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要走嗎?”唐怡站在門口說道。
“嗯。”我點了點頭,“那幾件衣服陳玉明你幫我洗一下,你的衣服我先穿走了。”
“嗯!”陳玉明答道,然後從櫃子裡面拿了一把傘遞給了我。
外面的雨現在下的更大了,就算用傘遮着,褲腿依然被雨水打溼了。
用腦袋將傘夾着,然後彎腰在別人的的花盆裡面抓了一點泥土抹在眼睛上。
再次睜開眼睛,看見了從我身邊經過的一個個虛幻的聲影。
念起收魂咒,這些魂魄紛紛沒入我的身體之中,以前一直不屑用這種方法,以爲這樣得來的靈魂也是別人的,根本不能真正屬於自己,但是這個世界上只的東西又有多少,其他的東西全部要靠自己去爭取,到了自己的手裡,它就是自己的。
這一條路上的所有魂魄都沒有逃過我的魔掌,這些靈魂雖然微乎其微,但是總比沒有好。
踩着積水,回到自己的屋子下面,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向對面的那棟樓走去。
那個嬰兒現在應該在家,敲門,沒人開門。
然後再稍用力一推,門就開了,找遍了這間屋子,還有那件放有屍體的屋子,都沒有看到什麼嬰兒。
最後在牀上找到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你又晚了一步。”署名依然是蔣宇凡。
在署名的下方,還寫着一行小子。“看好你家那個女鬼,用不了多久就會輪到她的。”
一把將這張符紙揉成一團然後扔進了垃圾桶。
關上門急急忙忙向自己的屋子跑去。
幸好,黃瑩還在。
“你沒什麼事兒吧?”我抓着黃瑩的肩膀,上下打量。
“沒事兒啊。”黃瑩一臉疑惑地說道。
“那就好!”我鬆開了黃瑩。
“嗯!”黃瑩說道,眼睛裡面布着一些血絲。
“今天……對不起啊!”我退後幾步,坐在沙發上說道。
黃瑩坐在了我旁邊那個小沙發上,說:“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事情嘛,一直粘着你,誰都會煩的。”
“不是這個原因……”我想解釋,但是根本不知道怎麼說,難道要告訴她,她根本不是現在這個黃瑩,她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安排的?
組織了好久,卻連隻言片語都說不出來。
“黃瑩,答應我,以後不要離開我,好嗎?”
雖然有些肉麻,但是我還是說了出來,有些話在別人聽來或許很噁心,但是若能帶入當事人的心情,就完全不會有這種噁心的感覺了。
黃瑩沒有回答,而是一個勁兒地點頭。
“這個是伯母給我的。”黃瑩伸出手,將她手腕上的一個綠色的鐲子露出來給我看。
“哦,他們都很喜歡你!”
“是呀。”
跟黃瑩就像嘮家常一樣聊了一會兒天之後,她就起身去做飯去了。
趁她做飯的時候,我從我房間的櫃子裡面拿出了最好的符紙,用盡自己的全力畫了一道銀色的符,畫完之後,擦掉自己流出的鼻血,然後走到黃瑩的身後,悄悄將這道銀色的符籙貼在她背後,之後唸咒,這道符籙就沒入了她的身體之中。
她轉頭看了看我,然後繼續操作起了手裡的東西。
我也退了出去,甩了甩腦袋,清醒了一下,重新在櫃子裡面挑了起來。
這些東西都是爺爺在以前帶來的,那本《真誥》已經被我看完了,裡面的東西也大都會了,只是不精而已。
最後挑了一串銅鈴,幾十個銅錢,還有一些黑色公雞的尾毛,在屋子裡面佈置了起來。
佈置完畢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即便不能阻擋蔣宇凡也能耽誤他一些時間。
吃飯的時候,看了看對面,那個嬰兒多半凶多吉少了,以前住在那間屋子裡面的那對母子也不知所蹤,多半離開這裡,到別的地方去了。
蔣宇凡已經開始行動了,我也不能落下,吃完飯就出去了。
本來準備帶上黃瑩的,但是想想又算了,現在的蔣宇凡應該還沒有那個意思不然早就行動了,再說在幾千年前,他也曾經喜歡過黃瑩,出手的時候總會受一些影響。
出去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鬼。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有些鬼只是跟我打了一個照面,便永遠沉寂了。
接下來的兩天裡面,我跑遍了這個城市所有的火葬場,殯儀館,事故現場,還有亂葬崗,收穫的東西自然不少,除卻一些剛死掉的人,還有兩個五十年以上的,一個一百年的。
反正不吸他們,他們也會在百年大劫之中消失,還不如早點兒消失呢,免得受那種痛苦,不可能每個人都有黃瑩那樣的運氣。除非向黃瑩那樣,一直封印着。
幾天連續的吸收,根本沒有時間消化,在接下來的一天裡面,就開始了不斷的消化融合。
蔣宇凡從農村回來的時候,實力突然大增,即便是我吸收了章麗,依然咬弱他一籌,還有他吸收了那個嬰兒的四世靈魂,雖然沒有成熟,但是也不容小覷,除了嬰兒,他可能還吸收了別人。
但是上次在回灣屍場,我一下子吸收那麼多,保守點兒算,也得有幾百上千年,再加上這幾天的,應該可以勉強跟他抗衡了。
擡頭四十五度望着天,夕陽的餘暉照在臉上,雖然不在像以前那麼溫暖了,但是依然很美,最美不過夕陽紅,人也一樣,總是到最後的關頭,纔會覺得人生的美好。
