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學校旁邊的石梯子,三步並做兩步下樓梯,走到半路的時候,停了一下,記得當時就是在這裡發現那個司機的腿的。
那個司機註定不能投胎,現在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世人多疾苦,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感受到換了永遠是少數,更多的時候是痛苦煩惱,不過我們還是要活下去,至少還有希望。
放慢速度,從石梯慢慢下去,下面就是人民廣場了,這裡是整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方,從早上一直喧囂到晚上,但是在繁華也有沉默的時候,所以現在這個地方與其他的一方一般無二,都是安安靜靜的,只是比其他的地方多了兩盞燈而已。
廣場中央搭了一個臨時的舞臺,看樣子白天這裡搞過什麼活動,走進看了看舞臺背景上的字才知道,這是電腦城爲了慶祝他們的十年生日搞的一個電腦拍賣會。
又是商家的營銷手段,我笑而不語,開始往家走去。
廣場的下面還有一層,那裡全部是網吧,以前我也喜歡到那個地方去,跟他們看看電影,玩玩遊戲,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去過了。
這些網吧說是不允許未成年進入,但是裡面的人大部分是學生,只要有身份證,就都可以上網。
我經過網吧們口的時候,一個大肚子的女生從裡面出來了,這女的長的還不錯,學生打扮,只有十歲,但是看了看她的肚子,對她的印象立即下降到了冰點。
要是不認真還真不知道她懷孕了,因爲這是冬天,她穿的特厚,坐在椅子上根本看不出來。
她很急,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還撞到了我一下,最後急急忙忙往學校上學校的那條石梯子上面走去。
原來以爲我已經夠頹廢的了,但是看了看她,心裡立即平衡了,這人比我還不檢點。
深吸了一口涼空氣,然後準備繼續往家走。
咚……
一聲低沉的聲音從廣場上傳過來,開始以爲沒什麼,但是想到那個大肚子的女生,我連忙重新走到了廣場上。
果然是她,她正扶在一根路燈上,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
我連忙跑過去,扶起她,問道:“你怎麼了?”
那個女生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滿臉慘白,看起來很痛苦,根本不能說出話來。
“我……我……我……”
她手捂着肚子,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字,都沒有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先送你去醫院吧。”看她這個樣子,真怕出什麼事情,於是準備背起她往醫院走。
“我……我……我好想要……要生了。”這女生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啥?要生了?”
我一臉錯愕,然後立馬說道:“憋……憋着,我送你去醫院。”
一時着急我竟然說出了憋着這個詞。
“別,把……把我扶到那邊去。”她伸出手指了指那邊的石梯子。
“好。”我以爲她要坐在那兒,所以沒有半點兒猶豫,直接扶着她走到了那邊。
“你等着,我給你打120。”我掏出手機對她說道。
“別了,你幫我接生。”女生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驚得我立即後退了幾步,接生這玩意兒我哪兒會啊。
“快過來啊。”女生向我招了招手。
“我不會。”我斷然拒絕,然後按下了120。
但是令我奇怪的是,電話居然打不出去,裡面只有嘟嘟嘟的聲音。
放下電話,我一臉警惕看着這個女生,說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什麼?”女生說了一句,然後又捂着肚子呻吟了起來。
並沒有什麼陰物的氣息,難道是我多疑了?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我也變得緩和了一些,說:“我真的不會接生,電話打不通,你忍着點兒,我送你去醫院,反正不遠。”
“來不及了,你……你過來,我教你。”女生滿臉痛苦,看着她慘白的臉,我想到了剛纔操場上的那兩個潔白的紙人。
“教我?”我緩緩向她走去,然後問道,“我要怎麼做?”
“等他出來的時候,你第一個接住他。”女生簡簡單單說了一句。
我有些疑惑了,這一個十歲的花季女孩兒怎麼會說出這麼老練的話?還有就是爲什麼硬要叫我接生。
這其中難道又什麼蹊蹺?
不過看着這個女生痛苦的表情,一刻也耽擱不得了,於是點了點頭,說:“好。”
女生也點了點頭,讓我把她往上面移了移。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怎麼攤在我身上了。
女生撩起了自己的裙子,我直接轉過了臉,說:“好了叫我。”
我手放在她的襠下,外人看來,恐怕以爲我在吃她的豆腐呢。突然有些後悔自己點頭了,電視裡面經常演什麼一屍兩命,要是在這裡稍微出一點兒差錯,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過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現在只有祈禱他們母子平安了。
聽見她的慘叫聲,我不由地皺了皺眉頭,聲音傳得很遠,那邊從網吧出來的幾個小青年已經在往這邊張望了。
手上感覺溼漉漉,有些冰涼,但是我不敢看,想想似乎有些噁心,因爲我知道那些溼漉漉的東西是血。
不對……
我立馬反應過來,血怎麼可能是冰涼的,而且在這個時候,剛纔沒有出現過的陰森氣息出現了。
我立馬轉過頭,嚇得一屁股向後倒坐了過去,在我面前的哪是什麼女生,根本是一個紙人,不過紙人身體下面不停地淌着鮮血。
這他媽是怎麼回事兒?
