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火車經過漫長的跋涉,祥子終於是回到了久別的母校,站在學校大門口,有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
韓婷早早的就在學校門口等着了,看見祥子可把她給樂壞了。兩人在學校門口的友誼賓館開了個房,這次不是什麼旺季,不需要提前預約,小別勝新婚,兩人還不好好的親暱親暱。
辭工回來,祥子是一身輕鬆,他給阿凱打了電話,阿凱說他現在在家,都快無聊死了,過着三餐啃老的生活,像個老年人一樣,早上起來跑跑步,上上網,有時就去釣釣魚,這日子過的實在是悠哉又難受。
祥子也找了老鼠,祥子發現老鼠變的就像個怨婦,跟祥子抱怨一堆他所在公司的事。整個人由於長時間的熬夜加班,看上去瘦的有點瘮的慌。
祥子在學校外的賓館和韓婷纏綿了幾天,就回去了。因爲家裡來電話,天天催,特別是老媽,說你老呆在學校幹什麼,阿凱都回來,你還不回來。祥子知道是老媽想自己了。
祥子回家的路上經過一個大商場,進去給老媽買了件連衣裙,這是第一次用自己親手掙的錢給老媽買東西,祥子心裡有點不一樣的感覺,也許是有點自豪吧。
老媽雖然年過半百,臉上已經看出了歲月的痕跡,不過祥子知道,老媽是一個特別愛美的人,對穿着也是十分講究的人,所以給老媽買了條裙子,顏色是她最喜歡的淡藍色,祥子相信老媽穿上它,大氣而穩重。
果然,老媽收到祥子買給她的禮物,流下了幸福的淚水,祥子這一舉動,讓她分外感動,覺得自己的孩子真的是長大了,學會關心自己了。摟着祥子說:“你都瘦了。”
回家的感覺真好,每天睡到自然醒,老媽的飯菜特別的可口,祥子覺得這就是一種幸福的生活,太幸福了,以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祥子回來,還有一個高興的人,無疑是阿凱,這段時間,孤獨的阿凱孤獨的生活着,雖然有老媽的陪伴,可畢竟是兩代人,話題也不是很多,再說,自從阿凱上大學之後,阿凱的老媽終日也是無所事事,無聊之餘,學會了打牌,以此來消耗時光。
每天上午,老媽還在家,下午就被那些大媽級的牌友給吆喝走了。
阿凱這段時間獨自一個人,都快憋成老年癡呆了。
祥子回來之後,兩人就膩歪在一起,以前是阿凱一個人整天的跑跑步,上上網,釣釣魚,像個晚年的老人,過着這樣悠閒的生活。現在的變化,就是換成了兩個晚年老人,過着這樣的生活。
在這樣悠閒自在的日子裡,七月很快就到了,七月,一個正夏的日子,七月,一個激情的日子,七月,一個相聚的日子,七月,一個讓人熱血噴張的日子。
這一天終於是來了,大家回校領畢業證,拍畢業照的日子。
大家又回到了歡歌笑語的日子裡,時光彷彿在倒流,一切都似乎回到過去,回到了那放縱的青春時光。
校園的天是藍的,草是綠的,人是快樂和憂傷的。快樂是因爲相聚,憂傷是因爲大家經過這半年的時間,更懂得相聚後的離別是多麼的讓人難受。
大家都回來了,每個人好像都是離開時的那個樣子,又好像有點不同。
矮冬瓜杜璇回來了,大個子跟着她一起回校的。他們說,領完畢業證,他們就去民政局領結婚證,兩個證同一天領,這一天對於他們來說,對於他們倆的人生來說,將是一個值得銘記的日子。
帶着大家的祝福,兩人即將踏入婚姻的殿堂。
他們是大家羨慕的對象,也是大家敬佩的對象,更是大家真心祝福的一對。
與他們截然不同的是萬物和柳如夢,他們今天這個時刻的相見意味着今後的分別,他們倆不得不向現實低頭,誰也不能向誰妥協。
矮冬瓜和大個子領完證後,在順福苑擺了一桌,接受了大家的祝福。杜璇說,雙方家長都見過了,現在是七月,家裡都在爲他們倆的婚禮籌備着,準備十月回大個子家辦酒席,在農村,領證了不能算結婚,辦了酒席才能算結婚。
意外的是矮冬瓜和大個子擺完這一桌之後,萬物和柳如夢也擺了一桌,他們倆擺了一桌分手宴。
這個氣氛不同於矮冬瓜和大個子那一桌,氣氛有些尷尬,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倒是兩位當事人,像沒事人似的,吃着喝着,在他們倆的帶動下,大家也放開了。紛紛端起酒杯祝福他們分手,話說出去,總感覺有些彆扭,不過這都不是什麼重點了,重點是大家心裡想着各自的心思。
