工程質量高價格低,就由誰負責施工,洪家不反對新屏市建築企業施工,會留下專人,開始物色施工方;關於水電問題,新屏市負責解決,洪家需要用電專線,如果不能達到要求,洪家將在租賃土地的費用中,扣除這筆資金。
其餘的具體細節,華子建已經不關心了,有那麼多的人在認真談判,華子建也相信不會出什麼簍子的,合同簽訂之後,洪仁昌他們馬上支付百分之50的租用土地費用。
新屏市電視臺忙壞了,這是新屏市的大事情,更是成功招商的典範,冀良青已經要求市委宣傳部,一定要大力宣傳,藉此掀起新屏市招商引資的高潮。
華子建是不願意接受採訪的,可被追得狼狽不堪,無奈接受了採訪,華子建在介紹情況的過程中,大力稱讚市委的集體決策和領導,將冀良青推在了前面,冀良青看見了新屏報出來的文章,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細細的回想一下,原來自己幾乎好久都沒有這個真正的做過幾件大實事了,這些年自己都在幹什麼呢?
冀良青的內心受到了一種難以名狀的震動。
尉遲副書記調查的事件,很快有結果了,兩個幹警是城區派出所的,當天晚上,兩人正在外面宵夜,宵夜的過程中,聽見有人議論,某某地方有人正在嫖娼,兩人什麼都沒有想,趕到現場去抓賣銀嫖娼的人,如果抓住了現行,其中的罰沒收入,兩人可以提成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無法查下去了,兩個幹警當時正在喝酒,宵夜的人很多,記不清楚是誰說的,調查組的人,詢問了宵夜店的老闆,當天晚上,有什麼人在他那裡宵夜,老闆也記不清楚,生意好,人多。
冀良青聽完了這個彙報,確實怒了,他知道,這次的失誤,險些斷送了洪家的投資,第二天上午的談判,洪家人態度生了很大的改變,有些心不在焉了。
華子建在洪仁昌的房間裡面,足足呆了一個上午,下午,洪家人才逐漸的轉變了態度,開始專注談判。
冀良青清楚,華子建是盡了最大的努力,挽留住了洪家,一直到簽訂了合同,洪家的資金進入財政賬戶了,冀良青才放心了。
冀良青下定了決心,抽出時間,和華子建商議了半個小時。
冀良青徵詢華子建的意見:“華市長,你覺得這次事情問題是出在什麼地方?”
華子建搖搖頭說:“我覺得這表面上看,或許是一次巧合,但從實質裡看,這也絕非偶然,至少說明公安局在管理上是有漏洞的,看起來好想他們是在執行公務,但深層的分析一下,他們更多的是想要罰款,在深一點,或許還有人想要看我們的笑話。”
冀良青緊鎖着眉頭,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這樣,殺雞給猴看,要不我們就對
公安局動一動?”
“動?怎麼動?”華子建專注了。
“可以請示一下上面,把韓局長調整一下?”冀良青還是氣呼呼的說。
華子建卻馬上就警惕起來了,韓局長在暫時來說,算是自己的人,這個冀良青的提議具有很深的隱蔽性,他想幹什麼?
華子建沉吟起來,思考着沒去接話。
冀良青很誠懇的說:“子建啊,過去我對你還是有點成見的,現在看來,很多的事情我未必完全正確啊,所以這次的公安局調整,我聽你的,你感覺誰合適那個位置,我一定支持你。”
這到確實對華子建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華子建早就想控制住公安局了,但不管是韓局長,還是夏副局長,這兩人只能說和自己過得去,並不是自己真正的鐵桿,現在也許就是一次絕好的機會。
但華子建就自問,難道冀良青是真的良心發現,要對自己化干戈爲玉帛嗎?
應該不可能的,如果自己真的有了那樣的想法,那可是有點太幼稚了,這個是官場,這一點自己始終不能忘記,特別是冀良青對自己的變化是在這幾天才突然出現,那麼到底是什麼讓他對自己態度有了變化?
所有的東西都要有個因果關係纔對,在自己沒有得出這個結論之前,萬萬不能自以爲是,或許這正是冀良青的一個圈套。
冀良青見華子建還是沒有接受自己的提議,他的心中也在暗自嘆息,這個華子建啊,確實是個人才,這樣好的一次機會,讓他提名更換上自己的得力人手掌控公安局,換着任何一個市長,一定都會欣然接受,但華子建還在猶豫,夠沉得住氣啊。
冀良青真的願意讓華子建得到更多的權利嗎?絕不會的,冀良青不過是在這個事件中靈機一動,拋出了一個吸引人的誘餌,只要華子建同意了這個方案,換到了韓局長,那麼將來自己就算剷除了尉遲副書記的一隻左膀右臂,至於華子建提升上來的那個局長,對自己是絕對沒有太多的威脅的,原因很簡單,等下一步華子建黯然離開之後,那還不是樹倒猢猻散啊。
冀良青現在已經開始爲華子建走了以後做必要的佈局了。
“怎麼?子建同志,你有什麼顧慮,說出來我們商量一下吧?”
