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原問道:“趙都統,警戒和巡邏任務已經部署完成了?”
“有大帥的厚賞,弟兄們當然願意,警戒和巡邏任務已經部署完成,目前已經開始執行,並接管鎮戍軍和右衛軍的警戒和巡邏任務!”趙俊生抱拳回答。
他猜測安原這次把他找來肯定有其他事情,而且此事應該還不簡單。
安原沉吟一番,擡頭又問:“本帥聽聞你曾經帶人潛入過盛樂城打探柔然大軍的消息,想必應該對盛樂城一帶地形很熟悉,如今我們對柔然大軍的情形一無所知,右衛軍派出去的偵騎探馬有去無回,我們始終無法得到柔然大軍的相關消息,本帥想讓你再去一趟盛樂城,把柔然大軍的消息帶回來,不知你意下如何?”
趙俊生正要拒絕,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拓跋健就帶着幾個幢將依次走了進來,其中就有趙俊生比較熟悉的劉繼宗,這傢伙短短的幾日工夫,身上竟然隱隱散發着殺氣,這是隻有經歷過生死戰場纔有的殺氣。
“末將拜見大帥!”拓跋健帶着手下幢將們向安原見禮。
“免禮!”安原擡了擡手,對趙俊生說:“趙都統,咱們繼續剛纔所說,不知你意下如何?”
趙俊生的目光掃過劉繼宗臉上,他突然心中一動,便對安原抱拳說:“大帥,卑職雖然去過盛樂城,可當時並沒有仔細觀察盛樂城周邊地形,而且那時與此次的情形肯定又大不相同!如果真要派人去探查盛樂城的柔然大軍軍情,卑職推薦右衛軍幢將劉繼宗,劉將軍精通刺探之術,此次又與柔然人交過手,對柔然人的熟悉程度要比卑職高,他定能完美的完成大帥交給他的任務!而且劉將軍乃是劉尚書令之子,劉家世代受到恩寵,理當爲國效力。劉兄,你不會拒絕吧?”
安原頗爲驚訝,看向劉繼宗問道:“原來劉幢將精通刺探之術,你可願意潛入盛樂城刺探柔然大軍的虛實?”
劉繼宗還有些發懵,但他也知道這是要讓他去行險,他剛從前線回來,哪裡願意冒這種險?可他又不能說不願意去,而且他根本就不精通什麼刺探之術,但他卻沒有拒絕的理由,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他的把兄弟杜貴回家奔喪了,奚炎被革職呆在營中不許隨意亂走,已經沒有人替他站出來說話。
拓跋健從趙俊生的話中聽出了端倪,看向劉繼宗驚訝的說:“原來劉將軍精通刺探之術,劉將軍,你隱藏得夠深的呀,你這樣謙虛可不行,那些文官興這一套,咱們武將不可興這一套,你若謙虛,別人就會認爲你已膽怯!”
“不是······大帥、王爺,末將真不是膽怯,末將根本不會刺探之術啊!”劉繼宗急忙辯解。
趙俊生立即說:“劉將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那日我明明聽到你跟杜貴說你精通刺探之法,可惜沒有用武之地!如今你的機會來了,你的纔能有了施展的機會,可你卻打起了退堂鼓,你如果不是膽怯了是什麼?你們劉家深受三代帝王恩寵多年,如今正是你爲國盡忠的時候!”
劉繼宗勃然大怒:“姓趙的,你好毒啊,我與你勢不兩立!”
趙俊生一副無辜的模樣對安原抱拳:“大帥,卑職只是爲您舉薦賢才,可卻落得一個埋怨,還被誤認爲用心險惡,卑職真是何其冤枉!”
安原看了看趙俊生,又看向劉繼宗,他冷着臉對劉繼宗喝道:“劉將軍,你既然有這個本事,就應該勇於承擔刺探敵情的責任,若是因爲貪生怕死而不想前往,這隻會讓你劉家蒙羞!”
安原呵斥完劉繼宗,對拓跋健說:“王爺,本帥有意讓劉繼宗去盛樂城刺探柔然大軍的軍情,你是右衛軍大將,你的意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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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健因這次出戰不順,擔心被安原向皇帝告他的黑狀,此時當然要順着安原,立即說:“既然是大帥的意思,本王豈有不從之理?”
他說完看向劉繼宗大喝:“繼宗,本將命你潛入盛樂城刺探柔然大軍軍情,你可以帶一什人馬前往,今日黃昏之前就出發,現在你回營做準備吧!”
劉繼宗叫道:“將軍,末將並不會刺探之術啊!”
拓跋健冷冷盯着他大吼:“劉繼宗,此乃軍令,你敢抗命乎?”
劉繼宗嚇得身子一抖,不得不被迫接令:“是,末將······領命!”
