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見我們上車,嚇得朝後面一跳道:“你們能看到這輛車?”
我瞄了瞄車上我佈置的隱身符,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不是問的笑話嗎?我爲了防止別人看到這輛車惹出什麼事,特意佈置的隱身符,這會她問我爲什麼有看到,這不是笑話我嗎!
胖妞當下理都不理她,抱着她的物理模擬卷子就着車上那點燈光就開始做了。
我沒胖妞那麼好學,也沒她心大,看了那紅裙女子半天,就越發的感覺眼熟,卻又想不起是誰來了。
正想多看兩眼看能不能想起來,那個紅裙女子也死死的盯着我,那眼神明顯跟她的年齡不搭,帶着一種童真。
“吱!”
車上正靜悄悄的沒了聲,司機一腳踩下剎車,車前門就吱的一下開了。
我也沒大在意,這車到站必停,可別人看不到,也沒什麼事發生,只是師父當年說這車有靈性,我多坐坐有好處,這才每晚拉着胖妞來坐這輛專車的。
可今晚不知道是不是日子特別好,車門一開,我聽到司機沉沉的聲音說“投幣!”時,就見一個長得奇醜無比的人,拎着好幾個溼漉漉的深色麻袋的就上車了,邊將東西往裡面扔,還邊跟那閉眼的司機說話,不過他說得快口音又重,我也沒大聽懂。
可車門關了走了一段了,這人還在說,我生怕出事,這司機現在的情況雖說不影響正常作息,至少他自己的腦子現在還在睡眠狀態的,可萬一被人叫醒了,別說不好了,光是嚇都會被自己嚇醒。
能告訴他在這三年多裡,每天半夜開着一輛破公交車搭我們胖妞兩人嗎?
就忙上前朝那人擺了擺手,指了指司機示意他不要說話先,先朝後走。
可那人掏了半天口袋,十分難爲情的朝我道:“可我沒錢!”
我頓時無語,這司機都閉着眼了,你還擔心沒錢,朝裡面指了指示意他快拎着他的大包不進去,千萬不能把這倒黴司機給弄醒了。
也不知道這傢伙是來走親戚呢,還是來賣山貨,大大小小的麻布袋子全都溼漉漉的,一股很刺鼻的味道。
我本想伸手幫他拎一袋進去的,整個人就是一陣,腰間的陰龍歡快的活動着,似乎十分的興奮,連這些年裡被我用血給喂叼了的厲蠱都不停的在我腦中叫囂着:“好吃的,好吃的!”
一直想着考前衝刺的胖妞也不做作業了,也忍不住拿眼瞄了瞄那人的拎的那些口袋,又時不時的朝我瞄一眼。
我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好像我知道的東西里邊,沒有這種味道的啊?
半伸的手還沒碰到那些個袋子,那人就忙朝我一笑,把我的手朝旁邊一撥道:“我曉得了,曉得了!”
“你提的是屍體?這麼重的血腥味!”那個紅裙子的女子猛的大叫一聲,指着那人道:“你居然把一個男人的四肢一節節的砍斷,就這樣裝着,這樣把血流了這麼多好浪費的啊!”
我聽着猛就是一驚,凝神於眼重新打量了公交車內,並沒有靈體啊,可手裡的厲蠱卻隨時準備發動。
這輛車本就不是普
通的車,能上這部車的沒有一個不是行內人,這人半夜拎着一袋被碎了屍的死人肉到處跑本身就很奇怪了,可他被紅裙女子指破之後,竟然絲毫沒有慌亂。
要說這個女的就更奇怪了,光是看人家袋子就知道人家是怎麼弄分屍的!還腦殘的大聲說出來,萬一是變態殺人狂,我們豈不是跟着遭殃!
我身上的厲蠱雖說想吃得很,卻只是叫得厲害,幸好在我體內可以控制。可陰龍卻不淡定了,在腰間歡快的遊動。
我死死的按住腰間,盯着那人奇醜無比的臉不敢喘氣。按行內的規矩,只要別人沒有干涉到我們,就不能出手。
公交車上一下子就靜得別說連根針了,估計掉根頭髮絲都能聽到,我跟胖妞都死死的盯着那人拎上車的那幾個大麻袋。
開始沒經紅裙女人提醒還真沒發現那水印一樣的東西就是血,而且那味道有點像半乾半溼的鹹菜又夾着一股臭魚的味道。
“你還不把血裝起來,全流人家車上咯,你賠得起不!”終於在沉默了近一分鐘之後,紅衣女人最先忍不住的開口道。
我忙朝胖妞退了退,跟着並排坐在公交車座位上,頭低得死死的,眼神連瞄都不瞄那人一眼。
這是行內的規矩,就跟以前武林人抱拳一個道理,表示我們沒看到,他隨意。
這些年裡我雖說按時讀書,可每晚打座也不是虛的,又加上這公交車確實有點門道,每天坐在這上面練習吐納時,總能很快沉下心來,當然前提是這趟車上只有我跟胖妞兩個人。
可就算我進展再快,也不能順便惹事,我自己的事就已經夠多了,而且死人的事在陽間有高局這個一直沒有升遷的警察局長管,陰間還在魏燕這個實習鬼差和王婉柔,怎麼都輪不到我跟胖妞。
“我就走,就走!”那人操着一口不知道帶哪口音的普通話,將東西往一邊拖了拖,在公交車上留下老大一條深色的印記,然後又小心的瞄了瞄我們,似乎有話要說。
胖妞將有個卡通貓頭的彈簧筆用力的按了按,發出咔咔的聲音,這一下子顯得公交車上更靜了。
“嘶!嘶!”陰龍終於忍不住了,從脖子下的衣領慢慢的伸出一點蛇信,不敢露的舔了舔我的下巴,意思很明顯,它想吃。
我忙去按住它,可厲蠱又不樂竟了,在我腦中一個勁的叫着“好吃!好吃!”。
我心知是這三年裡又慣壞了一個,可這場合無論如何都不能慣着它倆了。
正好車到了下一站,拉着胖妞就準備下車。
可那紅衣女人立馬就跟了過來,拉着我的手道:“我跟你們一塊走好吧?”
