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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c市:【通報】近日廣泛討論的狂熱粉絲故意傷人案兇手已經抓獲, 爲一名24歲年輕女子……]

喬初陽在準備出門的時候在手機推送上看見了一條這樣的新聞,然而並沒有太過在意,隨手就把通知欄清空了。

衛灃揹着一個登山包出來, 一邊關門一邊問他:“怎麼最近都沒看見小周過來接你?”

“啊, ”喬初陽的語氣也有點疑惑, “也不知道爲什麼, 上週她突然辭職了, 寧哥也沒跟我說原因。”

他跟小周最後的聯繫就是那天她打的一通請假電話,明明一直以來相處得還不錯,離職的時候居然連知會喬初陽一聲都沒有, 這讓他有點失望。

新來的助理不清楚路,光把車開到這裡就花了挺長時間, 看見喬初陽走出來點頭哈腰地說:“大明星就是不一樣, 這老大房子, 我之前的跟的那個三流明星住的地方那就差遠了……”

這人叫胡泉,年紀比喬初陽大, 所以喬初陽叫他一聲胡哥。雖然才當喬初陽的助理不到三天,但是喬初陽已經對他觀感不太好了。

衛灃慢一步出來,正好聽見了胡泉這一段話,皺着眉打量這個人。興許是二十後半的年紀,但是面相看着有點顯老, 眉眼小鼻子也小, 一笑起來都擠在一塊兒, 平白生出一種猥瑣的感覺來。

這番拍喬初陽馬屁的話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但是既然是弘影那邊派過來給喬初陽的, 他也不好多說什麼,拍了一下喬初陽的肩膀, “我先過去,還有一些準備工作要跟汪哥談。”

喬初陽應了一聲,把自己行李遞給胡泉,說:“我們也準備走吧。”

今天是“全明星一天一夜”年前最後一期節目的錄製,因爲要趕着衆人忙碌的新年日程到來之前拍攝,所以提前了很久。

這個節目從第二期之後,完全摸到了門路,收視也是難得一見的幾連升,現在想要在“全明星一天一夜”播出中間的時段插廣告,已經是需要搶了。

現在節目組旨在將六個人打造出一種家族的氛圍來,因爲參演者有老有少,收視羣體也是全年齡。不同於明明是真人秀也要加個白得嚇人美顏濾鏡的其他綜藝,“全明星一天一夜”鏡頭的真實也是讓觀衆虎軀一震。

甚至坊間還流傳起了“全明星”的鏡頭就是照妖鏡,能去這個節目做嘉賓,並且被那令人窒息的打光和近景拍出來還好看的,那就是真好看。

而且通過幾期節目,每個人本真的個性都暴露無遺,十分圈粉。比如陳旭東年長,但是跟年輕人毫無隔閡,還能提點他們很多。白鷺知性優雅,十分敬業。馮賀則是個話嘮,講冷笑話經常冷場,但這冷場反而讓觀衆看得出奇好笑。

這一期的主題是“如果一起去荒島求生的話”,題目還是這麼直白,製作組也真的找了一個正兒八經的荒島。不過現在是冬天,去踩點的工作人員回來的報告是,要在那兒待一天一夜,估計最重要的就是保暖問題。晚上一旦溫度降下來,加上風大,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喬初陽到了集合點,寧裕已經在那裡等着了,一看見他到了,立刻打開車門把準備下車的喬初陽推了回去。

看見寧裕臉色不好十分煩躁的樣子,喬初陽問:“怎麼了?”

“你沒看新聞?”寧裕急促地說,“小周什麼時候跟任越好上的?”

“啊?”

喬初陽猛然想起早上看見的那條新聞……

“上週任越爆出被狂熱粉絲刺傷的事情,今天抓到兇手了,而且不是什麼狂熱粉絲,而是同居女友小周,”寧裕揉了揉眉心,“最要命的是,她還是你的助理。”

“……所以她才突然離職?”喬初陽問。

他心裡一百個疑惑,小周明明是個挺聰明的女孩子,怎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

“離沒離職已經不是重點了,最關鍵的是她是你的助理,估計馬上火就要燒到你身上了。”寧裕說。

“但是……”喬初陽沒“但是”出個所以然來,“那現在怎麼辦?”

