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呼嚕的吃完白米粥,朱慈晨才發現母親給自己開小竈,心中有感動,也有埋怨,慈母多敗兒,難怪以前那個朱慈晨碰到一點點挫折,就變成瘋瘋癲癲的,都是給寵的,從小就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沒受過挫折,不知道愁滋味,長大後也就經不起什何風浪。
朱慈晨現在沒有心情計較這些,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現在是否是大明帝國,家中不能多問,問多了還以爲自己舊病復發呢!只能去街上走走,總能找到一些這個朝代的標誌。
朱慈晨看着母親吃完碗裡的黑糊糊,喊了一聲“娘,”就說不下去,自己已經十八歲了,不能整天無所事事。
李玉箏善解人意,笑眯眯的望着朱慈晨,眼中全是溺愛:“乖兒子,你想說什麼就儘管說,你想要什麼,娘儘量滿足你。“
好母親,自己吃糠咽菜也要滿足兒子的好母親,朱慈晨心底的那根弦被感動了,就衝着她對自己這份愛,喊她一聲娘也值了。
“娘,我想去外面走走。”
“你這個年齡正是貪玩的時候,去外面走走好,娘這裡還有些銅板,拿去買點零食吃。”李玉箏把口袋裡的銅板全掏了出來,不多,幾十個而已。
朱慈晨很想把桌上的銅板全揣進自己的口袋裡,可看見母親碗中的黑糊糊,只拿了十個銅板。朱家不是大門大戶,是名副其實的貧困戶,幾十個銅板是不夠有錢人下館子搓一頓,可夠朱家吃好幾天了。
“朱光,陪少爺去外面走走。’”
陪少爺狂街,不用幹活,朱光就差沒跳起來,強憋住笑臉應了一聲:“諾!”
“謝謝娘!”朱慈晨不敢多說,說多了怕穿幫。
行走在古老的街道上,厚重古樸的氣息撲面而來,各種古典建築各具特色,飛檐翹角,雕樑畫柱,構成一副絕美的畫卷。
朱慈晨只注意帶有時代特色的東西,看看現在是否是大明帝國,沒心情欣賞。朱光的心情卻不錯,東瞅瞅,西瞧瞧,嘰嘰喳喳說個沒停。
“少爺,你看那輛馬車多氣派,拉車的馬全身雪白,沒有丁點雜色,再看那車身,全是紫檀木,上面雕刻的花花草草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
“一輛馬車而已,有什麼好奇怪的,在地球上,奔馳、奧迪滿世界都是。”很多牌匾上都有一個“明”字,朱慈晨知道現在是明朝,卻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年,就順口答了一句。
“奔馳、奧迪是什麼東東,是吃的,還是玩的......”朱光鼻孔朝天,明顯不相信。
“鄉巴佬,奔馳、奧迪是汽車,很豪華的那種,一個時辰可以跑幾百裡。”明初,還是明末,到現在還沒弄清楚,朱慈晨正煩着呢,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不少。
“一天能跑五、六百里的馬就可以稱千里馬,世上哪有一個時辰就跑幾百裡的車?少爺,你是否沒有痊癒,腦子不好使呀!”
“你腦子纔不好使呢!跟你說句大實話吧,我不是你的少爺朱慈晨,我是從地球上來的朱慈晨。”朱慈晨怒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少爺淨說胡話,肯定舊病復發,不能惹他生氣,否則會越來越厲害,得順着他:“少爺,地球上是什麼樣啊?”
“這麼給你說吧,地球人住的房子有幾十層,或上百層高;造出來的鐵傢伙可以載着人在天上飛來飛去;若是想跟朋友聊天,掏出手機相隔幾千裡都可以看着對方說話......”反正已告訴他自己是從地球上穿越來的,跟他說說地球的常識,讓他長點見識。
少爺越說越離譜,肯定是舊病復發,不過這次不是稱孤道寡,而是有狂妄症的瘋子,世上哪有這樣的奇事,分明是少爺在胡說八道。
不能讓旁人知道,否則少爺這輩子就完了,還是先勸他回家,告訴太太,早點治療要緊:“少爺,咱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先回去吧!”
“現在究竟是哪一年還沒弄清楚,回什麼家呀!”朱慈晨急了,說話也不過腦子,心中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少爺是讀書人,怎麼反覆問小孩子都知道的問題呢?答案只有一個,不是神經病就是白癡,先哄他回家再說:“少爺,現在是崇禎八年,這下可以回家了吧!”
還是明末,亂得不能再亂的明末,流寇殺人放火,建奴殺人放火,蒙古韃子也殺人放火......就自己這瘦不拉幾的身子,隨便碰上那一夥,基本上都是死翹翹。
逃,逃到海外,隨便找個島嶼安身就好,以自己在地球上的見識,做個島主也不錯。
出海就要船,可造船要很多銀子,當務之急就是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
錢賺錢纔是最賺錢的,現在自己最缺的就是錢,口袋裡的十個銅板只夠買幾根油條,要想賺錢,只有空手套白狼。
朱慈晨開始轉移目標,邊走邊盯着行人看,尋找目標,尋找凱子。
朱光急了,見朱慈晨不理會自己,想拉他回家。
朱慈晨怒了,自己正想着怎麼賺錢,朱光在這裡拉拉扯扯,沒完沒了,擡手就給了朱光的後腦勺一巴掌。
朱慈晨不高,一米七左右,可朱光接近兩米,他要踮起腳才能得逞。
好在朱光沒有還手,這讓他提着的心放下來了,每當朱光拉拉扯扯時,就給朱光後腦勺一巴掌,打了幾巴掌後,朱光老實了,乖乖的跟在後面。
無緣無故捱了幾巴掌,朱光很憋屈,但少爺是瘋子,不能跟瘋子一般見識,再憋屈也只好忍着。
朱慈晨漫無目的,這條街走到哪條街,看見一個專門代人寫字的攤子,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靈光,自己滿世界尋找凱子,不如守株待兔。
大明最受人尊敬的是文人,只要你能寫出好詩文來,別人就會高看你一眼,故而有很多半吊子也很想寫一首好詩,或一片好文章來顯擺,只是水平有限,挖空心思也寫不出來。
有些家財萬貫的紈絝子弟就想着找人捉筆,但有才華的文人大多數有一身傲骨,即使吃糠咽菜也不會出賣自己的學問。
自己也寫不出好詩或好文章來,但地球上流傳許多優秀的作品,明朝之後的詩詞還記得一些,雖然不多,自己也沒想過以後就靠賣詩詞過日子,這種事一次就夠了,多了就出名了,就成了文人眼中的敗類,就沒法在大明帝國混了。
代人寫字的是一個白白蒼蒼的老人,挺清爽的,身上的儒衫雖有點發白,卻漿洗得乾乾淨淨,像個讀書人,可能是讀了一輩子書,功名沒考上,家給讀窮了,迫不得已纔出來代人寫字混生活。
“老丈,能否借紙筆一用。”朱慈晨說幹就幹,剽竊別人的詩詞是有些厚顏無恥,但自己窮,又生活在亂世,爲了過上好生活,爲了能活下去,臉皮不要也罷,反正此事也沒有人知道。
“小子,老夫又不認識你,這紙和筆是用錢買來的,憑什麼借給你。”
這老頭本是讀書人,被生活所困也變得市儈了,沒辦法,朱慈晨掏出口袋中的所有的銅板道:“老丈,這十個銅板買你一張紙夠了嗎?”
宣紙雖然貴,十個銅板買一張紙還是綽綽有餘,見代人寫字的老頭點頭同意後,朱慈晨立即揮毫潑墨,“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想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