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應該知道,在空曠而安靜的山林之中,聲音是可以傳出很遠的,也應該知道山與山之間的直線距離不算遠,只是很難走而已。
劉文寬站在山頂,等待着午夜十二點的到來,他要驗證七日之說到底是真是假,就這樣,他在濃霧之外寂靜的等待起來,那時候沒有時鐘,他只能憑藉空中的星辰以及自我感覺判斷時間,就在他感覺自己即將到達十二點之時,部落的方向突然傳出一聲慘叫,聲音雖然有點飄忽,但絕對可以斷定是慘叫,而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那送給他的念珠的老人。
接下來,劉文寬聽到了無比嘈雜的聲音,有老人臨死前的不甘,有少兒心中的惶恐,也有青壯年拼死的嚎叫。
那一刻,他徹底死心,七日之說已然應驗,族人所說那個長滿紅毛的女人果然是真的,此時,整個部落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他的眼裡流下了屈辱的淚水,那些驚恐的慘叫當中,肯定有他自己的父母妻兒,子女後代。
可下一瞬間,他就不敢在看了,妖異的紅霧中,他彷彿看到某種東西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的汗毛一瞬間全部立了起來,令他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擡頭一看,讓他看到畢生都難忘,想起來都背脊生寒的情景。
圍繞着部落的妖異紅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他襲來,他害怕,自己當初算不得貪生怕死,難道前族長的女人連他都不肯放過嗎?她到底變成了什麼怪物?
眼下形式危機,容不得他多想,他連滾帶爬的逃下山去,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
劉文寬不敢回頭,他知道,一旦被紅霧追上,就陷入前族長女人的妖法之內,絕對跑不出來,等待他的,將是那個女人滿腔的怨念。
他拼命的跑,超出人體潛能的跑,幾乎連滾帶爬,他終於談到了山下,全身都是傷,很疼,可他顧不了這麼多,匆匆站起身,繼續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只感覺自己的肺裡跟拉風箱似的,都快炸了,徹底跑不動,他纔算是停下來喘口氣兒。
人在經歷了高度緊張之後,一旦放鬆下來,就會感到精神疲憊,這一點我有着深刻的認知,劉文寬仰面朝天,嚎嚎大哭起來,似乎只有哭才能宣泄他心中積蓄的壓抑。
他癩以生存的部落,他相親相愛的家人,他以前的種種,都沒了,徹底沒了,他屈辱不甘的大哭起來,哭的撕心裂肺。
一個沒有了故土的人,就像是一塊無根的浮萍,飄到哪裡,哪裡就是落腳之地。
哭夠了,他站起身,辨別了下方向,他再次上路,這一次,不知跑了多久,他終於跑到一個村子的門口,在看到村民的那一刻,他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昏死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將情況簡單的跟那戶人家說了一下,正值戰亂,此事沒有人會放在心上,劉文寬數次想回去,可自己又不敢,直到全國解放之後,他纔在民兵連長的帶領下,榮歸故里。
然而,他看到的是渾身都佈滿黑色斑點的動植物,看到的是被鮮血染紅的幹固大地,看到的是族長家門前,那堆積如山、長滿青苔的屍骨,隱約間,散發着刺鼻的惡臭。
劉文寬想找出自己親人的屍骨,可當他走到堆積屍骨的地方時,卻被凍的遍體生寒。
怨氣!
劉文寬當時就想了這個詞語,不同於陰煞之氣的怨氣,而且怨氣沖天!
面對堆積如山的屍骨,他難以分辨出哪一具纔是自己的親人,迫於無奈,只好將所有屍骨都埋在了一個坑裡。
在後來,隨着改革的開放,這件事被報告給上面,那時候全國主要以建設爲主,而且很快又迎來了破四舊立四新,響應毛爺爺口號,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無數寺廟遭到紅衛兵的衝擊,就連我爺爺給尖嘴老太太立的黃仙小廟都被砸毀,所以,這件事也就被有關部門壓了下來。
故事講到這裡就算是講完了,周叔說是在改革開放之後,公安局將檔案往上報,一點點彙報到宗教局,因爲修建兵工廠的原因,宗教局調出檔案。
而周爺爺,他生前好像跟忌諱此事,並沒有過多提起,我問周叔爲何會了解這麼多,他說是宗教局的朋友請他來處理此事。
之前跟陳忠和閒聊時,我瞭解到,直到現在,宗教局的勢力也不是很成熟,主要分佈在全國七大戰區,北京,瀋陽,濟南,蘭州,南京,廣州以及成都。
整件事情給我的感覺並不是如何恐怖,不就是個長滿紅毛的殭屍嗎?肯定沒達到旱魃的程度,最多就是個飛僵,這次出手的是宗教局,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安全係數大大提高。
這次的行動被宗教局定爲代號:繡花鞋事件!
看似很輕鬆的一次行動,然而,當我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因爲我看到了幾個熟人。
陳忠和,慧明大師,還有一個被米睿叫爲奶奶的苗疆老太太,跟我同姓的韓青!
看到自己的奶奶,米睿顯然很很意外,她鑽到奶奶的懷裡,訴說這些日子的想念之情,而我和伍和尚則走過去跟慧明大師還有陳忠和打招呼。
本次行動的人數加在一起,足有十幾個人,以及部隊派來的的一個連隊的士兵,此次繡花鞋事件特意,宗教局特意在附近包了一個招待所。
周叔很客氣的跟米睿奶奶還有慧明大師分別打了招呼,當二人得知他是周爺爺的後人,紛紛投來讚許的目光。
大家故人相見,本來聊的很投機,卻聽跟自家奶奶聊的火熱的米睿忽然吼道:“不,我不回去,我現在跟韓立哥還有小和尚在周叔叔的店裡工作,我喜歡北方,不想回南方!”
聞言,米睿奶奶看向周叔,說小睿說的是真的嗎?你還開公司?
這話聽的我有些詫異,開公司很正常啊,不然吃什麼,喝什麼,拿什麼供周雨涵讀大學?只聽周叔拱手謙虛道:“米睿說的不錯,他們三個小傢伙現在已經挑起我公司的大梁,我正準備給他們漲工資呢!”
米睿說:“怎麼樣,我沒說錯吧,我現在有工作,所以不能跟您回去。”
她奶奶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說再議再議,你就是韓立吧,過來小夥子,讓我看看。
我尷尬的走過去,說是我,上次我朋友被人下了玻璃降,多虧奶奶幫忙,我替她們謝謝您。
米睿奶奶沒有說話,而是上下打量着我,看的我渾身不自在,然後就聽她說:“小周眼光不錯。”
我以爲她說的小周是周叔,可卻聽周叔柔聲道:“是啊,家父當年在他的身上可沒少下心血啊……”
做爲小輩,我也不敢多說話,只能在一旁傻笑,陳忠和見我尷尬,把我叫過去,說宗教局過一段會舉行一個試煉活動,他已經幫我報名,估計明年春天舉行。
我汗,本以爲拿份工資存點閒錢,留着以後買房娶媳婦的,竟然還要搞什麼試煉,因此我拒絕,說陳叔你幫我取消了吧,我不想去。
陳忠和擺手搖頭,說你的名字已經報上去了,撤銷不了,別擔心,就是幾天野外生存而已,對你來說肯定不成問題,你完全可以當做是公款度假,再者,咱也得對的起納稅人不是?據說這次試煉聚集了各門各派的精英,見識見識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看來,世上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沒有不幹活兒就拿工資的好事兒。
無奈,我只得答應,到時候若是不想去,我就來個裝病宗教局又能耐我何?
陳忠和向大家招手,說各位咱們先去吃飯吧,爲進山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