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或者一類人,你不是那麼經常和他們接觸,他卻無處不在。
也許你們可以好幾天,甚至好些日子不見面,但他若真離你而去,頃刻間,心裡就像下了一場雨。
雨水打在地面上,泛起微微波點,柔和的燈光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變得有些扭曲,又有些模糊不清。
而眼睛又是心靈的小窗戶,我的眼睛爲他下着雨,心裡卻爲他撐起了一把傘。
也罷,薄礪辰依然還是薄礪辰,但也許不會再成爲我的薄礪辰。
我聽到他下樓的聲音越來越遠,努力讓自己強裝鎮定。
直到有人忽然推門而入,我驚地一看,發現來人不是薄礪辰。
“哇”的一聲,再也忍不住了,立馬嚎啕大哭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你怎麼一看到我就哭?我長得很嚇人嗎?”
劉法醫半開玩笑地笑着,像逗三歲小孩一樣望着我。
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只能委屈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還通紅通紅的。
劉法醫坐在薄礪辰剛剛坐的凳子上,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頭。
輕輕地說道:“平日你瞧見那些屍體都沒哭成這個鬼樣子,醜死了醜死了,你要哭就對着窗戶去哭,你對着我這樣哭哭啼啼的,表情還那麼悲壯,感覺就像在給我哭喪似的。”
我哽咽着,嗓子還一痛一痛的:“劉法醫,薄礪辰爲什麼要走?是不是你趕走他的?”
劉法醫嘆了一口氣,凝視着我的雙眼,無可奈何地回答道:“他既然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等他處理完後,自然是會回來的。”
劉法醫走後,房間又恢復一片寧靜。
我淡淡地望着窗外,太陽正直落山之時,窗外的樹葉上,灑下的是夕陽的餘暉,一切都顯得那麼安詳。
山間的鳥兒嘰嘰鳴唱,彷彿是在爲那些死去後掩埋在土地裡的人鳴響。
我耐不住性子,從牀上跳下來,打開了房間門,衝出了別墅,一腳踢開路邊的小石子。
望着別墅周圍生長的野花竟然生的這般豔俗,實在是讓人心中不快,
不知不覺中,我又走到那片油菜花田。
忽然看到一個嬌小的背影,蹲在油菜花田的一角。
那女孩背影讓人覺得十分眼熟,頭髮凌亂不堪。
她手裡拿着一把小鐵鍬,正拿着鐵鍬往土裡一直挖,那些泥土被他挖得四處散落着,她的動作很急,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東西。
我湊過臉悄悄望了望她,這才發現她竟然就是我上次在合作社看到的那個小女孩。
可她並沒有發現我,挖土的動作十分專注認真,就連我偷偷靠近她,她都沒有察覺到我。
這才發現她刨土的地方竟然就是我上次挖到屍手的地方,看樣子似乎就是這個小女孩埋的。
可是我轉眼一想,如果着屍手真是她埋的,那在她現在挖土之前將這屍手偷偷挖走的人又會是誰?
我輕輕拍了拍那個女孩的肩,那女孩身體抖動了一下,似乎被我給嚇着了。
她轉過臉來,看到來人是我,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笑眯眯的朝我說道:“姐姐,你怎麼來了?”
我忽然想起她上次說我的手指看起來很好吃,又將她此時此刻挖土的舉動聯想起來。
心想,這屍手的事情應該會和她有一些關係。
“你在幹什麼?”
我望着專注挖土的她,而耐不住開口問道。
她將自己手中的鐵鍬扔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泄氣的朝我說道:“不見了”
“什麼東西不見了?”
我繼續追問道。
小女孩指了指我的手,臉上雖然是笑着的表情,但這模樣十分滲人。
我有些納悶,莫非這個件事真的是她乾的?
“你是在找那個女人的屍手嗎?”
我靜靜的等待她的回答,然而就在她開始回答的時候,一聲沉重的叫喊聲把我給嚇住了。
“小蓮,你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和我回家。”
那個說話的人不是她父親還能有誰?
我惡狠狠地往後瞧了那個男人一眼,他看到我的那一剎那,目光之中先是閃過一絲厭惡,隨即便是一陣驚喜。
望着他朝我越走越近,我緊緊地盯着他。
剛想隔空給他來一腳,誰知道我身後的女孩推了我一把,我一個踉蹌便倒在了地上。
我還沒來得及站起身,那男人便來到我的跟前,一把掐住了我的下巴。
他將我的下巴擡起,迫使我對上他的目光。
我厭惡地伸出手,一把推開他骯髒的手,想站起身來。
誰知道雙腿忽然開始發軟,眼前一片花白,模模糊糊地連那男人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怎麼會,怎麼會......
“小樣,上次敢踹你爺爺我,這次我給你來點猛的。”
我彷彿之間感到腦子昏昏沉沉的,漸漸的,我連他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我知道我是被他以不經意間的方式給下了迷.藥,這種東西人一聞就會暈,我能撐這麼久也實屬不易。
最後,身體還是不聽使喚了。
難道這一切就這樣完了嗎?
我忽然間覺得有些好笑,沒想到薄礪辰一走,我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難道說沒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嗎?
就在我即將徹底倒下去的那一剎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使出最後一股吃奶的勁兒,將那男人推開,笑着便朝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跑去。
是薄礪辰,是他,是他回來了。
我跑向前去,一把抱住了他,忽然感覺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什麼。
只是像看到了救星那般激動:“薄礪辰,我就知道你沒走,你會回來的,對嗎?”
那人輕輕往後退了兩步,脫離了我的擁抱,淡淡地朝我說道:“語冰,你清醒點,我不是薄礪辰,我是莫致朗。”
莫致朗?
我望着他的臉,只見“薄礪辰”的臉慢慢變得扭曲,世界開始變得天旋地轉起來。
他的臉越變越奇怪,直到那張臉完全變成莫致朗的臉的時候,我這才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喪氣地垂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