劉繼宗離去時轉身看向趙俊生的眼神中帶着怨毒,趙俊生伸出中指對他比劃了一下,他不明白這是何意,但也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友善的動作,因此對趙俊生更加嫉恨。
趙俊生跟拓跋健到了右衛軍營地,還活着的右衛軍只剩下一半人馬了,其中就有近兩千人的傷員,只有三千人還完好無損,營地內到處都傳出哀嚎聲,有的人一條手臂齊肩頭處被斬斷,手臂沒了,袖子也沒了,只用白色的紗布包裹着;有的人兩條腿全沒了,還有的人被包裹得糉子一樣,原本雪白的紗布上到處都滲透着紅色的血漬,慘得很吶!
等到了牙帳,趙俊生忍不住問道:“王爺,這一仗爲何打得如此之慘烈?”
拓跋健精神狀態不太好,搖了搖頭不想再說戰事的經過。
倒是幕僚虞紀爲趙俊生解說了一番:“大軍在屯柞山北紮營宿營了一夜,由於不清楚柔然人的虛實,我們沒有急着向盛樂城進軍,接連兩日派出了數支探馬前往盛樂城方向探查敵情,可沒想到這幾支探馬都是一去不回,這期間我方警戒人馬也捕殺了好幾支企圖刺探我方軍情的柔然探哨!”
“直到第三日,王爺擔心延誤戰機,便下令大軍向盛樂城方向靠近,沒想到只走了半日工夫就突然遭遇了柔然大軍!直到現在我們依然相信這次遭遇絕對是一次偶然,因爲當時柔然大軍在我軍的西側五里外,而我軍在柔然大軍的東側五里外,若不是雙方的偵騎探哨同時發現了對方大軍的存在,我們雙方恐怕都要交錯而過卻不自知!”
趙俊生點頭道:“如此說來,的確像是歐偶然遭遇!雙方肯定都沒有準備,應該是都是倉促出戰吧?”
拓跋健嘆息一聲:“哎,誰說不是呢?既然是偶遇,肯定都沒有準備,誰若佔據先機,誰獲勝的可能性就大很多,所以都倉促出戰!柔然人很頑強啊,跟我們血戰了兩個時辰,雙方都傷亡慘重,但誰都沒有敗退的跡象,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颳起了大風,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等到大風停下來,天都黑了,雙方只能各自收攏部衆撤退!”
趙俊生不知道拓跋健和虞紀的話有多少水份,但大體情形應該是真實的,這隱瞞不了,右衛軍剩下來那麼多人,人多難免嘴雜,想要隱瞞戰事的真相肯定隱瞞不了。
下午,趙俊生送走了花木蘭和她的麾下三百部衆。
接下來的三天,大娥山、屯柞山、南天堡這條防線風平浪靜,但朝廷的旨意卻下來了,讓安原堅守待命,最遲五天之內就有五千人馬趕過來增援,這讓安原等人放心了不少,在安原和拓跋健等人看來,五天還是可以堅守的。
“都統,曹隊主讓小人前來向都統稟報,我們在集市上發現了一個極爲可疑的人!”一個治安隊兵卒向正在習武的趙俊生稟報。
趙俊生停下來微微喘息,收了長槍問道:“哦,到底有何可疑之處?”
“回都統的話,此人在集市上打聽大營的主帥、各軍大將、副將以及各幢幢將都是姓甚名誰,都是多大年紀,有何特長和本事,打聽得極爲細緻!另外,此人還在營寨寨牆外觀察營地內的情形!”
趙俊生感覺到這事的嚴重性,他立即把長槍扔給李寶,拿了毛巾擦乾汗水立即跟着報信的治安隊兵卒趕往集市去。
大營外的集市上一間客棧外對面的茶水鋪子裡,曹蛟正帶着幾個穿着便服的兵卒坐在茶鋪裡喝着茶,他看見趙俊生帶着李寶等人走過來立即起身抱拳:“都統!”
趙俊生壓了壓手,走到桌邊坐下問道:“說說對方什麼情況!”
“是!”曹蛟大營,說道:“屬下收買了對面這間客棧的店小二,讓他若發現可疑之人就向屬下稟報,每次給他一點點錢,今日早上他就到治安隊向屬下稟報說他們客棧前兩天黃昏時分來了一個客人,此人總是有意無意的向他打聽大營內的各統兵大將的消息,屬下當即派人對此人進行盯梢跟蹤,沒想到此人整個上午都在大營外轉悠,時常趴在寨牆外觀察,屬下就懷疑此人可能是柔然人派來的細作!”
趙俊生問道:“此人現在在客棧內?”
“是的,就在二樓的地字三號房內,窗戶正對着集市大街,您擡頭看,從右往左數,第三個窗戶就是!”
趙俊生想了想,吩咐道:“即刻進行抓捕,我帶人守在這裡,只要此人從窗戶跳下,他就難以逃脫,你帶人進客棧上樓,給本都統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