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星瀾的話，司賓頓時從靠背上挺了起來。
“曾言風這麼變態？”
“不至於……”星瀾沉吟了一會兒，忽然醒覺，“哦，我升到M階後，還沒殺過超凡者。”
“那你看看別人？”
“嗯。”
星瀾稍加思索，將她認爲可能和這個案子有關的M階超凡者都拉出來做了比較，最後得出了一個比較可靠的結果：
“7個楚雲曦能打10個曾言風，5個曾言風能打7個曾萬如，1個楚雲曦能打10個我……嗯，這肯定是有問題的。”
等等等，先不管別的，你這奇怪的量化就有問題！
他終於是忍不住地扭頭看向星瀾：
“這是你估測的？”
星瀾擡起頭看着司賓的眼睛，一本正經地回答：
“排行榜顯示的啊，怎麼了？”
“啊？原來你剛剛沒有在開玩笑啊？”
“沒有啊，我爲什麼要開玩笑？”
星瀾歪了歪腦袋，頭髮從香肩上滑落，給人一種呆萌的感覺。
司賓頓時汗顏，他差點忘了，星瀾有時候會天然呆這一點。
“排行榜不應該顯示排名嗎？要比也是比積分啊戰力啥的吧？”
星瀾搖頭道：“沒有積分這種東西，世界排行榜上只有排名。但那個排名人太多了，參考意義不大，例如要是第1000名和第900名打起來，勝負並非單純靠排名就能決定的。
“而搜索結果比較智能，它最多顯示10個，還會根據對象以前的戰績，綜合排名，計算出一個比較具體的數值。”
司賓感覺要長腦子了，露出難受的表情：
“你這意思是……”
“搜索出來的結果是以排名最高的人爲基準的。
“就像我現在這裡顯示的，楚雲曦後面的跟着的數字是10，曾言風是7。意思就是1個楚雲曦能打10/7個曾言風。
“這說明，她以前至少單獨擊殺過一個和曾言風差不多排名的人，另外還可能和別人一起聯手擊殺了一個，所以才這麼顯示。”
“那她能打十個你呢？”
“純屬扯淡。”
司賓釋然。
隨後星瀾將她看到的排名告訴了司賓，讓他心裡有了底。
曾言風的水平大致在楚雲曦和曾萬如之間。
然而這倆人的實力他也不是很瞭解。
好在有椿這位殺神在，她才晉升到M階不到一個星期，居然已經有了戰績。
曾言風儼然只比椿強五分之一。
“話說回來，你爲什麼對這個排行榜這麼瞭解，連它統計的原理都這麼清楚？”
星瀾扶了扶額前的髮絲，一本正經地開口道：
“因爲悠久學院裡有一個和它一模一樣的排行榜，我們也叫它天梯。”
“……”
司賓又讓星瀾查了一下楚天青的實力，發現他這段時間居然也已經有了戰績。
“兩個椿能打三個楚天青。”
他之所以要問這個，是因爲他來之前已經和吸鼠霸王商量好了，今晚就展開對楚天青的復仇，不給他反應和做準備的機會。
……
曾家別墅，客廳中。
曾商歌父子三人坐在沙發上，面前低頭站着三名黑衣保鏢。他們都是八階超凡者。
曾商歌面色冷峻，眼中可以窺見一絲慍怒：
“我花這麼多錢僱你們，你們連一件護符都看不住！”
“抱歉，我們……”
“我不要聽你們狡辯！”曾商歌憤怒地站起來，指着中間那人的鼻子大怒道，“去給我找！找不到你們就別休息了！”
三人和曾商歌簽訂了青銅級的【惡魔之契】，他們無法違抗他的命令。
曾萬如看見曾商歌大發雷霆的樣子，連忙站起來：
“爸，這事他們有責任，但也不能完全怪他們。”
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我下班回來的路上也被人襲擊了。根據調查，那人是天魁篡奪會的會長盜腎。
“成爲團長以來，我還是第一次和他交手，他身手不凡，要不是有同事剛好和我一路，我可能現在還在和他苦戰。”
曾商歌得到【唯我】後，本來想交給曾萬如貼身保管。
而曾萬如做事一向謹慎，他料想到會有崇絕會的人打【唯我】的主意，這才選擇用一個保險櫃護符將它保護起來。
那個保險櫃護符是黃金級的，只有知道密語或者使用超過黃金級的力量、規則、因果才能打開。
盜竊之人即便是搶走了，也無法輕易打開。
