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不說話麼，難得我變成了吸血鬼，不陪我玩一下麼，真不賴啊。”
散發着血光的眼睛緊緊看着我們兩人，滿是輕蔑。
“怎、怎麼辦啊？”我裝作很害怕的樣子，驚慌失措地說。
“……”美雪很鄙夷地看着我，一陣無語後，“冷靜點！”
“哦，好，我冷靜下來了。”我真的冷靜下來了。
“怎、怎、怎麼辦？”這回輪到美雪的聲音發抖了，看樣子隨時失去知覺都不會奇怪。
“……”我也是一陣無語，對她說道，“雪兒快跑，回去把大家叫起來。”
“……”美雪緊抓着我的手沒放開。
“你怎麼還沒走？行啦，別管我了。”看着她猶豫不決的樣子，我好一會兒纔想起來這傢伙怕黑。
我不知道怎麼說服她離開的時候，美雪應了一聲，一直抖動的手從我手裡抽了回去，接着邁動着小腿跑掉了。
這傢伙，不服輸呢……
“等着哦，我馬上帶人過來！”
美雪這麼喊着，融入了黑暗之中。
“……”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傻乎乎地愣住了。
“絕對要活着哦！”
“……”
不好意思了，這回可是要讓你白操心一回了。
對方這時突然開口，依舊帶着那句口頭禪：“真不賴啊，人類的情感。不過你可是死定了，你知道嗎？”
我檢查了一下一直戴在手上的暴怒手套，看着對方，說：“你原本也是人類變的，你應該很清楚人類不只這麼點器量。”
我一直覺得人類只有這麼點器量。
“人類纔不是不賴的東西，被各種慾望糾纏的生物，爲了活下去引發出的各種罪。加入偉大的暗夜之族正是讓我徹底擺脫了原罪。”
“不老不死，除了對血的需求，其他都無所謂，或許真的是很不錯的生存方式。”我順着對方的話題說下去。
或許我和對方是一類人。
對方眼中都在發光：“是吧？所有的欺騙都不存在，有的只有單純的力量的新層次的社會，弱肉強食的社會，把人類當做家畜的社會，不存在任何罪的社會。”
“說的沒錯，但是兩者之間沒有任何區別，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家畜換成了人類，其他區別全部，一概，絕對不存在。”
“是啊，真不賴啊，你對人類已經徹底絕望了啊，看得這麼透徹的你。”
沒有絕望！
路就在我眼前。
眼前的不是懸崖，只是一個岔道而已。
“沒有透徹，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人類還沒到那種無可救藥的程度，這種事我還是知道的。”
“真不賴啊，你，拖延時間就到此爲止了。”對方大咧咧地站着，眼中滿是不屑之意，“不管人類有多少器量，人類是打不贏偉大的血族的。”
我微微一笑，蹲下身去：“是嗎，這可不好說呢。”
把手放在地上，略微調整身體的角度，同時注視着對方的動向，對方只是很感興趣地看着這邊。
暴怒！寸地！
手所覆蓋的地面驀地出現一個半圓形的坑洞，光滑至極的壁面如同被打磨過一般，一個完美的半圓形坑洞。簡直可以稱爲藝術品的存在，在那麼一瞬間形成。
“什麼？”對方又驚又怒，完全沒料到眼前的人類逃跑速度有這麼快――從他臉上我接收到了這條信息。
“不是逃跑哦。”
我自然不可能還留在原地，而是利用恐怖的反作用力瞬間拉近了兩者五十米的距離，用就連對方異乎尋常的視力也沒有捕捉到的速度。
感受着全新的身體在這種高速運動下也沒受到任何傷害，不，傷害是有的，但是出現的同時就在恢復，程度又不深，所以跟沒受傷一樣。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長着恐怖獠牙的吸血鬼，右拳直直打在他臉上。
他除了詫異，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來不及做，整個人中了這拳後直線飛出，灑下一條瑰麗的血路，同時血腥味再次攀上我的身體。
“嗚！”
對方在地上強烈摩擦着飛出十米遠，再翻了數個跟斗後勉強算是站穩了身體，所經過的地方出現了一道恐怖的痕跡。
他捱打的左臉一片血肉模糊，經絡，牙齒，腦部都或多或少裸露在外面，但也僅僅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然後，對方將顎骨張大至極限又合攏，張大至極限又合攏，重複了兩次動作後扭了扭脖子，完全確認再生完畢，他說話了：“真不賴啊，第一次遇到這麼強的人類，但是，你是無法把我打倒的。”
對方眼中不斷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就只有這種程度的破壞力的話，是不可能輕鬆打倒他，但是……
“你殺過多少人？”我問道。
對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一隻手，還是兩隻手的數量？這種事，誰知道呢！”
對方臉上滿是猙獰，那股殺氣鋪天蓋地地涌來。
伴隨着他的吼聲，地上的血液詭異地漂浮在半空中，變成了針狀，數目龐大，整個天空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血刺，矛頭無一例外地全部指向我。
目測有一百。
不，五百也說不準。
或許有上萬。
可能在這之上。
但是再怎麼說也只是單純的數量累加而已。
“可悲啊，連自己的力量有多少都分不清嗎？”我一邊說着，一邊向他靠近，“看樣子也是殺了不少人。”
“你這是找死，人類！”
“我就是在找死，做得到就試試看啊。本大爺可是很忙的。”
不知不覺就用上了艾德琳的口氣。
對方猶豫了半刻，吼道：“可別怪我了！”
萬千血刺整齊地，極速地射來，不間斷地，密密麻麻地扎來，向我的眼睛嘴巴鼻子小臂大腿肚子上扎來，從全方位襲來。
一部分扎到了地上，激起無數的粉塵，把視野完美地遮擋住，連帶着空中的月光。
我撥開煙霧，卻沒發現對方的身影，剛纔的攻擊完全就沒起到作用，不知道本來就是打算當***還是害怕逃跑了。
總之，對方是逃跑了，周圍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真無聊啊，保留了人性反而還不如低級的吸血鬼難纏。”
我仰頭望着散發着純白幽光的月亮，喃喃自語。
接下來，去調查一番吧，捕捉吸血鬼算是支線任務，或許已經沒必要了。
我看着地上的打鬥痕跡。
這怎麼都不像是人類能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