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一定要說嗎?”
石小飛一聽,頓時神色有些扭捏道。
“平常你的臉皮不是很厚嗎?怎麼現在卻磨磨唧唧像個娘們似的,就連桌上這位心直口快的小姑娘都不如。”
夏凡悠哉喝着茶水,直接無視了小姑娘投來的不忿眼神。
“前輩,畢竟這涉及到了晚輩的一些隱私之事。”石小飛依舊支支吾吾道。
“那就挑重點說。”夏凡乾脆道。
“好吧。”
無奈之下,石小飛只好把自己的情況簡單告知了對方。
夏凡並非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如果盜天決確實是黃姑娘宗門的失竊之物,他是不介意物歸原主,偏偏石小飛若想完成養父的遺願又離不開盜天決。
因此他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誤會,彼此最好能商討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畢竟盜天決可是一個燙手山芋,雖然他不怕麻煩,但他也不喜歡招惹麻煩。
所以當他看到顧溪橋當街攔路,並且以賠罪的理由打算設宴款待自己的時候,夏凡心裡便已經有了一番計較。
“原來閣下並非是貪圖盜天決,而是想借用盜天決來幫助這位小兄弟完成養父的遺願。”
石小飛講訴完畢後,顧溪橋不由得恍然慨嘆道。
“小姑娘,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夏凡則瞥了眼沉默下來的黃姑娘道。
“但盜天決終歸是我們宗門之物,閣下意圖拿盜天決借花獻佛,可否有考慮過我們的意見?”黃姑娘不服氣道。
“所以啊,現在我們把問題擺在檯面上來,一起商討下有什麼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辦法嘛。”夏凡笑了笑道。“這總好過加深誤會,彼此一見面就火藥味十足吧?”
“閣下所言甚是。”顧溪橋起身朝夏凡表示了拜服,同時不忘輕斥了黃姑娘一聲。“婉兒,你就不要胡鬧了。”
“我哪裡有胡鬧,明明盜天決本來便是我們的東西。”黃姑娘憤憤不平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既然如此,咱們話歸正題。”夏凡朝顧溪橋道,“其實盜天決還給你們也無妨,但前提是你們必須要先幫助這個傻小子完成養父的遺願才行。”
“據在下所知,摘星樓乃是傳承自中古的隱世宗門,鮮少有門下弟子在江湖走動,在下這些年行走江湖便從未聽說過摘星樓有弟子入世的消息。”顧溪橋神色一正道。“最關鍵的是傳聞摘星樓位於崇州大岷山一帶,但摘星樓山門的具體位置卻無人得知。”
“你的意思是即便我們前往了崇州大岷山最後都可能徒勞無獲?”夏凡若有所思道。
“我知道摘星樓的山門在哪。”
這時候,石小飛突然小心翼翼地插嘴道。
“小兄弟竟然知道?”顧溪橋頓感詫異地望向了其貌不揚的石小飛。
“是的,因爲養父臨終前曾告訴了我如何找到摘星樓山門的方法。”石小飛低聲道。“但我現在卻不能把這個方法說出來。”
“在下理解。”顧溪橋心領神會道。“但其實小兄弟不知道也不要緊,因爲若想尋訪摘星樓的話,我們這邊同樣另有他法。”
“什麼方法?”石小飛好奇道。
“摘星樓雖是隱世宗門不假,可不代表摘星樓會閉門自守,因爲在下宗門便曾在十餘年前接待過摘星樓的貴客。”顧溪橋和盤托出道。“而有來往便有交情,到時候在下只需求助宗門長輩,或許便能如願拜訪摘星樓。”
“遇事不利叫家長,這便是背後有個宗門的好處啊!”夏凡不禁啞然道。
“不僅如此,就連小兄弟之事在下都能請求宗門長輩出面斡旋一二。”
顧溪橋非但沒有感到不好意思,反而言語中都流露出了淡淡的驕傲與自豪。
因爲在江湖之中,一個強大的宗門本身便是門下子弟引以爲豪的事情。
“問題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摘星樓不賣你們宗門的面子呢?”夏凡語氣冷靜道。“畢竟石小飛的養父之事乃摘星樓的內部私事,外人斷然沒有指手畫腳之理。”
“……”顧溪橋聽後一怔,旋即沉默片刻道。“是在下欠考慮了……但閣下是否同樣想過,萬一摘星樓不肯接受盜天決爲條件呢?”
“先禮後兵嘛,就像我現在和你們在耐心商討一樣,談得攏自然是好的,談不攏就打唄。”夏凡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水道。“反正最後總有一方會主動請求回到談判桌上。”
這一刻。
顧溪橋彷彿才真正認識了眼前的夏凡。
看似淡泊平和的表面,偶爾荒誕不羈的性子。
但這些都掩蓋不住他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孤傲與睥睨四方的霸氣。
是的。
這纔是真正的他,這纔是宗師該有的氣勢。
當所有的假象撕裂開來,他才徹底意識到了對方的恐怖。
一絲冷汗不知不覺間便爬上了他的額頭,開始浸溼了他的後背。
“別緊張,畢竟老夫也不是什麼惡魔,你看,我們現在不還是談得好好的嘛。”夏凡似乎覺察到了顧溪橋的心態變化,不由似笑非笑地戲謔了一句。
“前輩!是晚輩失禮了。”
顧溪橋回過神來,第一時間便朝夏凡執作揖禮,連帶着稱呼都發生了變化。
“該說的我都說清楚了,倘若你們一時間想不出對策,不妨把我的話帶給你們背後的宗門長輩吧。”說着,夏凡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緩緩站起了身子。“小飛,我們走了!”
“你們不能走!”
誰知黃姑娘見狀突然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嬌叱道。
“婉兒不得無禮!”
不等夏凡反應,顧溪橋便驚慌失色地朝黃姑娘重重訓斥了一聲,同時一個箭步便擋在了她的身前,面朝夏凡便賠禮謝罪道。“前輩!舍妹年紀尚幼不知禮數,如若有出言不遜得罪前輩的話,前輩儘可責罰於晚輩!”
“沒事,小姑娘只是缺少了社會的毒打,改天我送她一本女俠無慘她便會知道江湖的險惡了。”
夏凡朝顧溪橋身後的黃姑娘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旋即便轉身離開了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