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雨看完意見簿，還是開心的，畢竟有人說自己漂亮，經理問她怎麼辦，要不要再推出優惠活動。
樂雨說：“不用了，再優惠下去，工資都發不出了。我會想其他辦法。”
樂雨走到餐廳窗邊的位置坐下。
能看到彩虹的桌子有兩張，樂雨最喜歡後面那張，一碰上什麼問題，或是想一個人靜靜時，都會坐到這裡，看窗外的雲。
現在是飯點，客人不多。
她只是坐着就吸引了不少客人的目光。
她習慣了，完全沒在意，只在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要是以前，她才懶得想，直接把問題拋給曹石星，曹石星會幫她解決。
她拿出手機，又點進跟曹石星對話的窗口，裡面一串的歎號，和“過來”兩個字。
她又打了“過來”兩個字，正要發出，手指抖了一下，還是沒按下去。
刪掉了，重新再打。
“你在哪？我去找你。”
紅色歎號，消息拒收。
樂雨有點生氣，不知是氣曹石星意外的堅持和強硬，還是氣自己第一次低聲下氣給一個舔狗發這種消息。
只是氣一陣就過了，她很快就念起曹石星的好。
要是曹石星沒離開她，餐廳經營的問題應該也能搞定吧。
她記得買下落雨閣前，曹石星提醒過她這裡的缺點，就是位置偏僻，相應的成本和客流量都會受影響。
當時自己看上了這裡，頭腦發熱，根本沒聽進去，只覺得是之前的老闆不會經營，自己接手後，肯定會用各種手段宣傳，請網紅拍照，在社交媒體上買熱搜等等……
天上飄來一朵雲，樂雨眼前暗了一片，玻璃中浮出自己的倒影。
她繼續想。
營銷、打廣告當然是一條路，只是自己資金不夠，之前開業三天的半折大優惠就把自己的積蓄花得差不多了，要是打廣告請網紅的話，打太小的沒什麼意思，打大的，又燒不起那個錢。
她之前也諮詢過一個當紅的網紅，對方開價就要20萬，還不算其他費用。實在太貴。
除非有人願意免費給她做。
只是這怎麼可能呢？
又不是人人都是舔狗。
樂雨的心皺起來，又想到那個人。
她看着窗戶中自己的倒影，還有倒影后男客人們時不時刺過來的眼神，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爲什麼不用自己當廣告呢？
雖然她不是網紅，但她足夠漂亮。
沒到走在路上，就被星探纏住發名片的那種，但也比九成的路人強了。
可能在身材上不是特別突出，比不過像昆馬那種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但是自己的臉特別上鏡，就像現在玻璃中的倒影一樣。
樂雨看着自己的臉，像被自己的倒影迷住。
她決定了。
拿自己打廣告。
再不搏一下，落雨閣真要倒閉了。
樂雨請了攝影師，對他的要求是自然，像是朋友聚餐出來，偶然隨手一照，有瑕疵，不精修的生活風格，絕對不能擺拍。
攝影師說沒問題。
樂雨特意挑了個客人多的時間拍了照片。
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下拍照還是第一次，不過也許她天生就是做這個的，很快就克服了緊張，做出和閨蜜聊天的姿態，攝影師拍下來。
之後，又換了場景，院子裡，山邊，樹下，餐桌邊，打開開關，下起小雨，化出彩虹……
等拍好了，樂雨的臉也笑僵了。
她和攝影師一起湊到電腦前篩選圖片。
因爲是要以生活照爲營銷熱點，所以可供選擇的範圍不多，背景要帶入足夠多的落雨閣風景，又要表情自然，不讓人看出擺拍的痕跡，挑來挑去。
最後只有兩張照片入選。
一張是院子裡拍的，光線剛剛好，樂雨微斜着身子，俏皮地看鏡頭，角度無可挑剔，美得像上班族眼裡的週五。
另一張是坐在餐桌邊，看窗外的小雨，鏡頭剛好捕捉到彩虹，虹腳踩在樂雨臉頰旁，她笑得是很好看，彩虹就像畫筆，給她臉上塗上朦朧的色彩，只是笑得太過開心，嘴型有點誇張，不太漂亮。
“院子裡這張吧。”樂雨拍板。
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都再也拍不出這種照片了。
她也是常被舔的女人，對男人，或是對舔狗有種異乎尋常的直覺，如果把這張照片放到朋友圈裡，那羣舔狗能把手機舔到漏電。
攝影師搖頭：“不，彩虹那張。”
樂雨問：“爲什麼？”
攝影師說：“有瑕疵，更自然，雖然沒院子裡那張漂亮，但是更有說服力，給人的印象是一個極美極仙的鄰家女孩偶爾搞怪的表情，更讓人有期待感，想看你不作怪時有多美。有想象力的美才是真的美。”
樂雨還在考慮，攝影師是專業的，說的話也很有道理，只是這次營銷事關落雨閣存亡，她一定要好好想一下。
這時她又怨恨起曹石星了。
她自認不是絕頂聰明，但也絕不是笨的人，只是被曹石星舔習慣了，懶得動腦，現在只要一思考，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攝影師說：“我的日常工作就是給模特拍照，由於我人格下賤，經常跟模特發生關係，我發現了一個規律。”
樂雨擡起頭，嗅到了舔狗的味道，這攝影師口花花的想幹嗎？
“這規律就是如果模特和我兩情相悅，是真愛的話，拍出的照片表情特別自然。你彩虹那張照片就是這樣，雖然表情誇張了一點，但就像是想到了你的愛人一樣。這種照片會把愛意傳遞給觀衆。”
樂雨呆了下，半天沒有說話。
攝影師說的沒錯。
她看到彩虹時，確實想到了一個人。
……
最後樂雨選了彩虹照片發出去，接下來就交給推手公司專門做營銷，他們有一千種方法炒熱帖子，去各大直男論壇放照片，說是朋友吃飯時拍的，請求打分就好了。
男人這種生物，現實中可能還會遮遮掩掩，到了網上，真的是清一色地看臉，只要漂亮，什麼都好說。
營銷效果出奇地好。推手公司們剛開始可能還會用小號帶一下熱度，到後面，熱度上來，小號根本不用出馬帶節奏，一大羣網友把樂雨捧爲新一屆宅男女神，一個個拿鍵盤舔得賣力。
熱度一天高過一天。
樂雨剛開始還高興了一陣，可到後面發現，熱度高歸高，只是注意力焦點全在自己身上，沒人問落雨閣的事。
就算推手公司用小號引導，很快就被一羣顏值舔狗的跪舔帖壓過去。
花了十幾萬，落雨閣的生意還是沒有起色。
本來在山上，位置偏僻，餐廳的運營成本比普通餐廳高，拖了半個月，樂雨眼看存款要到零了，只能暫時關閉餐廳，遣散員工。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繼續辦落雨閣，還是找其他工作，或者繼續去找有錢男人呢？
樂雨一籌莫展。
她猶豫再三，還是給羅易發了消息：“你能不能叫曹石星給我回個消息？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