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凱走了,走的是那麼的突然,走的是那麼的意外,走的讓人不知所措,走的讓人撕心裂肺。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轉瞬消失了,在這個世界消失了,永遠的消失了。
銀行的監控還原了當時的情景,那天下午,午後的人都有些睏乏,銀行裡也是寥寥數人,阿凱出現在鏡頭裡,一邊低頭玩手機,一邊排着隊。
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平靜,而這一切就阿凱前面一位中年婦女取完款後發生了驚天鉅變,在那位中年婦女出門的一剎那,從遠處來了一輛摩托車,摩托車上有兩個人,在靠近中年婦女的那一霎,從後座上跳下一個人,對着中年婦女的肚子就是一刀,中年婦女吃痛,手上裝有鉅款的黑包瞬間就被那名歹徒搶走了。倒地的中年婦女大聲疾呼。
接下來門口的監控探頭清楚的紀錄了阿凱被刺,殘酷倒下的過程。
幾乎在那一瞬間,從銀行裡衝出來一個矯健的身影,那名搶劫的歹徒正要騎上摩托車逃跑,車子的速度還沒提起來,阿凱幾個大步就趕到了。
他飛起一腳,直接把在後座還沒坐穩的歹徒給踹了下來,兩名窮兇極惡的搶匪,掏出刀子衝阿凱撲了過去,赤手空拳的阿凱那裡是他們的對手,不需幾個回合,就倒在了血泊中。
兩名搶匪騎上了摩托車一轉眼消失在監控中,過了好一會兒,銀行的保安才從銀行裡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很快,在周圍不遠處見證了這一場驚心動魄的搏鬥的人羣也圍了上來。
看完這段視頻,祥子的拳頭攥的緊緊的,滿肚子的憤怒,阿凱的母親哭的死去活來,幾度暈厥過去。
這件事情在當地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阿凱父母處在極度的悲憤中,公安局來了一位領導,看樣子官蠻大的,因爲他來的時候,身後帶着不少記者。
他表情嚴肅,信誓旦旦的說道:“唐凱是個好小夥子,他這是見義勇爲,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接下來說了什麼東西,祥子也沒聽進去,祥子只知道他說的都是一些官話,在那位領導抑揚頓挫的言辭中,一頓閃光燈。阿凱的父母更沒聽進去,已經是哭紅了眼。
連走時,那位領導從身後隨從那裡拿出一面錦旗,送給阿凱父母,上面寫着“見義勇爲”四個金黃色的大字,並且還送上了一疊厚厚的鈔票,那位領導說:“阿凱的行爲是見義勇爲,這是我們局向上面申請的見義勇爲的獎金。”
沒想到的是阿凱父親並沒有伸手接的意思,老淚縱橫的說道:“我要這錢有什麼用,這錢能換回我唯一的兒子嗎?”
是啊,阿凱走了,他要這些錢有什麼用,他攢下那一片家業現在連個繼承人都沒有,還要這些錢幹嘛。
那位領導顯得有些尷尬,安慰了幾句就走了。
現在唯一能給他們安慰的,恐怕就是早點吧兇手繩之以法。然而那兩名兇手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什麼線索都斷了,他們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這對阿凱父母來說,兇手一天逍遙法外,對他們就是一天的煎熬。
阿凱的屍體還在醫院,照老家的風俗,這人死之後,講究是落葉歸根。阿凱的爺爺在電話裡哽咽着,說不管怎麼着,都要把凱子給他帶回去,安葬在他們唐家的祖墳裡。
霍朗這幾天一直在醫院裡進進出出,他對祥子說,王穎現在在家養胎,阿凱走了,她心裡也不好受,他不想讓她來醫院,以免她的心情受到影響,影響了胎兒。
霍朗聽祥子要把阿凱的屍體運回老家,他聯繫了一輛車,叮囑司機在路上一路要小心。
霍朗對祥子說:“祥子,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我現在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祥子擁抱了一下他,苦笑道:“我們已經很感激了,告訴王穎讓她好好養胎,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寶寶。”
······
一輛車行駛在長長的高速路上,路上那麼的長,長的就像沒有盡頭,長的就像通往地獄。
車上人不多,幾個人圍着一口冰棺,每個人的心都像那冰棺裡的溫度,冷的不能再冷了,阿凱的父母坐在駕駛室裡,祥子怕他們在冰棺旁邊,這一路上,會突然情緒失控,祥子讓韓婷在前面照顧他們倆。
祥子,老鼠,萬物,三人圍坐在冰棺旁,一路上默默無言。
曾經的大學室友,沒想到的是如今居然天地相隔了,阿凱就這樣躺在裡面,曾經那個活蹦亂跳的阿凱如今卻躺在冷冰冰的冰棺裡,再也不能同他們嬉笑打鬧了。
老鼠抹着眼淚,萬物沉着臉,祥子一言不發。
老鼠突然來了一句:“這到底是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們畢業就變成了這樣,萬物離婚,阿凱就這麼突然走了,老子連個工作都找不到。”
是啊,我們這是怎麼了,沒有人有答案。
車在路上飛馳,路再長,也有抵達終點的那一刻,車一停,悲慼的哭聲漫天鋪地。
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回來之後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怎叫人不傷心。
阿凱的葬禮有些簡陋,畢竟他才只有二十多歲,在村裡,風光大葬是一件喜事,一般都是那些壽終正寢的老人才算的上喜事,纔會大操大辦,擡着棺材圍着村裡遊走,家家戶戶都放鞭炮爲其送行。
阿凱二十幾歲的大好年華,在此刻就戛然而止了,是一件極其悲痛的喪事,所以葬禮很簡陋,那天天氣陰霾,天還沒亮,放了一掛鞭炮就直接擡上山了。
淅淅瀝瀝小雨中,是此起彼伏的哭泣聲。
在阿凱的葬禮上,出現了幾個讓祥子和萬物意外的人。
第一個就是王穎,王穎在霍朗的陪伴下,挺着肚子來了,她說怎麼着也要來送阿凱這最後一程,不然這輩子這心裡都不踏實,霍朗明白她的心思,陪着她來了。
第二個意外就是韓婷寢室的室友也來了,邢胖子和郝巧,還有劉靜,劉靜剛剛回國,就聽聞了這個噩耗,她們三給韓婷打了電話,今天就趕了過來。
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在此刻,都想來送一送阿凱最後一程。
在這青山綠草間,又添了一座新墳。
祥子跪倒在墳前,一想到自己最要好的兄弟就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這裡面,這心都碎了。
阿凱的母親又一次暈倒在墳前,是被人揹下山的。
這樣的打擊對這個家庭來說,是一個毀滅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