站在街道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前面的一片樹林。
那裡還沒有去過,應該會有不小的收穫。
但是有時候,結果總是與自己的意願相違,一個小時候之後,我到了那裡,但是那裡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兒的靈魂波動,看來我又晚了一步。
看看今天的天色也不早了,現在纔是博弈的第一局,第一顆棋子被他搶先了,現在就輪到了我。
蔣宇凡挑選的魂魄都是一些比較強的,比較難以馴服的,而我則把目光轉向了那些比較弱小的身上。相信在數量上可以彌補力量的不足。
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死亡,烏鴉可以預料到人的死亡,因爲人在死亡之前會透露出一絲不屬於這個世界上的氣息,而烏鴉對這種氣息特別的敏感,即便是在千里之外也可以感覺到這種氣息。
在天剛剛擦黑的時候,我就跑到了山林裡面,現在天氣極度的寒冷,能找到烏鴉的機率極小,機率小,不代表沒有希望。
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我跑到了前幾天到過的亂葬崗上,選了一個墳頭,盤坐在上面,靜靜等待烏鴉的出現。
這種瀰漫着死亡氣息的地方是烏鴉的最佳棲息地,前幾天曾經在這裡見過幾只,希望它們還沒有飛走。
天上微弱的光芒透過樹林照在地上,我伸出手,通過這些光線,勉強可以看清楚自己的手指。
要是現在有人經過的話,肯定會被嚇的半死。
反正看不見周圍的情況,我在墳頭的周圍貼上了幾道黃符之後,閉上了眼睛,用耳朵去感受周圍的世界。
晚上的溫度比白天底上一些,再加上在這種地方,所以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了起來。
坐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我睜開了眼睛,沒有聽見樹上烏鴉的聲音,但是我所在的墳頭下面傳來了一陣窸窣的聲音,聲音很小,像是小動物踩在枯葉上的聲音。
我緩緩睜開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看見外界的一絲光線。
以前也經常有這種狀況,有時候閉上眼睛之後,再次睜開,即便是在白天,也會在一段比較短的時間裡面看不清外面的景象。這種現象科學上早就給出瞭解釋。
但是這些解釋都是人們在知道結果之後纔去研究而得出來的,根本不是從解釋到現象,而是由現象得出的解釋。
真正的解釋是人在閉眼的時候,是抵抗力最弱的時候,這個時候很容易被鬼魅侵蝕,晚上睡覺夢遊,晚上鬼壓牀,晚上鬼打牆都是這個原因。
現在這種現象叫做鬼遮眼,通過字面就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毫無疑問,我現在遇見的就是這個現象,這裡本來就是墳場,而且是晚上,我又閉着眼睛,而且注意力全部在上面的樹上,所以被鬼盯上很容易。
等到能看清的時候,我撇着眼睛看了看墳頭上貼着的幾道黃符,全部都脫落到地上了,而在墳頭的正前方,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正在盯着我。
看樣子那是一隻黑貓,黑貓是世界上極陰之物,黑貓晚上出現在這種極陰的地方,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個地方至少有厲鬼。
鬼魅分爲36種,有猛鬼厲鬼之分,厲鬼極少,像章麗就是厲鬼,厲鬼之中紅衣厲鬼又是最可怕的,因爲人在死之前穿着的紅衣,就是爲了防止死的時候怨氣消散,將所有的怨氣給予一身,再給她一定的時間的話,其可怕程度不能想象。
記得以前報紙上報道過一個新聞,在四川有個小男孩被吊死在家中的房樑之上,頭向上,腳下綁着秤砣,身上穿着紅衣,而且腦袋上還被釘了釘子。
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根本不會用這麼可怕的報復方式,以這種方式而死的人,用世不得超生,只能變成厲鬼在天地之間遊蕩。
跟鬼魅混了這麼久,見過的厲鬼用手指能數過來,再加上一個嬰靈也不超過五個。
我坐在那裡沒有動,只有眼珠在隨着墳頭下面的黑貓遊走。
黑貓沒有離開,而是看着我在墳頭前面來來回回走動。
看了一會兒之後,我從地上慢慢夾起一小塊兒石子,然後對準那隻黑貓彈了過去。
喵嗚……
一聲慘叫,在這麼寂靜的地方響起,驚起了本來沉睡的飛鳥,黑貓也一彈,然後跳下前面的一個坎,消失不見了。
黑貓不見的同時,我身體向前一傾,直接往墳頭下面倒去。
在將要落地的時候,我猛地一轉身,看見了站在我身後的一道黑影,看不清楚他的臉部,只能看見他的輪廓,現在他正向前伸着雙手,要是我晚一步,他那雙黑黢黢的手就會落到我的背上了。
看見我跳到了墳頭前,我收回手,腦袋偏了偏,嘴裡發出了一絲絲瘮人的聲音。
我盯着他,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看來他比我預料的要強上一些,因爲他連腳底下的黃符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