我愣是沒明白她什麼意思,可見她瞄了瞄車上的情況,忙用力的點了點頭,能救一個是一個吧,畢竟是行內的人。
下了車飛快的打了個出租車回去,無良師叔依例在靠在門口抽菸等我,一見我打的出租車回來,立馬哈着臉準備笑話我,可一看到跟着下車的紅裙女人時,嘴裡的煙一下子就掉了。
飛快的跑了過來,把那紅衣女人往車裡塞道:“你快回去!回去!我們這裡
招待不起你!”
我頓時就傻了眼了,這師叔雖說一直未成家,但對於美女還是很愛在口頭上佔點便宜的啊?今天這是怎麼了?突然之間改性了?還是被雷劈醒了?
“啊!這位阿哥,你先說清楚啊,不要老推我,我到底怎麼了?我是跟這位阿妹一塊來的!”紅裙女人一個勁的躲,卻怎麼也躲不開,最後不停的尖叫,指着我嘟嘴就大喊道。
我見師叔好像有點過份,忙朝他喊道:“你先放手,讓人家車先走先!”
那看熱鬧氣得白了臉的出租車司機朝我用力的點了點頭,一收我的錢,飛快一腳油門就溜走了。
師叔氣鼓鼓的指着紅裙女人道:“你從哪把她找回來的?苗老漢養不起了嗎?帶到我家來養?我可不樂意,趕緊給我送走!”
“你認得阿爹?”那紅裙女人立馬就跳了起來,一把拉住師叔道:“你認得阿爹嗎?你知道他現在哪裡嗎?”
我一聽就傻了,這女人不會就是那個大紅吧?
這個世界也太小了點吧?我都多少年沒聽過她了,幾乎都忘了她的存在了,如果不是她那張臉過於招人,我估計半點映象都沒有!
反倒是師叔記得一清二楚,這讓我想起了丁紹蓮一句話:對於美女,男人的記憶力是女人的百倍。
不過人家都到家門口了,不迎進去了不行了的,這還不知道是長生的師姐還是師妹呢?
我想可能說不定還能從她嘴裡問出點長生或是苗老漢的消息,心裡一動就不顧師叔反對,拉着她就進了家門。
大紅一進門就左右瞄着我們,抿着嘴不說話,手就開始揉肚子了。
我見她這樣跟以衣胖妞餓的樣子差不多,就拉她到廚房煮了一鍋麪,看下時間都快十二點半了,看樣子晚上又沒得睡了。
煮了一大鍋的掛麪,又給大紅煎了六個荷包蛋,這貨還沒吃飽,又去瞄鍋子,最後只得又煎了四個荷包蛋給她,這下子連胖妞都自愧不如了。
吃飽之後,大紅就拉着我開始哭了,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和帶撒嬌的那種,我被噁心之餘卻也只聽明白了個大概。
這三年多裡,苗老漢和長生都沒有回去,反而是把大紅寄到了一家認識的人家裡,估計留了點錢。
可久了這家人就不幹了,開始還只是叫大紅做這做那,後來居然看着大紅長得周正打起了壞主意。
不過估計是那邊也有人說話,所以壞主意沒成,這家人又見不到苗老漢人就把大紅給趕了回去。
大紅的智商受損,能恢復到現在這個樣子都是苗老漢的功勞了。所以就算有房子也沒法子找吃的,最後還是問到寄養她的那戶人家說苗老漢經常跟榆樹灣的一家人寄東西,她就悶着頭找了過來。
車都是偷着上去愣是哭得沒給錢,到了懷化問了好多人問到榆樹灣又拆了,她又餓又冷,半夜在路上溜達,沒想到那輛公交車居然停了,於是她就上車了。
我聽着心裡就是一冷,想了想今晚的事情,拉着她的手道:“那你怎麼知道那袋子裡裝的是一個男人被四肢砍下來的屍體的?”
(本章完)