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念點了點頭,他的表情同樣是滿目無奈,不過掩藏在狐狸的外表下,看不出多少。
古舒墨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了殷晚晚,目光雖然還是清冷,但卻讓殷晚晚感覺到多了幾分溫度:“我本來不想讓你那麼早知道這件事情的。”
殷晚晚明顯一愣,卻在幾秒之後釋然,低頭道:“原來你也知道這件事情。”
也是,關於她的父母的事情,古舒墨瞭解的比她多得多,他怎麼會不知道法器的事情。
其實她身邊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只是唯獨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這樣的事實讓殷晚晚心底有幾分不舒服,卻在轉過頭看到胡念和一衆小寵物們關心和擔憂的眼神時想開了。
他們是不會害自己,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好,隱瞞這件事情也是爲了讓自己不要那麼憂慮,不要那麼傷心。這樣一想之後,殷晚晚也沒有了任何怪罪他們瞞着自己那麼久的立場。
胡念看向古舒墨,眼中也多了幾分探究之色。
關於法器的事情,他和小寵物們知道的也不多,只能大致猜測那個法器是在殷晚晚很小的時候就存在在她的身體中。然而那個法器究竟是什麼,到底有多麼大的影響力,到底是怎麼進入殷晚晚的身體裡的,他們也完全不知道。
而很顯然,能夠回答這些問題的,就是面前的古舒墨。
“看來你們也有很多問題,”古舒墨看着胡念,停頓了幾秒說道,“你們先問吧。”
“晚晚身體裡的法器到底是什麼,它是被煉化在晚晚的體內的嗎,它對晚晚的健康會不會有什麼影響?”最後一個問題,纔是胡念最關心的問題。如果別人覬覦殷晚晚的法器而想要來傷害殷晚晚,他還能夠阻擋別人。可如果法器在殷晚晚的體內本來就是會傷害殷晚晚的,那他就有些束手無策了。
被他人融入身體裡的法器,除了殺掉殷晚晚拿出法器之外,是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把法器取出來的。那法器在殷晚晚很小的時候就融入了她的身體,幾乎和她的骨血長在了一起,如果它對殷晚晚的健康是有影響的,胡念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取出它來。
提起那個法器,古舒墨坐直了一些,面色嚴肅:“那個法器,叫天魂鼎,是古家第一代傳人用了十年時間煉化的。這個天魂鼎,一直都是古家至高無上的法器,一直都交由家裡的最年輕一代,最突出法力最高的人保管。”
胡唸的面色慢慢轉爲凝重,他沒有想到,這個法器的寶貴程度比他想象的還要高。
看古舒墨的法力高低就知道,古家真的是一個很大的遠古世家,一定是有無數寶貴的靈藥和法器,才能夠鍛煉出古舒墨這麼年輕卻又法力高深的高手。而殷晚晚體內的法器,竟然是古家最珍貴的法器,它的威力可想而知。
“它的確是被煉化在殷晚晚身體裡的,所以過去了這麼多年,家族裡的老者一直都感受不到這個法器的法息。殷晚晚的骨肉就像一道屏障一樣,完全隔絕了外部的探測。相信你們也猜的到,直到上次法器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威力,古家才感受到了法器的存在。”古舒墨繼續說道。
胡念點了點頭。
