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路面已經修好了公路,八月十五一過,就修了,用了不到三天時間,一條整齊平坦的水泥路面,從大馬路一直通到我村村西。走在這條馬路,村民都顯得精神的多,見到我之後,都很禮貌的打招呼,有些拍馬屁的人還當面說:大衆呀,你小子行呀,咱們村裡有史以來第一條公路,讓你修了。我會很謙遜的說:那是老少爺們架式,路不是我自己修的,是咱們大夥路的。大家就都笑了,走得更來勁頭了。

小公路只修的村子的中間的主道,各個小衚衕裡面並沒有修,有些衚衕裡的幾戶人家,自己再鋪磚塊,也很乾淨。我們衚衕也是鋪得磚塊,除了沒有水泥路面光滑之外,效果都差不多。

此時的我,已經不是兩個月前的我了,不但衣着講究得不比城裡人差,就連氣質也優雅了很多,如果有人不知道,不會認爲我是個村長,而是會認爲我是個公司的大老闆。不過,我現在還沒有自己的私家車,小槐的公司給我個人配了一輛車,算是我自己的了。本來高捷也要給我配輛車的,我有了小槐配的車,就沒要高捷的車,高捷又給我加了業務提成點。

周文山還是開着他原來那輛車,停在我家門口。我從家裡出來,要開自己的車陪周文山一塊去。周文山說,不要開兩輛車了,太浪費了,你就坐我的,回來我再送你來。省點油錢,創業期,艱苦點。

我笑笑,就坐了周文山的轎車。

一邊聊天,一邊沿着公路行駛。沿着村子裡的主幹道向東行駛,剛一出村長,就看到了村長的開發區。開發區已經劃定範圍,有幾家工廠正在建設之中。小槐的傢俱廠已經初具規模,另外幾家正在打地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真是個好地方呀!”周文山一邊轉動着方向盤,一邊望着開發區大發感慨:“還是離城近了,建個開發廠,就是大手筆,不像我們那鎮的開發區,就是一些土窯的爛活。大衆呀,再過幾年,你這村裡,就是風水寶地,就和城裡也差不多了。”

我笑道:“至少還得十年,我們這裡才能劃爲城區。發展是一步步來的,就算開發區成了,一時半分也劃不了城區。”

“早晚的事。到時侯,給我在你們村裡購置一塊地皮,我在你們這裡蓋房子。”周文山半真半假的笑着,轉動方向盤,車輛行駛向大馬路,沿着大馬路,一直向城裡行駛。

“張行長在那裡爲女兒過生日?”我掏出兩根香菸,點燃一根,拿着另一根湊在菸頭點燃,把沒用我嘴脣沾染的香菸遞給周文山。

周文山的一隻手接過香菸,一隻手把持着方向盤,說:“她不想驚動外人,就在她家裡爲女兒過生日,不到飯店去。本來她不想對我說她女兒的生日,是前幾天我到她家去,正好遇到她女兒,和她女兒談話的時侯,她女兒對我說的生日,我才記下來了。本來準備今天和你嫂子一塊來的,現在有你做伴,就不用你嫂子了。”

我抽了口香菸,悠悠的吐了出來,笑道:“準備給你的情人買什麼禮品?”

周文山笑了笑:“別亂說,這話咱哥們說說就行,可別傳出去。俺是粗人,皮粗肉厚,不怕別人笑話,若水一個婦道人家,又是單身,又是有身份的人,可不能讓別人笑話。自從你侄女小敏在高捷那公司班之後,就一直住在若水家,這些日子,也麻煩她了,現在她女兒過生日,我的禮品不能太輕了。但也不能太重了,太重了,若水不收的。”

我說:“那你不得買兩份禮物,她是雙胞胎姐妹?”

周文山笑道:“對呀,一對雙胞胎,太可愛了,像一對小公主。人家城裡的孩子,就是比咱們農村的孩子聰明,漂亮,和她倆一比,俺家的小敏呀,就是個傻丫頭。”

我笑道:“丫頭再傻,也是你自己的,別人的女兒再漂亮,也不會叫你爸爸。文山哥呀,你可不要棄明投暗呀。”

周文山笑着搖搖頭,說:“我也就是這樣說說罷了,當然知道女兒是自己的親。若水的兩個女兒,真的很可愛,你看到也會喜歡的。”

“多大了?兩個丫頭。”我漫不經心的問。我對張若水和她兩個女兒的事,並不很熱心,我熱心的是能不能貸出錢來。

周文山說:“十六,還是十七,我也忘了。”

我笑道:“你這乾爸當的!”

周文山笑道:“我可不是她們的乾爸。她們的親爸還在,不需要乾爸。我算那門子蔥呀。”

談笑之間,不過五分鐘,就來到了縣城。

張若水家住在南關,就在師範小學後面的一個小區裡。從師範小學學校後面的一條小馬路向東走,沿着有些破損的路面,行駛不到五十米,就來到了一個老式小區。

我有些吃驚:“張若水一行之長,怎麼住這種老式房子呀?”

“這房子是她家以前的老房子,前幾年在東關買了一套新房,離婚的時侯,新房歸了她前夫,她帶着兩個女兒回到了老房子。”周文山一邊說,行駛進小區裡面,把車停下來。

“她老公太不是東西了?兩個孩子都歸張行長撫養了,還給一破房子?”我有些憤憤不平了。

周文山笑笑,走下車來,打開後車廂的門,從裡面拿出兩份禮品,讓我幫着拿一份,說:“你說的有些過激了。其實若水的老公,並沒有你說的那樣壞,他就是有點花心,做了糊塗事。現在他也後悔了,一直想找機會和若水復婚,還動員兩個女兒做媽媽的工作。若水堅決不同意,還在僵持着呢。”

“不能復婚,這樣的男人,要來幹嘛?”我依然憤憤不平。

周文山似笑非笑的瞅了我一眼,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每個男人都會犯錯誤,就像老弟你,還不是一樣?”

我愣了愣,正想說什麼,周文山已經嘿嘿一笑,當先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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