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半鐘,邊城地區公安處刑警隊長朱儁基及四名警員到達山平縣人民醫院。
車子停在醫院停車場後,一行五人即上到內科大樓五樓9號病房。
朱清宇在外的樓梯口與朱儁基見面後熱烈握手擁抱,首將江萍阻止丈夫出逃的情況向他作了彙報,免得警方對江萍產生誤解。然後一起來到病房,朱儁基詢問了江萍的病情,對她堅持原則、嚴守法紀、大公無私和顧全大局的精神大加讚賞,江萍卻滿臉羞愧,畢竟出逃者是她的丈夫。
然後,又到重症監護室,從窗口看了看裡的龔超,只見龔超鼻子裡還插着氧氣,面朝下背朝上臥着,背上塗滿黑色的膏藥。這會兒還處於昏迷狀態,還沒度過危險期。
“真是罪有應得啊!”朱儁基嘆了一聲,走開了。
朱儁基他們幾個還未吃晚飯,朱清宇就陪他們到夜市去吃夜宵。
山平縣人夜市在山江河的西岸,臨河邊一字擺開幾十家鋪面,鋪面外搭着摺疊式帳篷,帳篷下襬着餐桌,桌子上放着炭火鐵架,旁邊放着醬油、花椒、辣椒等香料。
幾個坐定,朱清宇點了牛肉、韭菜、鯽魚、雞腿等一大桌菜,叫老闆拿來一瓶北京二鍋頭,幾瓶啤酒,幾個人一人一杯白酒、一碗啤酒嗨了起來,朱清宇好久沒沾酒了,今晚這酒就喝得十分的暢快。
幾個人在他鄉遇故知,舉起酒杯相互過了一下,不一會兒酒杯見底了。
那個時候公安部“八條禁令”連草稿都還沒打,警察喝酒沒事。正喝得興起,朱清宇叫店小拿人來一瓶二鍋頭,每人又倒了一杯。
“清宇,我再敬你一杯!”朱儁基道:“這次追捕行動如果不是你,我們可能就要無功而返了,你的神功,在下佩服啊!”
朱清宇道:“哪裡哪裡,我是花貓碰到死耗子——遇巧了,有啥神功不神功的!來,過一下!”
二人舉杯喝了一大口。
其他幾個警員早已聽說朱清宇的大名,便一個個都端杯敬酒,好在這酒是平均分配的,因此朱清宇喝得並不多一滴。
酒足飯飽之後,幾個人來到山江河邊,一邊欣賞山江夜景一邊討論今後幾天的工作安排。
山江河是一條桀驁不遜的河流,河水量大,河牀較窄,落差高,兩岸石壁千仞,河岸怪石嶙峋,猶如邊城三江河的怪石灘河段,水霧瀰漫,氣息兇險。這條河被禁止航行,但仍有不少冒險者用竹筏、木排搶灘炸魚,或從這裡偷渡到越南邊境,到越南那邊做走私生意。每年都有不少的人葬身河中,也有不少偷渡者被警方抓獲歸案。
朱清宇聽着“嚯嚯”的流水聲,忽然覺得有些心悸。河風吹來,又連續打了幾個冷戰。
“朱隊,這龔超可能還要住個把月,你們也來了,我可以先回去了。”朱清宇說道。
朱儁基十分理解他的心情,道:“也好,你爲我們付出了那麼多,再不能讓你耽擱太多時間啊,何況聽你說鄧董在醫院住院。”
此時已快到凌晨四點鐘了,朱儁基又道:“現在我們去找一家賓館住下,清宇,你今天再辛苦一下,待我們休息幾個小後再到醫院來向你送行,你認爲如何?”
“好哩!”朱清宇爽快地答應了。
朱清宇回到醫院,直接來到內科9號病房,病房的燈關着,他推門進去後將門馬上關上,然後來到病牀邊。他一看牀上,沒有人,心裡開始發毛,再到衛生間一看,也不見江萍的影子!
他倒吸一口涼氣,道:“這麼晚了能到哪兒去?而且她的身體還那樣虛弱不可能到處跑動啊,她一定被綁架了!”
他掏出手機,想打她的電話,可是一打才知道,根本沒有她的電話號碼,而且也沒發現她有什麼東西,手機肯定沒帶在身上。
於是他撥通了朱儁基的電話。
連撥了幾遍,沒人接聽,肯定設置到靜音狀態了。
他心急如焚,急忙從五樓的步梯跑到一樓,又到各個通道、場地搜尋了半天,還是沒見到蹤影。
他想:紫陽無敵都解決了,還有誰敢來劫持人質?忽然他想起了什麼,一閃來到重症室門口,兩束藍光從窗口照進去,只見氧氣管從龔超的鼻孔中脫落,看樣子早已停止了呼吸。
再一看重症室的後窗,窗戶洞開,鋼筋嚴重變形,顯然有人從後窗而入,害死了龔超。
他急忙叫起門診值班的女醫生,報告了情況。值班醫生也十分着急,拿着鑰匙顫抖着打開重症室的房門,試了試龔超的鼻息,真的沒氣了。
值班醫生愣了一下,帶着哭腔道:“遇上我值班發生這種情況,真是倒了大黴啊,這飯碗怕是保不住了……”
朱清宇道:“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麼都沒用了,還是快報警吧!”