最後萬物端起酒杯醉醺醺的對着柳如夢說道:“夢,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希望你離開我這個自私自大的人,嫁給那個什麼鳥公務員之後,更幸福,祝你幸福!”萬物一口灌下杯中的白酒,同時一行清淚滑落,萬物忙別過頭拭去,不想讓誰看見。
可他這番話,已經讓柳如夢淚流滿面了。
宴會以沉悶開始,最後在沉悶中結束。兩位當事人都喝的偏高,互相攙扶着去了樓上的房間,分手宴之後也許就是分手炮了,一炮過後,兩人各自飛往不同的方向。
宴會散後,阿凱和林雨墨兩人走在校園的小路上。月光瀉在地上,樹陰婆娑。
阿凱來校之後,林雨墨見到了他,不過讓林雨墨奇怪的是,阿凱跟以前那個唧唧歪歪,說個不停的阿凱不一樣了。變的沉默,變的寡語了。
兩人走在路上,誰都沒有說話,似乎有一層隔閡。
林雨墨心裡很憋屈,你個死阿凱,要是以前,跟你在一起,你總是嘰嘰呱呱的說個不停,我心情不好,你總是變着法兒哄我開心,現在好像都不在意我了。
“凱子······”林雨墨在這樣的氣氛中,終於憋不住,先開口了。
“墨墨。”沒想到的是阿凱打斷了她的話。
林雨墨怔怔的看着他,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林雨墨很急切,可沒想到,阿凱囁嚅半天,說出了一句讓林雨墨吃驚的話:“我們分手吧!”
“爲什麼?”林雨墨不解道。
林雨墨的質問,阿凱不知道怎麼去回答,怔怔的不說話。
“爲什麼啊?”林雨墨有些惱怒道。
“爲什麼,爲什麼,我他媽的哪知道爲什麼,我他媽的就是想分了,就是想散夥了,就是這樣。”阿凱被她逼的突然有些癲狂道。
林雨墨看着發狂的阿凱,淚水如決了堤的洪水,月色照在她臉上,讓人不由得憐惜。
林雨墨走了,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阿凱嚎啕大哭,哭的是撕心裂肺,就在此刻,阿凱失去了她,也許是永遠失去了她。阿凱的心很痛,痛的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個耳光。
事後,祥子問阿凱,爲什麼不告訴她,那天在舞蹈房你看見的一幕。
阿凱搖了搖頭,哭笑道:“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質問她,可是現在不一樣,我們畢業了,要獨立要生活了,我現在前途一片茫然,未來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今後的生活該怎麼過,我不想讓她和我一起去面對那未知茫然的未來。”
祥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揶揄道:“說的那麼深奧幹嘛,顯得自己有文憑吧,簡單明瞭,不就是你現在連養活自己都成問題,以後靠什麼去養活她。”
祥子的話簡單明瞭地戳到了阿凱的痛處。
拍了畢業證,領了畢業證之後,有人就着急忙慌的走了,說單位卡的嚴,就請了幾天假,要趕回去上班,有時間再聚。
有時間再聚,說出來有點像天堂再見的味道。
像阿凱和祥子這樣的無業遊民就沒有束縛了,他們可以在學校多待幾天,放鬆之餘,也好好打算一下,籌劃一下自己將來的打算。
這段時間他們同一些好朋友,老相識相聚告別,也瞭解了大家的現狀。
廖飛和他女朋友阿樂,兩人在本地一家三甲醫院上班,打算就在這紮根了,能找到紮根的地方也算是一件幸事。
還有胖子張,現在進了一家廣告公司,成功地拿下了幾個重要的廣告,已經是公司着重培養的對象了,他女朋友關欣亭則炫耀道:“瞧瞧,每個胖子都是一隻潛力股。”
相聚,分別,這幾天是歡樂和淚水夾雜在一起。
人,身邊的人,在陸陸續續的走,人是越來越少了。
氣氛也是越來越寂寥了,也許提前離開是一種解脫,留到最後的人是最傷感,最無奈,最難受的人。
當班上人都走光的時候,還有四個人留在了最後。
萬物,祥子,阿凱,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