“還是老哥有遠見，用保險櫃把它保護起來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曾致一笑着表達了自己的敬佩之情。
曾商歌本就在氣頭上，看到曾致一漠不關心，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當即就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曾致一一吃疼，歪着脖子露出痛苦的表情，嘴上直喊求饒。
“老爸有話好好說，好好說……痛痛痛！”
“你這段時間在幹嘛？啊？天天鬼混，要不是出了這事，你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
“冤枉啊，我本來就打算今天晚上回來的！”
“呵，你錢又花光了吧？！”
“嘿，不愧是我老爸……哎呦！”
曾商歌恨鐵不成鋼，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把他踢出了半米遠。
“你也滾去給我去找！”他沒好氣地瞪了曾致一一眼。
“我都不知道他們長啥樣是誰，這大海撈針的，怎麼找？”曾致一摸了摸屁股，嬉皮笑臉地站了起來，“要我說啊，老爸，咱們還是別搞這事了。
“您年紀也大了，不如在家安享晚年，老媽在天海區不肯回來，大不了我服侍您！我給您娶十個兒媳婦，生十個大胖孫子！您要家族壯大，大不了培養下一代嘛，超凡世界的那些逼人太陰間了，我覺得您還是別摻和比較好……”
“你這什麼屁話！”曾商歌很想說自己事情已經做了一半，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但他沒有將和破壞會進一步合作的那些事告訴兩兄弟，因此沒法說出口。
他心裡清楚，曾萬如從小就老實聽話，從來沒有違抗過他的命令。他毫不懷疑，即使曾萬如知道了他正在做的事，也會支持支持他。
只不過，會失望，會痛苦。曾萬如在悠久學院時，就受到老師的賞識，因爲他有不僅爲人寬容大方，還富有責任感，以身作則，在學院團隊中也是主心骨和榜樣般的存在。
後來到了除禍司，也恪盡職守，從來沒有違反過規矩。
他年紀並不大，二十出頭能有這樣的表現和心境，幾乎所有他的上司都誇過他難能可貴。
曾商歌記得，在拿到唯我的那一天，曾萬如主動找他聊過該如何使用。
曾萬如也知道偶像擁有八獄途徑的預言。
想要擁有八獄途徑便免不了殺人。曾萬如對這個途徑瞭解也並不多，因爲這個途徑在除禍司中是禁止被談論的。
他託關係，在除禍司之外的地方尋找到了一些信息。
只不過得到基本都是屠城、種族滅絕、摒棄人性等，聽着就讓人不寒而慄的方法。
唯一比較可行的只有復仇。
曾萬如給曾商歌建議是，找一些曾經事業場上的對頭，仇人。
曾商歌早年創業時，遇到過不少阻礙，其中不乏用超凡力量對付和威嚇他的。
曾言風就是其中一人。
他幾次失敗，幾次要放棄，幸運的是，最困難的時候，有許多親人朋友幫他，妻子徐萍和丈母孃；高中以及大學同學何曲殤，也是現在天魁除禍司陰陽二團的團長何吟風的父親；生意場上結識的，何以嫿的父親潘富……
他們曾商歌度過了危機。
而那些和他競爭的人，失去了卑劣的手段，沒能競爭過他，大多數都轉而投向了財國。
曾萬如的計劃是，將這些人盡數誅殺，能達到復仇的要求，還不好觸碰除禍司的紅線。
缺點是需要時間，光是找到當年那些人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然而，這個缺點正是曾商歌不願意接受的。
他等得太久了。
“有些事，有些恩怨，你不懂。”他搖頭道。
曾致一嘿嘿一笑，不以爲然：“害，不就是曾言風那老逼登嗎？您要是不顧及家族裡其他親戚的看法，我明天就去宰了他！”
“好了，你就別信口開河了！”曾商歌坐回沙發上，“這事沒你想得那麼簡單！我又不是單純爲了報復。”
