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說那柳娃子的叔伯也死了,心裡立馬就判定肯定是那柳娃子給弄死的了,可又一聽說那柳娃子又請叔伯上身來自己說是自殺的,感覺他又有點多此一舉,這樣一來豈不是所有人都會猜是他弄死的嗎?
“是不是很厲害?”曹國慶見我們都愣住了神,復又朝我擠了擠那小眼神接着道:“開始大家還以爲都是他家裡的人所以才學得像,後來村裡其他人死了,一上他身也是一模一樣的走路和聲音啊!這下子大家都在傳他是神童了,就連那村裡的道觀都來人找他咯!”
“咳!咳!”姚老道聽到這裡忙用力咳了一聲,朝曹國慶道:“那個我們就是村裡道觀請來的,小吳呢?”
“你是說吳道士啊?”曹國慶一聽這個馬上兩眼就是一放光,忙跳着起身拉着姚老道說:“昨天小吳還說晚上有人要進村來,讓我在村口等着好帶進來!可……呵!這您也來了,快!我帶您老啊去見小吳,等會就說是我接來的哈!一定要說是我接來的哈!”
我看他那樣子,必定是喝多了酒忘了這件事,拉着姚老道就不顧一切的朝祠堂外走去,連他們的神都不拜了。
我總感覺這棵老松樹有點問題,好像站在這棵松樹下面,整個人都很冷一樣,可祠堂門口有不少人就開始進來了,也不好多打量着什麼,只得跟着朝外面走去。
趁着朝村子後面走的空檔,我就問曹國慶這村子裡的小道出了什麼事啊?
這傢伙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又夾着一些風流韻事和一些自己的感慨,但儘管這樣聽得我們三人也是不停的皺眉。
這自從柳家連死三個人之後啊,村裡就有一個老木匠上山打木材時被大樹給壓死了;然後接着就是一個八歲的娃子掉進後山的小溪裡淹死了,說是爲了抓一條泥鰍;還有一個老漢在家裡一覺就沒睡醒,說是自家晚上要喝水叫人沒叫到,一口氣沒上來;更有離譜的是剛死的這個新媳婦在出家門口時,一個眼神沒看好,撞到了自己家門框的釘子上,當下就一命嗚呼,還哭着說婆婆家的門沒釘好。
當然這後面的死因都是從那個所謂的神童柳娃子嘴裡得知的,而且都據說是繪聲繪色和本人活着時的樣子不差分毫啊!
“那小道上呢?”我一聽這些事也看不出門道,只能見了才知道。
一說那小道,長生和姚老道兩人也忙靠近了一點聽曹國慶說。
那小道其實也和我們遇到的差不多,村外的人如果晚上進來,都會被困在那條小道上,一直到天亮才能走出來。
我心說怪不得曹國慶被困住了,還能放心大膽的在小道上睡上一晚,原來是有先例,知道不會出人命啊!
“不過也有厲害的!”曹國慶見我滿眼瞭然的看着他,心裡瞬間不滿地道:“那老木匠就一個能人,他那晚從村外打完活回來,聽說被困在了小道上,但他就當晚使了手段還是回來了,可惜第二天中午去打木材時被大樹
砸死咯!我們還沒來得及問要用什麼法子!”
說着他又一臉惋惜地道:“這老木匠手藝好不說,還會很多道道,這娃子有什麼不好啊,家裡有什麼不安寧的事情啊,找他準能一下子搞定!唉……好人不長命咯!”
那些老派的手藝人,走南闖北,保不準就要走夜路什麼的,據說那個時候跟師父出去,都會學些這樣的手段,看樣子那個老木匠估計就是老一派的人了。
長生一聽到這個,轉臉看了我一眼,臉上滿是疑問卻又說不出道不明的樣子。
正說着前面就又是一片吵鬧之聲,兩夥人已經扯上了,剛纔訓曹國慶的那個人在旁邊拉着架。
“姚師叔!”
還沒走近,就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飛快的奔了出來,遠遠的朝姚老道行了個禮,復又飛快的跑過來拉住姚老道說:“您總算來了,快!進去看看!”
我沒想到姚老道說的同道中人是一個這麼不老成的小青年,當下忍不住拿眼瞄了一眼小道士!
“你這妹仔怎麼看人的喲?”那小吳拉着姚老道還沒走,見我瞄着他,忍不住的伸着手來敲我的頭,邊伸手邊朝姚老道問:“這是您帶來的小孫女吧?”