值班醫生眼淚淌下來了,她按下110,哭着報了警。
朱清宇擔心江萍的安危,但也是乾着急,因爲不知道她被劫持到哪個地方了。
而此時那個細小的聲音並沒有叫,難道這仙智全球定位儀也要睡覺?
朱清宇撈開衣服一看,肚臍上的紅光已變成藍光,但是光線昏暗,沒有生氣。
“難道是這兩天能量消耗過大了嗎?或許是自己沒有得到好好休息太疲憊了?”朱清宇想。從以前仙智使用的情況看,二者皆有可能。
沒有了仙智提示,朱清宇就像一艘失去了航標的船隻一樣,沒有了前進的方向。
他想馬上將此消息告訴朱儁基,但是也不知他們住的哪家賓館,看來只有在醫院等他們前來了。
這時一陣倦意襲來,他眼皮沉重,身體搖晃,看來是嚴重透支了。
於是他又回到內科五樓,叫值班護士報警,說9號病房的病人被人劫持了。
護士也和門診的值班醫生一樣,嚇得六神無主,撥打110,眼淚比值班醫生出得更快:“嗚嗚,110嗎,縣醫院……內科五樓9號病房,一名住院病人……不知哪去了……可能被劫了……嗚嗚……”
朱清宇這時如墜五里去霧,站立不穩,他掙扎着扶着牆壁,進到9號病房,一頭栽倒在牀上,立刻鼾聲如雷……
三十多分鐘後,五名110警察來到內科五樓,帶隊的正是山平縣公安局刑偵隊的蔣隊長。他們在門診已經墈察了重症室現場。
在值班護士的指引下,蔣隊長推開了9號病房,他拉開電燈一看,見一個大漢直挺挺的躺在牀上打着鼾聲。
蔣隊長笑了一下,上前喊道:“兄弟,你醒醒,你醒醒!”
可是他叫了幾次,朱清宇竟還是沒醒過來。
“他可能太疲勞了,就讓他休息吧,我們出去。”說罷,出得門來,到護士值班室瞭解了一些情況。
上午十點鐘,朱儁基和四名警員纔來到內科五樓,見朱清宇躺在牀上,也就沒打擾他,就在外面過道上的木椅上坐下來等候。
坐了一會兒,一名警員說道:“朱清宇睡在牀上,那江萍到哪裡去了?”
朱儁基說道:“或許是朱清宇安排到另一間病房去住了吧。”這名警員的警惕性特高,他說道:“另處一間?那我去看看。”說罷,在過道上兩個來回,沒有看見江萍的身影。
“不對啊朱隊,那江萍不見了,是不是給朱清宇下了蒙汗藥自己跑了?”
朱儁基一聽,心裡一個激凌:有可能啊!遂推開9號病房門,進去就是又喊又推,但是那朱清宇就是眼皮都不動一下。
朱儁基急了,叫值班醫生來檢查一下他的身體,看是否正常。
值班醫生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男生,戴着一副眼鏡,手裡拿着測壓機,耳朵上戴着測聽器,來到病牀前。他先聽心跳,再量血壓,鼻子哼了一聲道:“嘿,心臟、血壓完全正常,這小夥子裝死!”
朱儁基一聽,道:“醫生可不要亂說啊,我這兄弟一定有問題,不然咋叫不醒來?你再仔細檢查一下吧!”
值班醫生擺擺手,搖搖頭,拿着測壓機出去了。
朱儁基十分無奈,只有等他慢慢醒來。
朱清宇這時正在夢中,但他自己認爲並非做夢,因爲朱儁基和醫生來到病房他都知道,也聽見在叫他,但只不過他沒精力來答應他們,因爲他此時正與江萍在一起。
幾個小時前,當他倒上牀的幾秒鐘後,他的魂魄就從五樓躥到醫院門口,偏頭一看,就見兩個大漢拉着一個蒙着頭的女子,塞進了路邊的一輛商務車。
“站住!”朱清宇大聲喝道,緊跑幾步追了過去。
此時正是凌晨四點鐘,大街上的車輛和行人稀少,商務車轟鳴着向前飛馳,朱清宇累得氣喘吁吁,卻怎麼也追趕不上。
他想起自己有仙功,便動了意念,可是無論怎樣動,身體怎麼也飛不起來。
他又使勁地按了按肚臍眼,仍然沒任何反應,只見肚臍黯然無光,似一顆黑色的衣釦。
於是他以特戰兵的耐力和機能與商務塞跑,他覺得很累,從而距離越拉越長,最終商務車離開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