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莘知道好事多磨,卻沒想到對她的“考驗”來得這樣快!
在短暫的三個月實習期快要結束的時候,已經徹底放棄爭取留下的冷莘猝不及防接到了約談通知。
“什麼?易老要收我爲徒?”冷莘一臉不敢置信。
說起來,由於姬氏庇護下華夏長達三千多年的太平,使傳統文化得到了很好的傳承。最難得的是統治者並沒有因此而夜郎自大,反而與時俱進,積極與外面的世界交流……這就導致瞭如今華夏在教育方面獨一無二的特點——正規學校教育和師門傳承同時並行。不過由於國人普遍認同“名師出高徒”及名師自帶光環的原因,學歷再高,也遠比不上有個好師父得力。就像在姬氏博物裡,名牌大學博士生還在實習打雜,而那些敗入名師門下的,年紀輕輕就已經開始給師父當助手了。
然而,名師門也不是那麼好進的。特別是文物方面的大師,有時候技藝高不跟人品劃等號,甚至他們中的相當一部分是有門戶之見的。有的堅持“子承父業”,收徒只收兒孫,甚至連自家女兒孫女都排除在外;有的偏愛風雅,非世家子不收;有的愛財,沒拿得出手的拜師禮不收;有的則看眼緣,只收看着順眼的……沒錯,大師就是這麼任性!
冷莘會這麼驚訝,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那位易大師是出了名的“任人唯親”,手下徒弟只有那個廖坤是外姓人。不過有小道消息稱,廖坤也不是跟易家完全沒有任何關係。據說,廖坤是易大師年輕風流時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只是易家對姓氏看得比較重,覺得廖坤生母職業太低賤,她生的孩子不配冠上易姓,才至今都沒能回本家。只是廖坤母親比較厲害,一直是易大師幾個外室中最得寵的,她兒子雖沒能改姓,日子卻過得絲毫不比其他兄弟差。
冷莘十分有自知之明,可不覺得自己天賦秉異驚豔了易大師,讓那位以固執著稱的大師破例收徒。更何況她跟廖坤還有恩怨呢,稀裡糊塗地答應,豈不是羊入虎口?
於是,冷莘婉拒了。
“小冷,要不要再考慮下?或者回家跟父母商量商量?”大概沒想到冷莘會拒絕,找她談話的陳姐愣了下,苦口婆心地勸道。
“不用了,陳姐,我想清楚了。”若是之前,冷莘可能會猶豫下,即使心裡清楚那位連“有意收徒”都懶得親自跟自己談的易大師可能不懷好意,可有名師的光環在,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願意試一試。可如今,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也看清楚了自己在專業方面的能力,與其爲了渺茫的希望耗在這兒,倒不如另尋出路,做自己真正喜歡的。
斬斷了自己留下的最後一絲希望,冷莘在皇宮工作的時間開始進行倒計時。同期的實習生大約聽到了些許風聲,雖然心中不忿遠遠不如自己的菜鳥竟有那麼好的運氣,更過分的是機會都送到手邊了,竟然都不願意接,可理智上,對於冷莘的主動退出,他們還是鬆了口氣的。面對已經沒有了競爭力的同期,據說還是世家子,相比於交惡,他們當然更願意選擇留一分香火情了!
等實習期結束,天氣也漸漸涼了下來。冷莘大四還有兩門功課沒有結業,不過每週只要週一去學校上課就行,其他時間都可以自由支配。
除了跟同學偶爾小聚外,冷莘閒暇的時間大多數都在崇文書閣。每天暢遊書海,時不時買上幾本,看着異世界圖書館裡的書架漸漸被書籍填滿,也是一件讓人很有成就感的事。更何況,十本書抵一個月房租呢!
當然,如今在冷家地位有所提升的她不再是從前被人忽視的小透明,經常被長輩叫回去吃頓飯、喝盅湯、說說話什麼的,次數多了,她應付起來倒也不像最初那麼吃力。
這天,冷莘又接到了冷宅的電話。這回老太太親自發話讓她回去一趟,她沒辦法推脫,只能乖乖過去。
“小莘,我要跟你哥哥訂婚了!”
冷莘原本以爲蔡笑笑說要做她嫂嫂的話是開玩笑的,即使真有這個想法,有老爺子、老太太那兩座大山在,還有冷太太那塊難搞的絆腳石,成功的機率十分渺茫。甚至於,沒等長輩們棒打鴛鴦,冷巍那個喜新厭舊的就被別的香花兒給勾走了。
然而,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讓人難以琢磨。
更確切地說,應該是金錢的力量深不可測。
看着蔡笑笑和冷太太跟親母女似的,有說有笑地商量着婚紗的樣式;看着老太太在一邊優雅地喝着茶,跟冷芝商量着訂婚邀請賓客名單……冷莘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認識兩三個月就要訂婚了,這是傳說中的閃婚嗎?
“小莘快來幫我看看,我挑得眼睛都快花了。”蔡笑笑一把將冷莘拉到身邊,那熟稔而自然的姿態,完全是家中女主人的做派。
看到冷太太眼中一閃而逝的陰霾,冷莘決定收回自己剛剛心中的想法,看來,冷太太還沒有完全被菜笑笑征服呢!
“阿姨,您看這件怎麼樣?”菜笑笑完全是一副陷入熱戀中的無腦小女生形象,除了傻笑着設想未來的美好生活,腦子裡已經裝不下別的東西了。
“嗯,挺好的。”冷太太的慈愛卻沒有到達眼底,大約是最近打多了玻尿酸的緣故,連臉上的笑容都不是那麼自然。
冷莘看着菜笑笑都替她累得慌。何必呢?好好的姑娘,何必執意往這麼個火坑裡跳?傻姑娘,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熱的,你花越多的錢,只會養大他們的胃口而已。
可這些話,冷莘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因爲,在菜笑笑美麗的臉上,她看到了同樣完美的面具,毫無破綻,毫無漏洞,比冷太太還要完美。
也許,這就是她想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