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被狗日的小泉折磨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這將是一場復仇的盛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看着陰霾的天空,心中沉重,吃過馬俊吉從貴老手中高價購買的九花玉露丸,我的身體恢復如初,此乃龍虎山靈丹妙藥,僅僅兩顆,便讓我的傷口全部癒合。
伍和尚自然要跟我一同而去,將那奸佞之人繩之於法,更要搶回他的八轉雷擊棗木棍,還好,我的朱雀翎和鬼眼淚一直放在上衣兜裡,沒有被搶去,但畫靈符和衆多符籙以及那柄五轉雷擊桃木劍都被那兩個日本人收了去。
少婦小朵將金光的行蹤告訴給了我,說是金光今晚準備在那座山林之中和三上悠人見面,順便煉製一批符兵和那九轉還魂丹。
伍和尚也請來了援兵,但不是龍虎山的人,而是當地宗教局,他的大師兄趙承一便是宗教局七位大佬首長之一。
但宗教局的人什麼時候來還不一定,錯過了今晚,天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次找到金光等人的身影。
我們二人再次入山,這山林有的地方有路,有的地方沒有,山谷丘陵,懸崖峭壁,起起伏伏,連綿數十里,實際路程更是難以計數,滿山遍野的馬尾松林、數不勝數的大葉栲,登高遠眺自然是風景如畫,錦繡江山,然而行於林間,在這無數落葉與雜草之中,每走一步都覺得艱難。
確實很累,但爲了裝備,爲了復仇,再累也得堅持,如果可能,順便殺人奪寶,奪取九轉還魂丹,這種辛勞是整日在城市中工作,偶就算爾旅遊也只去設施完備的風景名勝的人們所無法體會的。
頭頂上冷淡的太陽在一點一點地往西偏移,直到它落入西山,將那青蒙的山林子映染成了一小片金碧輝煌的顏色時,我和伍和尚才陡然發覺到時光的流逝。
我倆站在一片淺臥的山丘之上,前面是一條淺淺如溝的小溪,從裡往下望,溪邊有一大叢黃綠色的毛竹林子,在山丘的對面,是巍峨高聳的懸崖峭壁,而在那巖洞棋佈,高低錯落的絕壁之上的,則是十數處淡黃色的棺木崖穴,無言地宣示着它千年的存在。
夕陽落下,天空突然變得陰沉起來,雲層壓得極低,彷彿就在我們的頭頂,在那竹林與溪水之間,我們發現了金光上人與那兩個日本人的行蹤。
他們煉丹煉符兵的地方顯然經過了整理,有一處約莫十餘個平方的空地,用樹木等物搭建了一個複雜的祭壇,祭壇周圍插着五色令旗,令旗之間又用紅線牽連,將一口赤爐走馬青銅鼎牢牢包裹在其中,伍和尚那根包着白色棉布的八轉雷擊棗木棍靜靜的躺在地面之上。
龍虎山道士的煉丹過程,神秘而自有法度,十分講究,首先要慎選煉丹場所,宜選名山幽僻、靈氣濃郁之處,入山前要齋戒沐浴,以免邪氣襲入,妨害煉丹,入山時又須擇黃道吉曰動身,並且要佩帶進符籙等法器驅邪,進至山中,先踏勘地形,依風水堪輿而選擇良址,築造丹房。
造了丹房之後還僅僅只是第一步,還需開闢祭壇,埋下符籙,建竈納釜,其大小尺寸以及置放的方位、安放的時間等也必須與天地曰月星辰、五行八卦一致,各種忌諱講究,差之毫釐便是失之千里,根本馬虎不得。
金光上人顯然已經準備良久,所以他們一直在忙碌,佈陣、插旗、繪符、虔誠禱告等等,我們在山頂觀望許久,寒風凜冽,他們居然沒有一刻停歇,嫺熟老練的煉製着還魂丹。