完全懵了,難怪剛纔感覺不到陰森的氣息,原來她本就是一個紙人。
“快過來。”紙人伸出手對我招了招,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我搖了搖頭,站在原地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見我沒有動靜,她的語氣換了,換成了哀求的語氣說道:“求求你,救救我。啊……”
聽着她的哀嚎,我又皺了皺眉,要是她是一個人的話,以我‘古道熱腸’的性格,一定會不怕麻煩地上前幫她。但是現在就算是給我再多好處我也不會上去幫她,除非她能幫黃瑩具現實體。
“看見你兩次了,你跟我幹什麼?‘我坐在邊上看着她,問道。
“救救我,快!”她依然是哀求,這一次,我沒有聽出裝的聲音,而是真正的求救聲音。
說謊跟實話有很大的區別,只要認真辨別的話,很好就可以辨別出來。
不過現在這個東西本事大的很,很麼都可以作假,我定了定神,還是坐在原地,不管她。
“我是……啊……”話還沒有說完,紙人的下體出現了一個嬰兒的頭。
頓時這個地方陰氣瀰漫,我連忙後退。
“快接住他,快啊!”她對我喊道。
仔細看了看小孩,並不是什麼紙人,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見過諸多怪事的我徹底懵了,紙人還可以生小孩兒?這比母豬會上樹都還轟動。
小孩兒似乎沒有生機,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大的陰氣。
世界上只有死人和小孩兒的陰氣最重,死小孩兒就更別說了。
“求你,快救我,幫我摔死他。”這個時候,紙人又換了一個語氣,對我說道。
這個紙人的語氣已經出現了幾次鉅變了,有的時候很陰森,有的時候又充滿了人性。
我抿了抿嘴脣,然後再看了看小孩兒,從兜裡掏出一道符貼在身上,然後緩緩移向了紙人。
“他好像死了誒……”
話音剛落,小孩兒腦袋突然往下移了一截,現在已經可以看見他的胸膛了。
“接住他。”紙人語氣更加急促。
我點了點頭,就算你們倆都是鬼,又能奈我何。
於是把手往小孩兒的身上伸去。
剛好碰到小孩的時候,小孩兒腦袋突然扭動了一下,而我也被手上傳來的冰冷凍了一個激靈。
“摔死他啊!”紙人發出了哀嚎,語氣與說叫我接住他時又完全不同了。
我對着紙人點了點頭,放開了嬰兒,拿出一道黃色的符紙,貼在了他的頭上,但是符紙很快就破碎了。
“不要碰他。”見我遲遲不肯摔他,紙人換了一句話。
這聲音雖然是一個人的,但是感情明明是兩個人、我現在都不知道要相信誰了。
我鬆開了那個嬰兒,那個嬰兒的眼睛立即閉上了,沒有半點兒動靜,也沒有半點兒生氣。
那個紙人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又有痛苦的呻吟。
爲了試探一番,我再次將手觸摸到了那個嬰兒的頭部,果不其然,我一接近他,他的頭部就扭動了起來。
知道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個現象叫做鬼接生,小時候在農村的時候聽爺爺講過幾起。
以前在公社化的時候,隔壁村的一個單身漢晚上回去,在樹林邊上遇見一個懷孕的女人要生孩子了,見沒人幫她,就自己上前幫了她一把,孩子出生之後,他還抱過一會兒,但是他回家之後不久就死掉了。
後來有些看相的說他的魂兒丟了,具體怎麼回事兒那個時候我沒有聽明白,也不願意去聽,現在回憶起來,完全明瞭了。
這是有人在投胎的過程中出現的問題,魂沒有進來,於是要向別人借魂,借的就是那個託着他出生的那個人的魂。
爺爺當時把它叫做鬼接生,沒想到現在被我遇見了。
紙人已經不再發出任何聲音了,那個嬰兒降落到了地上,我連臍帶都沒有看見,這更加確定了這個嬰兒不是人的想法。
嬰兒在地上身體慢慢發黑,最後整個身體變成了烏黑一片,看起來有些可怖。
再看了看紙人,爺爺當時講的時候,可沒有說懷孕的是紙人,而且這個紙人還會說話。
紙人與人一般大小,並不是紙片人,而是立體的,由白紙塑造而成的,現在這個紙人已經沒有了任何動靜。
我走到地上的嬰兒面前,看樣子他應該已經死透了,於是伸出手想要一探究竟,手剛剛接觸到嬰兒,嬰兒身體又扭動了起來。
連忙站起來,拿起一道符,閉着眼睛扔在他的身上,然後跑到廣場那個舞臺後面,扯下一塊兒白色的幕布,將這個嬰兒層層裹了起來,包的跟個糉子一樣,然後把他放在了一邊。
走到紙人身邊,仔細觀察了一下紙人,就一個簡簡單單的輪廓,頭部上臉嘴巴鼻子都沒有刻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