“那您是爲了什麼？”
曾商歌目光閃爍起來，即使年紀已經大了，依舊可以窺見那隱藏在瞳孔深處，若隱若現的桀驁鋒芒。
“爲了爭一口氣，爲了不留遺憾，爲了……”
曾商歌移開了視線，不再敢看曾致一的臉，而是將目光投向窗外。
一條小河從別墅不遠處緩緩淌過，水面上倒映着這座城市的繁華。
現在已經臨近午夜十二點，黑夜中，最高的，最耀眼的，最引人注目的建築，便是那座通體用玻璃幕牆所建造的“商歌集團”大廈。
曾商歌沉默了很久，直到曾萬如的手機鈴聲響起纔回過神來。
曾萬如看了一眼手機，隨後將其掛斷。
曾商歌說：“萬如，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把東西拿回來！”
“嗯！”曾萬如一向都很聽父親的話。
曾商歌又看向曾致一：“你這幾天就別到處跑了，有時間去花天酒地不如多去結交一些朋友，建立自己的圈子、勢力，再不濟你跑到拍賣會之類的地方去，買東西提升自己的實力也好過整天不務正業！”
曾致一撇了撇嘴，對曾商歌教導很不上心。
“這幾天你就別到處跑找不到人了。”
“知道了——”
曾萬如回到房間，回撥了剛纔的電話。
電話是他的下屬逢魔三團一隊隊長劉昱打來的。
劉昱和他是同期的學員，兩人的關係很好，最近還在曾萬如的幫助下，成功晉升到了M階。
劉昱是M階【凋零謝幕死】，同時擁有妖精和死靈術士特性的他，蒐集信息能力很強，常常幫曾萬如蒐集情報。
“萬如，你讓我調查的兩件事，都有眉目了。”
“你說。”
“今天伏擊我們的盜腎，他和楚天青有聯繫。眼線看到他進了楚天青的住處。”
楚天青？
他剛從我爸那拿了好處，這就倒戈了？
曾萬如沒有妄下定論，他覺得楚天青沒有背叛他們的理由。
曾商歌本來想通過楚雲曦和曾萬如的聯姻，拉進兩家的關係，促進兩家的合作，後來婚約解除了，他們就將目光投向了楚家的另一支，也就是現在天魁除禍司，英傑五團楚英華背後的家族。
曾萬如在除禍司中和楚英華走得很近，他的親妹妹楚瓊英也楚英華的隊伍中，她對曾萬如有意思。
曾萬如對她也頗有好感。
他之所以認爲楚天青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背叛他們，是因爲楚天青和楚英華是堂兄弟關係，兩人交情很好，楚天青回來後，楚英華經常提起他。
電話那頭，劉昱問道：“要不要我找人在外面埋伏，抓住盜腎後再問個明白？”
曾萬如否定道：“這事我直接問楚天青就行了。另一件事呢？”
劉昱回答：“天雲區派過來調查案子的兩個小隊，他們此行的目標確實是破壞會。”
（破壞會這些傢伙，到別的區爲非作歹，禍害普通人，要早點和他們撇清關係了……）
“還有一件事。”劉昱說。
“什麼？”
“你之前讓我注意的一七夜椿，她本來今晚要值班，但是突然和隊友換班了，似乎說有事要做。”
曾萬如聞言，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大約半分鐘後，他眉頭微微蹙起：“楚天青有危險……”
他到了聲謝，然後掛斷電話，給楚天青撥了過去，然而那頭卻傳來“不在服務區”的聲音。
他沒有多想，到隔壁叫上曾致一。
然而，曾致一一聽說是要去幫楚天青，心裡一萬個不願意。
他在心裡蒐羅出一個理由回絕：
“老哥，我這幾天縱慾過度，下面好像出問題了，我覺得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去看一下醫生。”
曾萬如無奈搖頭，他知道弟弟和楚天青不對付，便沒再強求，準備叫上劉昱一同前往。
他不是要去救楚天青，楚天青與他而言，也只不過是一個臨時的合作伙伴，他的目標是盜腎。
今晚那幾個偷走【唯我】和保險箱的篡奪使徒就是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