“剛纔我已經攔了一波想採訪的記者,你安心去錄節目,”寧裕打開手機回覆着什麼,“還好是個荒島,我就不信他們還能跟去荒島上……”

於是喬初陽一直待到了節目開始錄製才從車上下來,能夠看見遠處還是有想要趁機過來採訪的人,正被寧裕領着的工作人員拼命阻攔着。

衛灃剛纔也已經聽說了這件事,看見喬初陽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悄悄伸手拉了一下站在身邊的喬初陽的手指。

喬初陽於是擡頭看他,衛灃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放寬心,相信寧裕能處理好。”

喬初陽點點頭。

他實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當初小周說跟任越分手的時候他就有點自責,畢竟在這段關係中,他也或多或少起了點作用,如果當初不插手別人的感□□就好了……

這個時候,任越正坐在尤瑩的辦公室裡,把綁在手上的石膏拆下來,一邊不耐煩地說:“我還要戴這個東西多久?”

尤瑩端着一杯咖啡優雅地抿了一口,“不要着急,還有的是日子呢。”

任越身上除了手上的石膏,頭上也包着紗布,乍一看上去十分嚇人。

“還有,不是說好小周是我的狂熱粉嗎?怎麼還是讓他們挖出同居的事情來了,這樣對我的形象傷害多大啊。”他有些不滿地說道。

尤瑩揚起一側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怪得了誰?誰讓你當初要喜歡那麼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的。”

感覺到尤瑩有些生氣,任越趕緊站起來走到尤瑩身邊,很是親暱地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我那是瞎了眼,現在當然是最喜歡你了……”

尤佳乃推門進來,恰好看見這一幕,她於是側過身去,輕咳了一聲。

那兩個人於是立刻分開了,尤瑩整理了一下衣服的領口,問:“你怎麼過來了?”

“沒什麼,”尤佳乃打量了他們幾眼,“剛纔正好遇見趙董事,他讓我幫忙把這個送來。”

尤佳乃說完,把手上的一份文件放在了尤瑩的辦公桌上,她看了一眼任越頭上的繃帶,問:“已經好了嗎?”

“沒有沒有,還病着呢,隨時可能進ICU。”任越一手撐在桌邊,語氣輕浮地回答道。

尤佳乃又看了尤瑩一眼,“那我先走了。”

任越其實的確跟小周大吵了一架,兩個人也互相扔了點東西,但是遠遠沒有到他要進加急病房的地步,手臂上的骨折和頭上的傷全都是裝的。

他在進了現在的公司之後,很快搭上了老闆尤瑩。這個女人看上去裝得雲淡風輕十分優雅,其實年過三十十分飢渴。只是疑心很重,他不斷對尤瑩表忠心,終於獲得了她的信任。

緊接着他的工作就開始源源不斷了,原來不管怎麼努力,都只能給喬初陽那樣的人端洗腳水,現在輕而易舉就能拿到主演,黃金時段綜藝也是想上就上。加上尤瑩的工作室從弘影那裡學來的一套炒作方法,立刻就把任越捧上了天,迅速晉升一線小生行列,嚐到了甜頭之後他越發對尤瑩忠心耿耿。

然而尤瑩在知道任越跟小周的一段過去之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立刻將計就計,想出了一個“人造”頭條。當紅明星突然因爲被狂熱粉絲騷擾受了嚴重的傷,而這位狂熱粉絲正是另一個超級流量的助理,多麼有話題啊。

雖然現在跟預想不太一樣的是被那羣記者挖出了任越跟小周同居的事情,但是受傷的人就是站在輿論上風,受害者說什麼都是對的。

“只要你咬死跟小周沒有情侶關係,那一切就成了她的幻想,一個精神失常的、可憐的粉絲的幻想。”尤瑩笑着說。

*

一行人到達荒島,很快就被海灘上的風吹得透心涼。今天天氣陰沉,沒有一絲陽光,拿着器材的攝製組工作人員也都凍得鼻頭通紅。

馮賀看了看大家,說:“咱們就快點兒開場好了,不然要是等到天黑還沒找到休息的地方,那就麻煩了。”