華子建已經想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天上絕不會掉餡餅,不管冀良青是出於何種用意,自己都不能接他的招,華子建就說:“我看動韓局長有點麻煩,這個要報省公安廳批示,再說了,現在我還真的想不出來誰更適合做這個公安局的局長,不過給公安局敲敲警鐘我也不反對。”
冀良青有點失望,看來這個誘餌沒有釣到華子建這條大魚啊。
他有點沮喪的問:“那你想如何?”
華子建說:“要不動一動他們那個夏副局長吧,讓刑偵隊的武隊長接替副局長職位,在繼續兼任刑偵隊隊長,這也算敲山震虎吧?”
現在冀良青不僅僅是失望和沮喪了,華子建反倒給他提出了一個難題,自己不是說要殺雞給猴看嗎?現在華子建給出了一個方式,但這個武隊長上來和自己的計劃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不是白白的給華子建一個人情嗎?雖然那個夏副局長自己也不是很喜歡的,但他們兩人的調整實在是毫無意義,華子建啊華子建,真的太難對付。
華子建看着冀良青,嘿嘿的笑了笑,從冀良青不以爲然的表情中,華子建也就更加的肯定了冀良青的這個提議就是一個圈套了,至於他這樣做是出於想破壞自己和尉遲副書記的關係,還是另有其他的打算,華子建一時搞不清楚,但毋庸置疑的說,冀良青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
華子建又說:“冀書記,難道非要換掉局長才能達到那個效果嗎?我看撤換一個副局長也還是可以引起公安局內部的震動,莫非冀書記有其他的想法?”
華子建的話很曖昧,也很意味深長,讓冀良青不得不做出迴應,自己要是徹底否決了華子建的提議,勢必會讓華子建警覺起來,這小子有難以估量的智慧呢?他剛纔的話已經幾乎在暗示了他的懷疑了,現在是非常時期,絕不能讓他有一點疑惑。
冀良青就牙一咬,說:“行,你這個提議是可以的,我的目的也就是要讓新屏市的公安局有一種敬畏,讓他們知道,亂搞是要付出代價的。”
華子建連連點頭,只是他的心中真的有點好笑,這一次看來冀良青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第二天上午9點鐘,冀良青主持召開記辦公會,10點鐘,召開市委常委會,迅進行了人事調整,公安局夏副局長調到市委辦公室,擔任副主任,公安局刑警隊的武平兼任公安局的副局長。
整個調整過程,非常迅速,冀良青沒有提前徵求尉遲副書記的意見,這讓尉遲副書記心中有點不大滿意,但後來聽說是武平上來了,他也就沒有再反對了。
這件事情對公安局內部還是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至少華子建也有兩個收穫的,一個是他一直想着在政法系統安插人手,政法系統沒有人,很多事情都受到了限制,這次,機會出現,武平進入了實質的權力範疇,對自己以後的工作是有幫助的。
再一個,夏副局長的突然調換,也讓人們聯想到前些天在酒店夏副局長和蕭博瀚的那場對峙,人們就不難聯想到,是不是因爲這個夏副局長得罪了蕭博瀚,所以這次才倒黴,這無形中有爲華子建增添了幾分重量。
對於這個項目,華子建在最近也是思考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由王稼祥暫時負責,雖然王稼祥的事情很多,華子建想過其餘的副市長,一是擔心他們的不夠重視,二是不太信任。
接受任務以後,王稼祥當着華子建的面苦笑,說這是鞭打快馬,工作任務本來就很多了,還要協調這樣的大事,不過,埋怨歸埋怨,工作起來,王稼祥毫不含糊,一大早,王稼祥就趕到了賓館,和洪家留守的人聯繫
,約定了時間,幫助協調工程建設的事情,然後馬不停蹄趕到開發區管委會,安排清理場地和搬遷的工作。
事情交給了王稼祥,華子建也就完全可以放心了,每天繼續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今天在一個單位開完了一個小會之後,華子建剛坐在車上,就接到了冀良青的電話:“華市長啊,明天省上下派一個幹部到我市交流,是個女同志,聽省裡的意思,是要給與好好的培養,希望我們讓她擔任發改委的副主任。”
省裡派人下來,華子建當然無話可說的,不過華子建也沒有太在意,畢竟只是一個副處的職務,發改委現在還幾個副主任呢,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華子建就應付着說:“嗯,那我們堅決執行省委的決定。”
“嗯,好的,我也就是給你通個氣,到時候來了可以給壓點擔子,這也是省組織部謝部長的意思。”
華子建連連答應着:“好,好,我這沒問題,反正最近事情挺多,來了讓她分擔一塊就成了。”
掛斷電話之後,華子建也在想,王稼祥的事情太多了,真的有些忙不過來了,這次來的發改委副主任,且不管能力怎麼樣,但讓她給王稼祥搭個手,幫幫忙總是沒什麼問題的,就讓她協助王稼祥協調建材批市場的建設事宜。
回去之後,華子建見到王稼祥了,把這個情況也給王稼祥通了個氣,王稼祥早就忙的不亦樂乎了,聽說有人給自己幫忙,當然說連聲感謝,說:“蒼天有眼啊,到底知道我每天多麼辛苦了。”
華子建不以爲然的說:“拉到吧,還蒼天呢,手下那麼多人,你自己都看不上人家,發改委副主任和招商局的新副局長都搶着說給你搭手,你推三阻四的,現在一聽是個女的,一下就來精神了,嘿嘿,告訴你,這是個48歲的老大姐。”
王稼祥一下就傻眼了,看着華子建,愣愣的好一會才說:“不會吧?48歲了纔是個副處,這混的也太背了,你還說要我帶帶,要好好培養,這培養起來還有用嗎?”