他早就猜到了,古家一直都找不到殷晚晚在哪裡,一定是有一個什麼東西阻擋着他們的探測。而足以阻擋法力高深的人探測的東西,一定就是法器無疑。而上一次殷晚晚被綁架,法器突然釋放出保護主人的能力,必定驚動了一直探查着它的人。
“那麼,這個東西到底會不會影響晚晚?”胡念迫不及待的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如果法器真的對殷晚晚的健康有影響,不管它會不會增長鬍唸的法力,它都會成爲胡念最最忌憚想要剔除的東西。
古舒墨卻沉默了,半晌之後搖了搖頭:“以前從來沒有人會把這麼珍貴,威力這麼大的法器融入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人的身體,所以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會不會影響
殷晚晚的健康。畢竟這個東西是從小就待在她的身體裡的,到底有沒有對她的身體造成破壞,到底造成了什麼破壞,沒有人能夠探查得到。”
胡念心裡的石頭沒有被剔除出去,反而更重的壓了一層。
那麼厲害的法器,存在於一個人的身體之中,想一想都是無比可怕的事情。不說它會受到多少人的覬覦,只看它有可能傷害殷晚晚的健康這一條,胡念就無比的想把這個法器給剔除出去。
“那,這個法器是你們家族裡的人弄出來的,應該也是你們家族裡的人塞到晚晚的體內的,你們家族裡的人,有沒有辦法拿出這個法器?”胡念沉聲問道。
雖然他也知道,拿出法器一般情況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問一下。
對別人來說無比寶貴的,想要爭奪的法器,到了他的身邊,卻因爲有可能傷害殷晚晚這一項,就讓他無比嫌棄,想要剔除。
這完全是古舒墨意料之外的問題,他看了一眼胡念,倒真的開始相信,胡念留在殷晚晚的身邊,是爲了保護殷晚晚的。
然而古舒墨考慮再三,還是搖了搖頭:“完全沒有辦法。”
法器是不可能那麼輕易的被拿出來的,如果可以被拿出來,古舒墨早就選擇拿出殷晚晚體內的法器了。畢竟這個法器對家族來說,也是無比重要的東西,如果法器在家族裡面,可以發揮出巨大的效果。然而待在殷晚晚的體內,是沒有任何的用處的。
胡念早就有心理準備,聽到這個答案卻還是失落的嘆了口氣。
沒有辦法,完全沒有辦法,難道他只能夠看着這個危險的東西在殷晚晚的體內,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嗎?
一直在一旁聽着他們說的殷晚晚,此刻卻擡起了頭,露出有些艱澀的笑容:“這個法器,是我的母親放在我的身體裡的嗎?”
面對這個問題,古舒墨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是的。”
殷晚晚低下了頭,面上的笑容都有些維持不下去了。
雖然理智上知道,自己的母親應該不會做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但是面對由古舒墨講述的過去,她又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有道理的。
她的父母身在兩個敵對的家族,本來相互喜歡就跟困難,被家族裡的人發現,還懷上了她,只有私奔這一條路可以走。
如果父母不私奔,或許父親就不會被殺死,母親也不會在之後的日子裡那麼的抑鬱。
她不得不猜想,自己的母親是恨自己的,恨她的出現。如果不是她的出現,或許父親是不會死的。
古舒墨回答的時候本來一點都不在意,但看到殷晚晚這個表情,立即知道她鑽牛角尖了,皺眉問道:“難道你覺得你母親把法器融到你的身體裡,是因爲不喜歡你,爲了害你?”
