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臺騾子車上是錢佩英,此時她陷進糧袋子裡。
這臺車裡就能承重她一人,以及全家的口糧。
錢佩英捶着蜷縮的腿心想:完了,衛生巾感覺要透,隊伍也不吐,這是又連續走了好幾個小時了吧?再不換衛生巾,褲子髒不髒不打緊,糧袋子上也得沾上她血染的風采。到時候別人問,她怎麼說啊?
“噯?大姐啊。”
宋銀鳳趕緊應道:“在,三弟妹,怎的?”
“不吐休息會嗎?”
“三弟說這片有好多死人,不能停。”
錢佩英一臉欲哭無淚:要不然,就偷摸在車裡換?恩,換吧,換下來趁黑扔外頭。
至於其他家,有牲口拉腳的還好一點,最起碼車裡能擠下一個兩個的,互相倒腿換着上來歇會兒。
沒有騾子牛車的,家家孩子哭,老人也早走熊了。
要說之前老人年紀大的,娃歲數小的,還能借光去別人家車裡坐坐。
可今天這一路不行啊,人家車裡拉着水呢,大桶小盆,擺開了本來就沒位置,騾子胖一走走好幾個鐘頭,它們也受不住往上面再加重量。
人家有車的,自己家的老人孩子都在車外面走呢,他們怎好意思再去蹭車坐。
這樣就弄的沒牲口拉車的人家叫苦不迭。
尤其是推手推車的漢子們,又想讓老子娘去手推車上坐着,他好推着走,又捨不得自個孩子在下面哭着說:爹,實在走不動。
一面是親孃老子,一面是自己的兒女,兩面拉扯着心。
漢子們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既能推動老孃又能推得動兒女。
但實際情況是,他們一路負蛋行,推着所有家當,兩隻胳膊早已經開始打哆嗦。就這,還是把手推車上的水,全用了的情況下。
沒錯,沒有騾子牛的人家,出發前裝的水現在全用完了。
是隊伍最後面郭老大的媳婦,
特意跑到隊伍最前端,找到宋跟說:
“老三,大嫂求你個事兒,給騾子毆水,包括大夥喝水,能不能先用我家推車上的水?先給俺們家的用完吧£了,你行行好,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等到了能歇腳的地方,再把你家存的水勻給俺家一些。”
怕宋跟不同意,郭大嫂又急道:“你放心,老三,大嫂不是不講理的人,到歇息的地方,俺家只要些煮飯和喝的水,就是喝,俺們也會節省的,能不喝就不喝,其他不要。”
郭老大媳婦實在是太心疼她男人了。
家裡沒騾子沒牛,全靠她男人在用手推≈在老人和娃走不動了,她男人要推水推家當又要推老人和娃,兩個小叔子也是這樣的情況,一個個嘴硬逞強,可這不是能逞強的事,怎能受的住。
她真怕一個個累傷,這纔不得已找到宋跟。
郭嫂子覺得宋跟應該能同意,更能用完她家的水不會賴賬,因爲宋老三人品好,也仁義。
果然,當時宋跟一聽,拍了下腦門,真是捂的熱懵了,忘了這茬。
他說:對對對,郭大嫂你就和我家混着用吧。
然後又讓一家傳一家往下告訴,大概意思就是:
沒牲口的人家,和有牲口的人家,自行打商量。
先可推車上的水用,等用沒了,沒牲口的人家要煮飯喝水去搭伴那家舀水。
另外,他就不給大夥配對了,大夥就記住一句話:要團結。
所以說,以上,這都已經給沒騾牛的人家儘量減負鄧,但仍然給大夥走的快要累死。
經恥聽到婦女帶着哭音罵孩子道:“哭麼,你哭不費力氣嗎?你眼淚不是水嗎?給我憋回去!”
聽聽,就到了這種程度,能給各個年齡段的人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