華子建哈哈哈的大笑,說:“這話就不對了,幹革命不分先後,做工作不論大小。”
但王稼祥一會也就反應過來了,華子建,你扯吧,省裡怎麼也不可能排個老大媽下來鍛鍊的,肯定是華子建在耍笑自己,王稼祥就嘿嘿的奸笑起來,說:“華市長,我感到你現在越來說話越不實在了,好好透露一下吧,這人怎麼樣。”
說實話,華子建也不知道來人到底多大,剛纔就是瞎說的,冀良青給他通電話的時候,華子建根本沒有在意,就算在意也不會問冀良青這樣幼稚的問題的,現在見王稼祥如此關注,華子建只好繼續的堅持說:“真的是48歲。這不是什麼問題吧?”
王稼祥看了好一會華子建的表情,這華子建哪能讓他看的出來啊,華子建表情認真,臉色平定,讓王稼祥半信半疑的有點迷糊了。
華子建看到王稼祥這幅嘴裡離開之後,才忍不住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小子,讓他難受一天再說吧。
華子建是在第二天的上午11點鐘,見到了這位女幹部的,人呢,是在冀良青辦公室見到的,華子建帶着發改委主任和王稼祥一起過去的,本來這樣的一個副處不值得華子建如此興師動衆,但同來的還有一個省組織部的副部長在,所以冀良青就通知華子建搞的正式一點。
在華子建走進了冀良青的辦公室的時候,他本來熱情的笑容一瞬間變成了尷尬的笑容,這位下派的女幹部,就是華子建最怕見到的女同學齊於玲,在握手的時候,華子建感覺到,齊於玲在用指甲,在他的手心裡刺了一下。
華子建心中苦笑了一下,但表面上還是很熱情的說:“歡迎啊,歡迎省裡的同志到我們下面來體驗。”
齊於玲笑笑說:“真的歡迎嗎?華市長?”
“嗯,當然,當然。”華子建說的像是真的一樣。
華子建也不敢和她過多交流,趕忙過去和省裡組織部的這個副部長打起招呼,這裡王稼祥他們就和齊於玲 寒暄客氣一下,彼此也算是認識了,王稼祥還在心中暗暗的竊喜,這次不錯,給自己搭配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下屬。 不過齊於玲那雙眼總是似有似無的對華子建放射出一片迷離之光,讓華子建有點惶恐,有膽侷促起來,他真不知道這個齊於玲到新屏市來到底是什麼想法。
齊於玲長得太漂亮了,今天還穿的真時髦,一雙金黃色的高跟鞋,一件十分韓式的上衣,再搭上一件女士西褲,如海藻般的捲髮往那一甩,還真是迷死人不償命啊!
私下裡王稼祥和華子建開玩笑,說華子建以後對發改委的工作肯定有幹勁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華子建苦笑一聲,如實相告,說他和齊於玲是大學同班同學,此時,王稼祥看向華子建的眼神生了變化,其中有了曖昧的笑容,華子建趕忙解釋,兩人沒有任何其他關係,僅僅是同學。
但王稼祥那眼光還是能殺人的,看的華子建毛骨悚然起來。
下午,華子建召開辦公室和發改委領導會議,歡迎齊於玲到任,同時表明,齊於玲同志的具體工作就是在下一步配合王稼祥對建材市場的協調,因爲齊於玲的到來,對華子建在和洪仁昌的工作協調上更方便了,齊於玲也是洪仁昌的同學,這樣工作起來就少了很多隔閡。
齊於玲年輕漂亮,和華子建是大學同學,不少人開始和華子建開玩笑,華子建什麼都不說,他不敢解釋了,越是解釋,越有問題。
齊於玲剛剛到新屏市,不熟悉情況,很多問題都要過來問華子建,華子建就算在心中擔驚受怕,但也不能表現出來,他也就只能盡力的幫助,不過齊於玲有一個習慣動作,讓華子建心驚肉跳,每次出門之前,齊於玲在華子建的辦公室裡面,不管有沒有外人在場,她總要伸手彈去華子建衣服上的灰塵,哪怕是沒有,她也會那樣很自然的做做,這個動作太曖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