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沒有猶豫,安排人看緊那個怪人後,就帶了一百多青壯土匪下山,在他看來,一百多人對付十來個護衛綽綽有餘,只是他沒想到的,他離開山寨不久,那個怪人就神秘失蹤了。
土匪也有土匪的規矩,附近的村寨,若是沒有特殊情況是不會一鍋端的,而是刮韭菜,颳了這一茬,等韭菜長起來後再來收刮一次。
國人大多勤勞善良,講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有條活路,遇到事情大多選擇忍氣吞聲,這是他們的優點,也是他們的弱點,所以一把刀下山割韭菜很少碰到有反抗的。
一把刀讓人傳話給朱家莊後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大樹底下,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顯得十分悠然。因爲他是割韭菜的高手,每次要的財物拿捏的恰到好處,大多在搶劫對象的極限承受之內,幾乎不用刀子見紅,就能滿載而歸。
這次要的有點多,但朱家莊有錢呀!聽說從京城來的小子的銀子是用馬車拉的,自己多要點也理所當然啊!
半個時辰過去了,朱家莊沒有動靜,大門依然緊閉。
一把刀是慣匪,這種情況也遇到過多次,但他只用一種方式解決,那就是一個字“殺!”心情好的時候留點活口,惹怒了就屠村。
一把刀正準備招呼手下的弟兄們殺進朱家莊時,朱家莊的大門終於打開了,只不過不是送物資,而是一羣手拿着武器的家丁隊伍,他們身着統一的服裝,排着整齊的縱隊,踏着整齊劃一的步伐魚貫而出,當所有的家丁出莊後,後面的大門又徐徐關上。
率領這支隊伍是一位年輕人,姓朱名慈晨,年約十八歲,長得清清瘦瘦,那雙不沾陽春水的手白晰乾淨,保養得很好,像個十足的紈絝子弟,只是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睛,偶爾會閃過狡猾的光芒。
土匪進村了,朱慈晨早就知道,只是來的不是時候,若是土匪再晚來一個月,說不定會花幾文錢買一掛鞭炮,因爲一個月後,自己的隊伍已經過常規訓練了,正好拿土匪來練練手。
土匪既然提早來了,跟他們商量沒用,只有硬着頭皮迎戰,好在來桂陽的路上與水賊交過戰,膽子大了不小,只是新招的家丁讓人擔心。
戰前動員,朱慈晨在書上、電視上見過,效果大多不錯,只是真實版的如何就不得而知,但在沒有更好的辦法時,就是最好的辦法。
“弟兄們,殺人的場面你們害怕嘛?”
回答不是很整齊,有人說不拍,也有人說怕,說不怕的大多是來桂陽路上殺過水賊的家丁,而說怕的大多是新招來的家丁。
沒殺過人的說怕很正常,但沒關係,人有很多潛力是被逼出來,只要見多了就不怕了。
“弟兄們,我們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麼就投降,朱家莊的父老鄉親任憑土匪踐踏、殺戮;要麼就奮起反抗,殺光來犯的土匪。”
朱慈晨的聲音不是喊出來的,而是吼出來的,有股子氣勢,效果也不錯,保護家園、殺光土匪的口號聲震藍天,讓人熱血沸騰。就連朱慈晨也被衝昏了頭腦,吩咐卓勝領着十個老兵守住院牆,待自己率領隊伍出去以後就將朱家莊大門的關閉,沒到最後一刻,沒有自己的命令,不允許放開大門。
出了大門後,朱慈晨就覺得自己的決定有點過於輕率了,土匪們常年殺人越貨,身上有一股戾氣,沒殺過人的家丁,腿肚子明顯打顫,原來誓死保衛家圓,保衛親人的豪言壯語,這會兒可能忘了。
電影、小說裡的情節害苦自己了,原本自己可以躲在院牆後面打擊土匪,佔據地形優勢的,就是因爲太相信電影、小說中的情節,只能直面土匪。
土匪們沒有猶豫,一個個如打了雞血似的,哇哇怪叫着朝前衝了上去。面對衝殺之氣猶如滔天洪水一般的土匪,家丁隊伍裡已有不少人的面色發白,手足顫抖的更厲害,甚至有幾個家丁的褲子明顯溼了。
“紀戌、胡作爲,在面對一百多土匪時,你們幾個能保證我的安全嗎?”自己的偉大理想是振興大漢民族,不是與一幫土匪好勇鬥狠的,若是稀裡糊塗的死在一幫土匪手下。
不值!
太虧了!
找到一個偉大的藉口後,朱慈晨問這話時很自然,且做好隨時縮進莊內的準備。
“一百多土匪而已,若不是爲了鍛鍊新來的家丁,有我和胡作爲,有卓勝那十個老兵,再加上虎子那十幾個兄弟,一頓飯的功夫,就能將這一幫土匪收拾的乾乾淨淨。”紀戌的話說的很橫,也有那個本事,朱慈晨吃了一顆安心丸。
有了安全保障,朱慈晨立即賣弄起來,他左手拿刀、右手執盾,親自站到隊伍的最前排,同時大聲喊道:“弟兄們,我從出了這個莊門後便發過誓,如果沒有殺退土匪,就沒有想過活着回去。
後面的莊門已關,前面的土匪也馬上殺到,我們已經無路可逃,與其窩窩囊囊的被土匪殺死,還不如跟着我轟轟烈烈地大幹一場。”
在有安全保障的前提下,朱慈晨說的鏗鏘有力,大義凜然,像極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所描述的英雄氣慨。
身先士卒的效果比狗屁口號強多了,就在有些家丁心中還殘存一絲逃跑苟活的希望時,朱慈晨的話讓這希望徹底破滅了,知道必死之後,家丁們內心最深處的那絲鬥志和尊嚴終於被激發出來了。
此時土匪已經衝到一百八十步左右的距離。
因爲恐懼和緊張的緣故,隊伍有一點亂。
“整理隊形,準備迎敵!”
“諾!”中氣十足。
無數的皮靴雜亂地拍打着地面,卻沒有一絲兵器碰撞聲,瞬間便列起一個整整齊齊的方陣,一圈盾牌圍成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看到家丁們如訓練時一樣熟練的動作,朱慈晨的信心暴增。
土匪越來越來近,朱慈晨的心又開始緊張了,扭頭問站在旁邊的胡作爲。
“土匪已經很近了,可以下令射擊了嗎?”
“少爺稍安勿躁。”胡作爲邊回答朱慈晨,邊計算着土匪的距離。
一百五十步!
一百四十步!
一百三十步!
“少爺,可以下令射擊土匪。”
朱慈晨就等着胡作爲的這句話,毫不猶豫地下達命令。
“射擊!”
“砰砰砰!砰砰砰!槍聲不是很整齊,但手持火繩槍的家丁都開了槍。只是效果不佳,朱慈晨睜着一雙大眼睛,一直盯着跑在前面的土匪,沒發現有一個土匪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