意識到表情出賣了自己,殷晚晚連忙收斂了表情,假裝不在意的擡頭:“沒有,我沒有這麼想。”
瞭解她的胡念一看就直到她是在掩飾,沒有多說什麼,爪子用了點力抓住了殷晚晚的手指。雖然不會對她造成傷害,但那微微的痛意也讓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一直在她的身邊。
古舒墨卻冷哼了一聲,目光變冷:“如果你母親知道她的好心好意會被你這麼誤會,不知道她會多麼難過。”
“好心好意?”殷晚晚懷疑的看向古舒墨。
她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是什麼樣的,但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這樣的做法怎麼算得上是好心好意。
“家族雖然不會因爲你是沈從的孩子而有所虧待你,但是你的存在會是家族裡最芥蒂的事情,是你的父母留下的永遠抹不掉的陰影。”古舒墨直言說道,這些話說出來傷人,可不說出來,卻難以解釋,“不論在你的母親古家,還是在你的父親沈家,你的存在都是這麼尷尬。你母親知道這一點,所以寧願你沒有親人,也不願意你捲入兩個家族的紛爭
。”
殷晚晚咬着脣低下頭,聽着這些話不發一言。
她清楚,在古舒墨說古家和沈家敵對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一定不是讓那些親人歡喜的原因的。
可是這樣的真相,被赤裸裸的說穿,被擺在她的面前。就像把她心底的一道疤痕揭開,又讓它流出鮮紅的血跡一樣。
殷晚晚有些難受,眼睛變得乾澀,卻覺得自己流不出淚來了。
她從小到大都算得上堅強,這一段時間哭得最多,幾乎都是因爲自己的身世。
“我說過,你母親用了一個東西隔絕了你的一切氣息,所以你出生之後,家族裡的人完全找不到你。”古舒墨說道,“那個東西,就是你身體裡面的法器。”
殷晚晚驚訝的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古舒墨。
原來母親把法器融進她的身體,只是爲了隔絕她的氣息,不讓古家和沈家的人找到她。可是聽古舒墨說的,這個法器是那麼珍貴那麼重要的東西,她的母親卻只是爲了隔絕她的氣息而毫不吝嗇的用了。
原來自己又錯怪了自己的母親。
殷晚晚在古舒墨冰冷的目光中低下頭,一臉愧疚。
她從小就沒有親人,從小就缺失安全感,所以總是會敏銳的察覺到不好的地方,胡思亂想揣度一切。
“抱歉,是我多想了。”殷晚晚對古舒墨低聲說道。
古舒墨搖了搖頭:“這和我沒有關係,你要道歉也應該對你母親講。”
殷晚晚面色更加愧疚,如果能夠對母親講,讓她怎麼道歉她都願意,可是她已經沒有那個機會了。
胡念看殷晚晚又要陷入糾結難受的情緒,連忙岔開了話題,問道:“這個法器在那天爲了保護殷晚晚爆發了一次,可是它爆發的面積也不是很大,威力估計也收斂了一些,可是爲什麼你能夠察覺?”
古舒墨不隱瞞的回答:“家族一直在探查法器的下落,也有感知法器位置的東西,只是以前法器被隱藏在殷晚晚的身體裡所以感覺不出來,上次法器一爆發,家裡就知道了。”
“那麼,除了你們家族的人,別人也會感知到嗎?”胡念仔細問着。
如果只有古家能夠感覺得到,那麼殷晚晚的危險也小了很多。
古舒墨點了點頭:“那次爆發的威力雖然不算大,但是畢竟是絕世僅有的法器,它的波動還是很明顯的。雖然一般的人修都感覺不到它的波動,但是每個大家族都會有一兩個法力高深的老者,他們雖然不知道法器爆發的具體位置,但大致方向還是能感覺到的。”
胡念嘆了口氣,這麼說,殷晚晚體內的法器還是很可能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你們也不需要太過擔心,大家族只有那麼幾個,彼此制衡,就算有人覬覦那法器的力量,也不敢貿然動手。”古舒墨認真道,看向殷晚晚,“而且你是古家的人,就算你母親不想承認,古家也不會害你,而且一定會盡力護你周全的。”
古舒墨說的不是假話,古家雖然看重這個法器,卻更看重血緣關係。畢竟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樣禍亂不斷的年代,隱世家族也只想安然的存在於無人注意的地方。每個人還是恪守己律的修行,卻沒有了以前那樣一定要修行到以一當百那種地步的執念。
古舒墨入世,比體會人情世故更重要的,就是確保殷晚晚的安全。所以他才一開始就亮明瞭身份,並且以各種方法消除殷晚晚對他這個陌生人的防備之心。只有殷晚晚真的信任他,他才能夠更好得保護殷晚晚的安全。
胡念聽了古舒墨的話,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你說他們不敢貿然動手,那昨天的人爲什麼就貿然動手了?”
古舒墨皺了皺眉,看向了胡念,認真道:“所以我來,就是想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