儘管我很鄙視金光的爲人,爲了利益不惜出賣同門師弟,可不管我怎麼鄙視,他的道行確是實實在在的,而且還有兩個日本人在一旁輔佐,沒到天黑,圓紫不能現身,因此,我們不敢輕舉妄動,只好蟄伏下來,靜待時機。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和伍和尚商量起對策來,金光煉丹的方法與我煉製九轉還魂丹之時有所不同,這明顯是一種速成法,估計那三上悠人還給了他別的天材地寶,陰氣最盛的丑時一到,他們便會禱告山神土地,以上離下坎的水火之法,“煅、煉、炙、熔、伏、凝、取”,如此七步,方能夠最終成丹,祭祀天地、曰月、山川之神之後,大藥服食。
而那個時候,也正是圓青圓紫的最喜歡的時間,我的計劃是,等到金光取丹的那一刻,命令二鬼出其不意奪取還魂丹與八轉雷擊棗木棍,那樣我們就不用投鼠忌器。
我倆將電話關機,隱藏在暗處養精蓄銳,開始準備着黑夜來臨的進攻。
可能是因爲緊張的原因,深夜很快降臨,我把二鬼請出,守護在我們身旁,圓紫還是那樣端莊秀氣,而我總是藉助圓青的力量,導致他的身體很暗淡,甚至連五官都看的不是很清,讓我感到深深的愧疚,我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把圓青也打造成鬼仙之軀,也不枉二鬼跟了我一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着就要到了後半夜一點,金光開始在鼎爐下面加大火力,然後匍匐跪拜,朝天一番祈禱之後,躍下祭壇,來到那條小溪間,脫的溜光,以那冰冷刺骨的溪水完成沐浴的效果,清潔軀體,沐浴完畢,他再次返回,焚香祭拜。
終於,丑時來到,青銅鼎之下的火勢漸漸熄滅,這是取丹的前奏,我讓圓紫儘量隱匿身形,帶着圓青潛伏過去,伺機奪寶。
然而,就當他倆即將抵達金光身邊之時,地面忽地升起兩道濃郁烏光,很快便化作兩個手持長矛的古代士兵,身着明光鎧,鱗甲鐵片,如同移動堡壘。
陰魂符兵!
它們剛一出現便揮起手中長矛便刺向圓紫,圓紫爲鬼仙,自然不怕這兩隻符兵,但是,那祭壇的位置卻被金光給設下了法陣,身處陣法中的圓紫實力打了些折扣,和圓青一起與那兩個符兵戰了個旗鼓相當。
金光從地面拔出一面五星令旗,搖的獵獵作響,在四周的黑暗處掃視了一圈,大聲喝道:“哪路朋友來此,還請現身一見。”
開玩笑,我們玩兒的就是偷襲,怎麼可能現身見你,我和伍和尚與林中的昆蟲一般,深深的潛伏着。
金光一聲冷哼,又反覆問了兩次,見仍無回話,便有些發狂,說可是伍師弟否?還是宗教局的人?
我倆仍不說話,金光徹底抓狂了,將我的挎包還有伍和尚的八轉雷擊棗木棍拿在手中,說不管你們是誰,來此目的無非就是兩個,一是奪回我手中之物,二是想奪取鼎爐中的九轉還魂丹,若在不出現,我就將這兩樣東西全部丟到鼎爐中,誰也別想得到。
我暗罵,這金光果真和小朵說的那般,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要毀滅,那兩個日本人見狀,急忙上前阻攔,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堆的日語,可氣的是,金光竟然也會說日語,雙方用日語交談,我們根本就聽不懂。
畫靈符雖爲法器,可畢竟是一張剪裁的畫卷,金光絕對有辦法將之毀滅,伍和尚的八轉雷擊棗木棍也在他的手上,這兩樣都是千辛萬苦得到的寶貝,我們可不想就此失去,但金光給我的感覺無非就是虛張聲勢而已,說白了就是嚇唬人的,可我跟伍和尚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偷襲失敗,就只剩下明爭。
我們雙雙施法,快速衝下山坡,金刀訣,棗木釘齊出手,解決了與二鬼爭鬥的兩隻符兵,伍和尚一聲爆喝:“師兄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