“唉!”姚老道一把了將他的手拉住,朝他不住的打眼色,掰着他的手朝我呵呵笑了笑。
長生將我朝後拉了拉,讓小吳朝裡面走,可就在他身子住前傾之時,我雙眼猛的一痛,只見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靠在木門的框子上,朝我冷冷地笑着。
“張陽!”長生以爲我還要跟那小吳急,朝我低喝了一聲,可一見我盯着遠方,忙轉身去看。
那小男孩就這樣安靜的靠在門框上,左右近出的人都不敢太靠近他,滿臉的落魄卻又顯得無比的陰冷。
光是瞄了他一眼我就兩眼發痛,我這雙眼睛無論好不好用,每次發痛時遇到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的。
而現在我已經看到這小男孩身上沒有半點生氣,全身上下一片淡綠色的光芒籠罩在他身上,讓他整張臉都看得不是很正切。
“張小先生?”姚老道轉過頭看着我,輕聲道:“那個就是柳娃子嗎?”
“對啊!”小吳很樂的拉着姚老道的手臂,瞪了一眼那柳娃子道:“是不是感覺他很讓人討厭!”
“你才讓人討厭!”我再也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直接走到那柳娃子面前道:“我叫張陽,你就是柳娃子?”
“我知道你是誰!”那柳娃子朝我笑了一下,仰頭看着長生道:“我也知道你是誰!”
“那你說說我是誰?”長生見我明顯又是發飆,忙將我朝後一拉問道。
柳娃子抿嘴一笑,伸長了手朝我一指道:“你是七月半的棺材女,你是借壽而生的夭娃子!”
“那你又是什麼?”我聽到這裡一把推開長生,雙眼痛得跟被什麼用大力戳了一下一樣,卻依舊死死的瞪着他道。
柳娃子卻只是木着臉,朝我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
“你們跟他一個娃子說什麼!快進來吧,馬上他又要請魂上身了!”小吳沒好氣的一手拉着我和長生朝裡面走,臨走還瞪了那柳娃子一眼。
周圍的人看着小吳來都苦笑着臉打着招呼,可看到那柳娃子時,卻連招呼都不打只當沒看到,他卻明明白白的跟在我們身後。
這新死的新媳婦嫁的公公叫楊進,這村裡還是有點勢力的,和柳娃子家還帶着裙帶關係,他嬸嬸就是這楊進堂家的妹子。
只不過這新媳婦死得有點蹊蹺,出門時在門框上撞死了,這說出去還真沒人信,我一開始還以爲是人家門框太低,可被小吳一指才知道就是在竈屋的門上撞的。
雖說現在整個竈屋因爲死了人都封了,連辦豆腐席都是在旁邊重新打竈辦的,但我瞄了一眼那竈屋的門,至少也得有一米七左右吧?難不成這新媳婦不只一米七?
“奇怪吧?”小吳見我打量着門,也伸過頭來朝我道:“這門可比楊進家的兒媳婦高出一大截了,可這柳娃子上身卻說是她看到門坎上有蠅子,伸手想去拍結果撞到了,剛好碰到釘子上!咂……真是好死法啊!”
我瞄了一眼小吳和柳娃子,這小吳相對風度很差啊,雖說這柳娃子剛纔幾句話讓我很是心煩,可至少他還是沒有胡說八道吧?
“吳道士!等你敲生鼓呢!”一進靈堂,一個六十多的拿着一把胡琴的老人就一把將小吳拉走道。
我一看這靈堂,一點都不像要做法事的樣子,屍體連棺都沒入,就這樣直愣愣的放在一張草蓆上,擺在靈堂的正中間。
“就是因爲昨天聽說死的蹊蹺,所以才找張小先生連夜過來看的!”姚老道見我盯着那屍體,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滿臉先見之明的朝我道:“這樣小先生是不是可以看得更真切呢?”
真切你媽!
我在心裡忍不住大罵,昨晚我還奇怪他爲什麼連夜趕路呢,原來是這邊出了事搞不定了!
“你說這個都沒有用!你到村裡隨便拉個人來問問,我楊進屋裡頭什麼時候對不住人了?啊?”
旁邊的房間裡猛的傳來了一個大怒的聲音,跟着就有一個男人對罵的聲音道:“你楊進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啊,我家妹仔多好的人啊,一到你家就這樣子咯!天啊!你們姓楊的啊!”
“好!好!昨晚那個柳娃子已經請過上身了,你現在不信還可以讓他再請一次,他就在外頭,現在就讓他進來!”那個楊進大怒的朝吼了一聲,跟着那房間的門就開了。
我這才見到這個只聞其聲其名的楊進,是一個五官都被氣扭了的中年人,這會怒氣衝衝的朝靈堂掃了一眼,一瞄到柳娃子就猛的上前拉住他道:“柳娃子,你可以替親家公主持公道,你現在就再請一次魂上身,讓這不講理的人聽聽,到底他女兒是怎麼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