衆人都表示同意,這裡唯一的保暖工具就是人手一件的長棉衣,連個擋風的都沒有,旁邊怕冷的池慧已經整個人縮在帽子裡不肯出來了。

六個人分成三隊,陳旭東和白鷺負責尋找晚上能夠過夜的地方,工作比較輕鬆。馮賀和喬初陽去尋找吃的東西,池慧跟衛灃則是去找柴生火。

這荒島除了樹林就是海灘,半山腰的部分有一些人居住過的痕跡,但是看上去已經過去很多年了,衛灃和池慧找到一個以前居住在這裡的農民的舊倉庫,翻出來一些工具。

“咳咳……”池慧被揚起的灰塵嗆得直咳嗽,“我的天哪,這不知道是多少年前……”

“還好現在是冬天,不然還要擔心蚊蟲蛇什麼的,”衛灃從裡面挑出一把生鏽的柴刀,“這個挺有用的。”

池慧翻了翻旁邊角落的一堆舊報紙,忽然笑着拿起什麼給鏡頭拍,“你們看,一九八六年的報紙,我看看上面寫了什麼新聞……”

兩個人在舊倉庫探完險,陳旭東和白鷺那邊已經找到了一個勉強還能住的老房子。屋頂鋪着的是那種老式的黑瓦片,角落裡破了個大洞。

“補一補的話勉強可以。”衛灃打量着說,他們還在舊倉庫裡找到了梯子之類的,正好用得上。

等到把屋頂的破洞補上,然後生起火堆,正好已經到了午後。

幾個人都已經餓了,找食物的馮賀和喬初陽及時趕了回來,帶了一些橘子和類似木瓜的果子回來。

池慧拿起一個淺黃色的橘子,評價說:“就算我已經餓得眼睛都綠了,但是直覺告訴我它一定特別酸。”

馮賀無奈笑道:“現在可是冬天,能找到這幾個水果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剛纔看了看,山那邊我們還沒去過,待會兒下午再去那邊看看。”喬初陽說。

“能給我們一些釣魚的工具嗎?”衛灃問工作人員,“這樣大家都吃不飽的。”

工作人員無聲搖搖頭,提示板寫着“你們可以自己做魚竿”。

衛灃失笑,“這還真是正兒八經的荒島求生。”

“我想吃熱的……”池慧一邊啃酸橘子,一邊烤火,委屈地說道。

馮賀遞給她一杯熱水,“有水喝就不錯了,你可以試試把橘子放進去烤一烤。”他們在山上找到了一處淡水水源,不然現在連水都沒得喝。

下午,衛灃做好了兩根簡易的魚竿,提着舊倉庫裡找來的水桶,跟陳旭東一起去海邊嘗試海釣,說不定能釣上來晚飯。池慧跟白鷺留在原地,工作是補好窗戶和清掃屋子,至少讓它變得看起來能夠暫時住人。喬初陽和馮賀依舊去山上,繼續尋找看起來可以吃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衛灃和陳旭東技術好還是運氣好,還真讓他們釣到了七八條手掌大的小魚。

“陳老師,咱們晚上至少可以喝魚湯了。”衛灃說。

陳旭東笑道:“之前還聊過要一起釣魚,沒想到真的在這個節目上一起釣了。”

冬天天黑得快,將晚的時候他們就提着魚往回走了,不然照明都很困難。

遠遠看見亮着火光的房子門口,池慧正站在那裡等着,見到他們回來了趕緊問:“釣到了什麼?”

陳旭東立刻把水桶裡的魚給她看,“晚上有吃的了。”

池慧笑起來,跑進去告訴白鷺這個好消息。

衛灃進去了之後卻問:“初陽他們還沒回來?”

“沒有,”白鷺轉頭回答,看了看外面即將黑下來的天,“要不讓導演問問跟着過去的攝像?”

他們依舊是沒收了通訊工具的,但是導演組還是能夠互相聯繫。然而汪嶽琛告訴他們這裡沒有信號,只有用衛星電話聯繫,然而攝像身上並沒有帶。

“連對講機也沒帶嗎?”衛灃追問。

汪嶽琛搖搖頭。估計是以爲去去就回,而且攝像還要扛機器,就沒有帶太多東西。

過了沒多久,馮賀回來了,看見一屋人都盯着他,驚訝地問:“喬初陽還沒回來?我找不到他,以爲他先回來了。”

不久,黑暗中一個人沿着山路跑了回來,正是那個跟着喬初陽的攝像。

“喬初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